像雪花一样轻（四章）

☆听，雪花走在路上的声音

雪，离我之近，是不可想象的。这样亲近的接触，偶尔会剥夺了话语权。只剩下微笑和感叹。
雪花走路的声音，更是不能形容。如果用清脆，阳光，蜻蜓点水，朦胧或者温暖来表述，你会不会觉得太过混乱？

听，有人说，把它从树上摘下来吧。呵呵，多么妥贴。

有人不停地念动爱的咒语，如火般热烈！如山般俊朗！如月般浩洁！
有人站在季节之外，遥遥地感叹：雪域高原的那一朵莲花啊，终躲不过尘世的一场浩劫！这感叹，或者就缘于距离带来的清醒。

而莲花生长在雪域高原，自身的高贵和与众不同，与雪域高原又形成了一份宁静祥和的大背景。
这是一种融合吧？那么炫舞着的，又该如何落下脚尖？亦或是一种升腾？这似乎又回到了一个哲学的层面。
其实我想说的是，雪也好，冰也好，圣洁也好，高贵也好，在那么热烈的爱面前，终会融化的罢。
 
☆像雪花一样轻

夕阳，不声不响，接来远方的白。我的北国，辅一纸素笺，为你书写一季的思念。
飘飘洒洒的落花，洗去俗世的烟火味和笔尖蘸满的清愁与哀怨。
伸出手，用积攒多年的嫣红，画一朵梅花，像我手心里的幸福，很小，却很饱满。
这是从水的骨胳提取的淡雅与明丽，不用杜撰，那些清晰的情节，笔走龙蛇，在旧年留下安静坦然的痕迹。

我的冬天，不能没有雪，就像我的土地上必然的花朵，我对是否结果没有太多奢望，花开就好，如果某一天突然看到果子成熟，亦不会有太多惊喜。
安静地看夕光一点一点被雪花挪动。等所有的故事经过，点一盏灯。没什么需要遮掩，我的皮肤光洁，额头明亮，长发自然下垂。

“我喜欢这个冬天越来越白”。喜欢雪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一枚一枚捡起来，用最原始的粗线绳装订成册。
以春天的颜色做封面，以风干的花瓣做书签，邀来远古的马车，与你在新年的钟声里相遇。

在梦境之外，在干干净净的冬天，站在旧年向着旧年挥手。
不看海，不倚天，甩甩头发，把目光放向遥远的地平线。

☆你那里下雪了吗？
   
你那里下雪了吗？

这盈于脑海的一问，不曾缺少半点儿当年的音色和质感。
你忙于手中的事物，或者又一次不知所措，弄洒那瓶蓝黑墨水，把日子洇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或者亦如当初，打出一个俏皮的擦边，在我的台案上划一道美丽的弧线。

雪花凌厉的边角，听不懂你的弦外之音。问句背后羞于说出的牵挂与思念，被纷扬的白淹埋。
不要说，我随信寄出的一片雪花，至今——仍没有化。那月下徘徊的少年，在天地间朦胧，多像某些模糊不清的语言。

一瓣一瓣掉下来的，是石头的眼泪吗？
曾经温润的情节在泪花中闪着光泽。而这眼泪，注定与忧怨无关，你看，你听不见雪花哭——

及至冰点，放任自己于一场纯洁的爱恋。眼睛里的远，或者暖，在那么大的背景下，寂静，安然。
“你在的地方就是风景”，所以，不用急。我的脚步终会如期抵达——

暗红的梅朵，剪去长发，藏起一脉相承的思念。
你那里下雪了吗？我没出声，你是不是依然听得见？或者你也有此一问，同样盈于心，而未说出口——

☆开在叶子上的雪花
                          
纷纷扬扬，散落下来，有人说那是一个人的思念。
可是如果思念落了地，是不是就可以叫做相见欢？
诗人们说：你不来，我不敢老去。而我更愿意叫它们——家，或者——等。

不过是叶尖上的一滴露水，在季节的更替里，又回到当初。
不过是一缕空气，曾在呼吸之间明灭。
不过是身体的一部分，如今突发奇想，去索马里做了一回海盗。

从来是我故意，站在低处。
听蝶落花间，听水声漫过腰身，听红尘之外的你散落人间。
微痛，微寒，微微的暖。

在旧传说中我见过你，淡眉，浅笑，绿袖子。
只是看我的眼神，多了些许的慌乱。
如果月光可以做一块补丁，你眼睛里的我，又是多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