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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缓缓逝(情感故事征文)

发布于:2013-07-08 13:1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瓷可

  有这么一群孩子,他们是改革开放后实行人口政策——计划生育的第一代独生子女。当时的人口政策是“一对夫妻只生养一个孩子,少生优生”。

  我的家乡是人口大省,据奶奶谈起,我出生那会儿是政策最紧的时候。只要一有动静,上面就会得到消息,很快家里就会来很多人,如果证据确凿,妇女腹中的孩子基本上是保不住的。也有脑子灵活些的外出避避,那等你回来,要么家中的房子已经被拆得稀烂,要么就是家里空空如也,因为稍微值钱些的东西都会被管计生工作的人搬走。

  浩瀚五千年,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但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在人们心中也是根深蒂固。政策对下面农村效果不是很大,因为无论如何,家里都必须添个男孩才罢休,哪怕拆房、搬家、罚款。可是在城里的就不行了,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工作,很多家庭生完长女后也只能就此作罢。我们就是那个时代的产物,我是女孩,可也依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闲来无事,我搬出了多年不曾触碰的旧物,上面落满了尘土。忽然,一张高中毕业照映入眼帘,看着那一张张笑靥如花的脸,我的思绪不禁飘入记忆的门里。

  我们这所高中本身就是区里的重点高中。中考时,爸妈就给我打预防针:只要进了这所高中的重点班,就代表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好大学。当接到我的录取通知书时,家人都高兴坏了。虽然我的成绩本身就不差,可是这种跨阶段性的考试结果还是能给家人带来无上荣光的。

  高中时代的生活给了我深刻的印象。第一,一起度过的一千多个日子让我难忘,第二,我们班高考时大部分人都落榜了,我也是其中一个。

  高一时,年级组共有20个班,文科8个班,理科12个班,按照成绩的高低,文科一个重点班,理科2个。这两个班,编号是1、2班。我们私下都知道1班是乡下重点班,2班是城里重点班。朋友,你可别误会!2班的学生都是来自县城的,读初中时便在县城,初三那会儿为了制造你追我赶的学风,在9个班里挑出了年级前50名组成一个班,中考时成绩也都很不错,最后到高中时,学校也就没把他们拆开。高中分班时又纳入了10名学生,当然,其中也有靠关系进来的。1班的学生全都是下面乡镇中学的,当时区里的初中只有三所,可下面共有16所乡镇中学,1班也是60人,可想而知个个都是原学校的精英。这120人基本上就是我们年级组的前120名。我是2班的学生。

  我们基本都是独生子女,父母大都是单位上的,所以也被他们称为是公主少爷班。并不是娇生惯养,只是家里就我们一个孩子,无论男孩女孩,两方家庭都会倍加疼爱。所以也从不知吃苦耐劳、省吃俭用是什么滋味。后来证明,这样的班级是很难管理的。我们“光荣”的成为校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笔(据说后来学校再也不敢这样分班)。

  2003年,我们高一,新闻上陆续有非典的消息,但总觉得离我们很遥远。非典是什么,我们并不清楚。有同学传,好像是人瘟,据说会死人的。可是有一天,学校通知所有学生中午不能出校门,走读生也必须在学校用餐。家长还要把孩子早晚体温发到班主任手机上。沸腾的教室里安静下来了,突然有一个女同学哭起来,我们同情着也诧异着。然后前后桌就围在一起讨论着“我们会不会死”之类的话题,那一刻我们开始担心生命会消失的。再后来,就有同学家里买了很多白醋,说用白醋和着艾叶熏屋子,能预防传染。那时候我们才知道白醋原本只要2.5元一瓶,可是我妈买了一瓶35元的,爷爷买了一瓶85元的,怕爸爸批评他们,这都是后来交代的。

  这60号人里,聪明的人很多,耍聪明的人也很多:

  同学1,张,男,班长,自称张半仙,全国“春蕾杯”作文竞赛一等奖。市象棋比赛一等奖。平日里,吹牛功夫了得。语文和英语很好,数学一般。

  同学2,杨,男,自封杨圣才,特别个性。耍嘴皮的能力让语文老师汗颜。每次老师布置作业,他都会讨价还价。我们都是靠他“减负”的。

  同学3,黄,男,人称数学王子,高三的大小模拟考试数学从不低于140分,高考148分。但上课超爱睡觉,也许在家学的太累,我们这么猜过。

  同学4,杨,女,各科都很均衡,高一高二两年大小考试稳坐年级冠军宝座。高三开始,偶尔让别人坐坐,成绩十分稳定,我们都称她“大头”。大家心目中的偶像,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同学5,陈,男,写的一首好字,硬笔软笔在省市的竞赛中均得过奖。各科成绩都在全校前列。笛子、小号、钢琴都能奏出数首曲子。绘画很好,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特长生招考时,绘画专业分数只比录取线底3分。要重点标明的是,他家境一般,从没请过家庭教师。这些特长,都是他的课余自学的。

  ……

  高中生活犹如黑夜中最亮的一颗流星,时常划破黑暗点亮我心头的灯,给我温暖。看着毕业照,想起那一幕幕,嘴角禁不住上扬。

  早读的时候,班上基本没声音的,因为大家都在吃早餐,面包味、牛奶味、方便面味、包子味杂糅其中,让外人很难踏入。班主任的孩子和我们一样大,在文科班。他是异常能体谅我们的生活习性。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从不忍心开口。

  学习规定:每天学生除了学习,还要打扫卫生。卫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教室卫生,还有就是包干区(学校的公共场地划分为若干部分,每班负责一块)。扫包干区的学生基本也不上早读,因为扫完地外加聊天,时间还挺紧的。负责教室卫生的同学倒能看到,但是倒垃圾的同学就不知所踪。如果哪天班主任问起,他们就会美其名曰“帮忙去了”。也许是真的干活了,更多的是帮忙闲扯去了。

  班上有一特色,全班60号人,基本都是踏那两分钟的铃声进教室,然后再踏着铃声出教室。时间不会差分毫。任课老师最后一个出教室的——实在挤不过学生。如果要进行安全演练,想必我们班紧急疏散应该是表现最好的。

  鲜明对比的是邻班,他们住校,每天天刚亮就到教室看书,晚自习也是很晚才走。下课时分,也很少见他们出来玩。教室外的走廊基本都被我们霸占了。逗趣时也说他们是死读书。但事实证明,天道酬勤。高考时他们大部分人都成功上了一本,零星几个也上了二本,落榜的只有2个。

  可是就是这样我们班成绩却不逊色1班,年级前十名,我们班很稳的能保证一半名额,超常的一次还全揽。除了高考那次。

  就这样胡乱地过了高一高二,老师们基本上也适应了。高三开学初,班主任为了纠正学风,同时也给我们敲敲警钟,特意开了个家长会:一、要求家长能在家安排我们吃完早餐。说是为了我们的健康,其实是怕我们早读的样子太难看。二、我们班物理换了老师,新老师很厉害的,上课得过很多高档次的奖,发表过很多论文,让我们多尊重点儿。三、期待我们高考都能上如愿的高校。四、学校按高二期末成绩高低重新滚动了一次,班上还是60人,有8人是新进来的。

  刚开始几天,我们确实表现不错,可是不出半月,我们又回到从前了。那八个学生原本表现良好的,可是很快就被我们同化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像我们这样懒散惯了的学生,不可能因为老师家长的一两次训斥就更改恶习的。学习上我们都还挺努力,一方面家长逼的紧,另一方面,我们也深知时间确实不多了,不能老玩了。可是其他就……

  以前我们有的还能早到个几分钟,吃吃早餐什么的,可是现在早餐在家里吃。我们把时间算的更准了,零星几个是预备铃进的,大部队睬着正式上课的铃声进的,动作不迅速的就只能迟到了。老班(我们后来都这样称呼班主任)实在看不下去也会大声说我们几句,几分钟后又是眉开眼笑的。

  上高三后,基本都配了手表,家长是希望我们珍惜时间,好好学习。我们确实“珍惜”了。把上课时间和下课时间都掐的死死的。都以为我们会改改。殊不知,本性难移。无论老师课讲的多么精彩,全班同学都兴奋的时候依然是快下课的那几分钟,提前五份钟大家不约而同的收拾好书包,桌上最多只留一本书和一支笔。更有甚者,桌面空空如也,书包的拉链都拉好了,就等最后十秒,你能听见“十、九、八……一,下课!”铃声一响,大家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夺门而出。这样的场景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我们这样的班级里。老师们也都很识趣的,铃声一响就打住了。老班就更懂我们了,每次都预留十分钟,说是让我们做题,谁知是不是不想有那样的尴尬。如果哪个老师拖堂,下面就会飘出“老师,下课了,下课了……”这样的声音,倘若老师生气责问,那60张面孔则个个无辜。但刚来的物理老师胡老师,却很难适应。

  胡老师一直是实验班带班老师,刚开始几节课还能迁就我们,到后来就是嫌弃、鄙视了,可能是教惯了好学生。每次上课都是例行的先损我们一顿,损厉害了也很难听的——“你们这样的学生若是真有出息那才见鬼”“就是见不得你们这样的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啊,有本事考个清华北大我看看”,然后才进正题。在他的“骂”声里我们基本麻木了,可是除了习性改不了,我们上他的课都很认真,他的硬性要求我们都遵从。不是怕,也是怕,怕他当众单独损人,毕竟十七八岁的人,脸上挂不住。他很爱干净。要求上课前黑板和讲台都要整洁。开始时没人理会,结果胡老师要么进教室不讲课,要么还没进教室就转回去了。实在扭不过,我们也就乖乖从了。于是班上常出现这样的场景:“下节课,胡老大来,擦黑板擦黑板,赶紧呐!”其他的课我们就不管了。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是女老师,上课后会点几个男生擦。老班都是自己擦。先擦上节课老师的板书,快下课了再擦自己的板书。其他老师的就记不得了。

  想起三年的高中生活,确实难为了老班,他为我们操碎了心,却从不曾大声“吼”过我们,更别说“骂”了。每次月考后,他都要开班会。但班会上只是表扬进步的孩子。其他的话都是私下里一对一的找学生聊天,那个语重心长,我仍记忆犹新。可是那会儿的我们都觉得是理所当然。我们就是高一刚开学时每人交了5元的班费。学校有不成文的规定——每逢教师节和元旦的时候要给所有的任课老师买礼物。班上也有班干部,有生活委员,但是大家都没做过什么。班长辛苦些,每节课都要喊“起立”“坐下”,仅此而已。班上的大大小小的事老板都包揽。每次老师收到了礼物都会在课上感言几句。也就此刻,我们难得的成了他们眼中听话、懂事的孩子。班上的消费我们也不清楚也从不问,到最后毕业照也没交钱。想必老班是填了个不小的窟窿。高三那年,为了给我们节约时间,班主任还全权负责教室卫生。此后,教室常出现这样的场景:班上整齐的坐满了人的,但总有一个身影在附身扫地。早读结束,地扫干净了,黑板擦好了,讲台整齐了。现在想想,我们真的是生活在蜜罐里。

  高三了,早读依然没声音,大家都忙着写理科题,不愿花时间在几个单词几句古文里。形容高中作业堆成山,一点也不夸张。特别是高三,有复习题还天天有试卷,一发就是六科。最期待模拟考试,因为考试那两天是没有作业的。都说减负减负,可是能遵照的没几个学校,没几个老师。高三生活,苦不堪言。

  外面的一声闷雷把我从记忆中拉回,如今的我,已经快踏入社会多年。高中时代对于我来说是一个越来越远的梦。

  也许是太累,也许是太忙,也许是太爱玩。那年高考,我们都不太如意。有一半的同学是复读后,才进了如愿的大学。即便是这样,那一群活泼的少男少女之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还是令人难忘。那些生活的片段已经被时间剪成黑白的影片,留着自己独自去导演。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注定要忘记很多东西,比如曾经在一起的人,曾经发生过的事。这世上没有所谓的永恒。记忆在时间面前更是脆弱的可怜。瞬间就是永恒,刹那便是经典。真想再回到那一千多个日子里。重新来一回,也许能好好地努力,乖乖的听话,但依然要保持我们那份年少懵懂的心,那份简单快乐的心,外加一份谦卑感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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