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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拾朝花之鸡鹐肚皮

发布于:2013-06-03 15:51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叔洪

  铁老头儿的妹妹会走了,他妈妈因为生这个闺女已经在家歇了一年了。农村比不得城市,城里的工人生小孩是有产假的,在家坐月子照样拿工资,农村不行。你到生产队里上一天班(干一天活)给你记一天的工分,你一天不去这一天便没你的工分。在农村的工分就如同城市里工厂的工资一个道理,所不同的是工厂里一个月开一回工资,而农村则要一年,到了年底将每一个劳动力的出勤情况加以累计,核算后给你结算一次,也就是说,农村是一年开一次“工资”。但不管怎么说,城市的一个月也好,农村的一年也罢,都是按照你出勤的情况给你发钱的,你不出勤就没有钱可挣,这一点在什么地方都一样。所不同的就是城市的工人有事假和病假,这期间也有工资可拿,而农村便没有这种待遇,不管你什么原因,只要你不出勤就挣不到公分,所以没有任何收入。

  铁老头儿的妈妈生孩子歇了一年,这一家两个劳动力歇了一个,家庭的收入减少了将近一半(在农村妇女的工分比男劳动力挣的要少),这日子过得肯定就不如从前,紧紧巴巴的不好过。眼看着孩子已经可以离开娘了,所以把这看孩子的重任便交给了铁老头儿,他妈妈便重新下地去参加劳动挣工分,以改善家里的生活状况。

  铁老头儿比妹妹大五岁,还是个真正的孩子,可这大孩子就要看小孩子,在当时的条件下家家如此。不仅农村这样,城市里也照此办理。哥哥姐姐都要担负起照顾弟弟妹妹的重担,在这方面年真的要感谢计划生育给现在的孩子们带来的无限好处,别的不说,就说这五六岁(甚至是三四岁)的孩子要照顾一两岁的弟妹,这种重担要是搁在现在的孩子们身上,有几个能完成得了?这是不说自明的。可是当时那个年代,每一个哥哥姐姐都要承担,而且是义无反顾地承担。从这个角度来讲,现在的孩子无疑是很幸福的(任何事都有两个方面,既有利亦有弊)。看孩子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关键是铁老头儿既然要照顾妹妹,当然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地到处去疯玩儿了。这件事不光是铁老头儿,而且还牵扯到我和鼻澄罐儿。

  对于让他看着妹妹这件事,铁老头儿心里是一百八十个不愿意。不光他心里不痛快,就连我和鼻澄罐儿心里都特别别扭。铁老头儿有一个妹妹时时刻刻地缠着他,一时一刻地不能离开,我和鼻澄罐儿便少了一个小伙伴,这三个人在一起玩儿和两个人在一起玩儿总觉得不痛快,这倒不是因为少了一个人的问题,关键是这铁老头儿的鬼主意多,俩小黑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点子,所以想出来玩儿的花样也比我俩多,尤其是他和鼻澄罐儿在一起就掐,这一掐我看着就高兴,所以每次在一起玩儿都很开心。而这铁老头儿不能和我俩在一起玩儿了,按理说鼻澄罐儿应该高兴才对,没人跟他对搭了,更没人琢磨他和欺负他了,可鼻澄罐儿比我显得还难受,他俩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没有两天我和鼻澄罐儿便玩儿不下去了,一起来到了铁老头儿的家里和他一起玩儿。你说这三个五六岁的小子在一个院子里能怎么玩儿,再怎么玩儿都感到别扭,在一块玩儿着心里也不痛快。

  心里别别扭扭的越玩儿越没劲儿,鼻澄罐儿便窜撺掇着铁老头儿到外面去玩儿。这一点铁老头儿倒不在乎,他在家里早就呆腻歪了,别说还有人撺掇着,就是没人提起他也早就想到外面疯去了。铁老头儿听鼻澄罐儿这么一说,真的是一百八十个赞同,抱起他妹妹就往外走。我当然是求之不得,赶紧站起来,连屁股上的土都没拍便紧赶着跟在铁老头儿的后面出了院。再看鼻澄罐儿,连着蹦了三个高,双手拍着屁股,跑到铁老头儿的跟前,一把从他手里将他妹妹便抱了过来。我们三个人来到大街上的大场里,鼻澄罐儿从一个柴火垛上薅了几把草,垫在地上便将铁老头儿的妹妹放在了一个柴火垛边上,反正他妹妹才刚会走,还没到到处乱跑的地步,所以不必太担心。我们三个人又恢复了原样,一起玩儿疯了。

  铁老头儿的妹妹刚一开始的时候还老老实实地在柴火垛边上坐着,看到我们三个在那玩儿也挺高兴的,时不时地还大笑,我们开始还时不时地瞅上一眼,生怕出点嘛事儿,可见他妹妹很高兴,便也就逐渐不太上心了。也就是我们疯玩得高兴的时候,就听他妹妹突然大声地哭了起来,我们顾不得再玩儿,不约而同地都赶紧地朝着柴火垛奔去。就见他妹妹趴在地上,满嘴的冒血,把我们三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铁老头儿赶紧将妹妹抱了起来,用手便去擦妹妹鼻子上的血,擦的手上都湿了,便不管不顾地往自己的裤衩上蹭,然后再用手擦他妹妹鼻子上的血。如此往复了好几次,才算把他妹妹鼻子上的血擦干。我们三个人吓得再也没心思玩儿了,铁老头儿便抱着他妹妹回家了。我心里有些害怕,嘀嘀咕咕的不敢跟着铁老头儿回家,便自己回家了。

  铁老头儿的妈妈下了班见铁老头儿的裤衩上到处都是血便问铁老头儿怎么弄的,铁老头儿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这更加引起了他妈妈的注意,赶紧抱起闺女仔细一看,见嘴角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心里便明白了一切,把闺女放在一边,一把薅住铁老头儿,按在地上好一顿臭揍,打的铁老头连喊都没了胆儿,只可无声地光掉眼泪。

  这件事之后,铁老头儿足有一个礼拜没敢抱着他妹妹出来和我俩玩儿,而我和鼻澄罐儿也在铁老头儿家陪着他玩儿了好几天,我们三个人也都浑身不自在了好几天。这孩子总归是孩子,不像大人那么有记性,有些事转头就忘,所以大人们经常说我们是“属老鼠的——撂下爪就忘”,或者说“属猪的——记吃不记打”。不管大人们怎么说,我们有一件事那是绝对忘不了的——玩儿!鼻澄罐儿虽然没挨打,可这铁老头儿挨的一顿,对我和鼻澄罐儿也足以是个教训,尤其是鼻澄罐儿就更加深刻了,原因是那天是他窜撺掇着铁老头儿到外面去玩儿的。等这件事过去之后,鼻澄罐儿又感到浑身不自在了,便又撺掇铁老头儿和我俩一起出去玩儿。这次倒是没出什么大事,铁老头儿的妹妹也没磕破了鼻子或什么地方,倒是全须全尾的完好无损,但也算把我们三个人给折腾了个不善。在我们三个人玩儿的时候,铁老头儿的妹妹拉把把(大便),我们谁都没在意。可她拉完把把后估计是蹲不稳,便坐在了把把上,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便还一个人坐在那玩儿,所以弄得浑身都是把把。当我们三个人发现后也是吓了一大跳,好在当时正是夏天,在农村的小孩一般就是戴一个兜兜,别的不会穿,我便对他俩说只要洗干净了不就嘛事儿都没有了吗。我便叫铁老头儿把他妹妹抱回家,从缸里舀了两瓢水倒在脸盆里,把他妹妹放在里面,我们三个人便给他妹妹洗澡,把肚兜也胡乱地洗了一下。天气很热,有足够的太阳,时间不长兜兜就被晒干了,给他妹妹穿上后也看不出什么不对来。这次还真的没让铁老头儿的妈妈发现,我们三个人都庆幸给糊弄过去了。

  总是这样不仅玩儿的不开心,还总提心吊胆的,尽管我们小孩子思想简单,但这心里害怕可是拿手的。要说脑子活泛谁也比不了铁老头儿,他又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当我们听说这个鬼主意后乐得在地上直打滚。

  那天他妈妈下班后做饭,这铁老头看了一天的孩子,没有痛痛快快、开开心心的玩儿了,原以为等妈妈下班后就不用他看孩子了,可以到外面和我们一起疯玩儿一阵子了,可没想到的是,这妹妹还得让他看,所心里是特别的不痛快。用铁老头儿自己的话讲,真想狠狠地打妹妹一顿,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不能随心所欲地到外面去玩儿的。可那终归是自己的妹妹不好下手,再说啦,要是叫爸爸妈妈知道了肯定得挨一顿狠揍,所以他也不敢。他妈妈在做饭,他就拉着妹妹围着妈妈转,期盼着妈妈将妹妹接过去,可是忙忙活活的妈妈根本没功夫理他,对他的举动视而不见,铁老头儿真的是一点辙都没有。他一个人噘着嘴站在妈妈的旁边,无意间看到一碗米饭,眼睛一亮,小眼珠咕噜一转,鬼主意便出来了。在他妈妈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捏了一点,然后便抱着妹妹出了屋。

  他把妹妹放在院子的地上,把手里的米饭粒一粒一粒地粘在妹妹的肚子上,尔后便将妹妹领到了自己家中养的一群鸡旁。那时候家里养的鸡吃的是野菜掺糠,看到白白的大米饭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嘴馋的鸡们便都围了上来,一个个都直脖子地瞪着他妹妹,小孩子不知道鸡冲着她想干什么,还以为是和她一起玩儿呐,他妹妹便用小手去打鸡。她那里打得着,鸡们一躲,趁机便鹐走了他妹妹肚子上沾的饭粒,这一下倒没什么,可这帮鸡们却不含糊,一哄而上,冲着他妹妹肚子上的饭粒便大鹐特鹐起来,被鹐疼的妹妹刚开始到处躲,可她怎么躲,鸡就怎么跟,几口下来他妹妹便坚持不住了,“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铁老头儿还装模作样地哄,却又悄悄地把米粒粘在了妹妹的肚子上。而后特意将身子躲开,给鸡们留出空隙。鸡是不会用大脑思维的动物,它可不知道妹妹的肚皮疼,只知道那大米饭比野菜掺糠好吃,所以见妹妹的肚皮上又有了大米饭便又都聚了过来,饥饥渴渴地去鹐,出嘴晚了生怕没有份。这下铁老头儿的妹妹更受不了,那哭声都变了样儿了。铁老头儿的妈妈听到闺女的哭声不对,赶紧从屋里出来一看究竟。见闺女一边号啕大哭,一边用小手推哥哥,便没好气的一步上前,将铁老头儿推在一边,将闺女抱了起来。铁老头儿见他妈妈抱走了妹妹,便悄悄地朝大门口那溜,等出了大门一个撒欢,双手拍打着前胸,那高兴劲儿是真的就像是大猩猩拍打前胸一个样子。

  我们三个人又在一起玩儿了,不管以后如何,但眼下是最开心的时刻,以后的事我们并不关心,只要眼下高兴一切就都有了!快乐是自己寻找来的,哪怕是穷开心亦是快乐!紧紧地抓住眼下的快乐,不要放过,把一次次的开心集结起来,我们的心里便时时充满阳光,我们的心情便会变得快乐无比,幸福也就会时时地伴随在你身边!把握住眼下的快乐,才能拥有人生的快乐,眼下永远是起点!不信,你试试!

  二零一零年六月二十五日

  

责任编辑:墨客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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