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斤短两

　　下班途经路边摊点，图了方便，想在那儿买个西瓜，因怕小贩少秤，所以瓜未上秤前就放出话来：“前面有超市，等会过去较秤……”瓜贩唯唯诺诺，拍了胸脯说：“少一两，罚一斤。”哪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瞬间，他立即换了副嘴脸：“我用的九两秤，这里家家都是九两秤，再说，我们上大市场批量拿货的时候，人家十几斤、几十斤的少我们，那我找谁去？”

　　言下之意，犹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秤是少定了，前题是，人家少了他的，他定然要少我的。再说，九两秤的计量标准，是这里的行规，不算少，即使“勉强”算少。也是正常的。虽然少的强词夺理，但也算少的有理有据。

　　南京夫子庙，千年遗存的夫子文化与小吃文化混为一体。这一日经过那里，被糖炒栗子的香气吸引过去，正打算买上一斤，解解馋，还没掏钱，遇上一位刚买完栗子就回头找茬的主。他把一串钥匙扔在秤上，然后怒目相向地对营业员说：“我可是计量局的，这钥匙实际克数是100克，到你这就变成110克了……”服务员，赶紧抓了一把栗子给他，手一挥，像打发要饭的那样，意欲立即把他糊弄走。那人得了栗子，没有深究，也就“识相”地走了。可是，一旁的我，既没有这手段，也没有这身份。进退两难间，一咬牙，一跺脚，活生生将馋虫憋了回去，得，你狠，我省，不买还不行吗？

　　一日有幸与师从林散之先生的画家、书法家陈世雄先生攀谈，也听他说了一件关于缺斤短两的事。他见街头挑担子卖水果的商贩，箩筐里的石榴很是诱人，但苦于随身的零钱委实备的不多，遂只挑了一个石榴，小贩秤过之后，告诉他：“二斤一两，算算十元五角，收十元，五角不要了。”陈老师一听，哪里肯贪他五角的便宜，翻遍口袋，硬是一分不差地把钱给了小贩，小贩收了钱，消失的无影无踪后，他才反应过来：一个石榴而已，怎么能有两斤重？先前，那“五角钱”的大方，实际就是他缺斤短两的先兆！真是先舍后得的少你没商量。

　　婆婆掌管家中菜篮子大权，说起买菜防止缺斤短两的经验头头是道。特别谈到买鱼，那鱼，买完就杀，放了鱼血，去了鱼鳞、鱼鳃、鱼肠，再去较秤，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他用少秤的方式，多收你两元，根本就看不出来。时间长了，买鱼、卖鱼的都心知肚明，只当那多收的两元，是杀鱼的手工费，这样想来也就心里平衡了。一日，我偏不服这个邪，买完鱼后，正当鱼贩习惯性动手杀鱼之际，赶紧说：“别杀，我回家杀！”他立即在秤的键盘上乱按一通后重新报出个价来，比原先的是少了两元。他还解释，刚才有水，秤的不准。我付了钱，拿了鱼就走，回家七手八脚的杀鱼，心里正得意如此破了鱼贩的伎俩，谁知，一不留神，把手也割破了，立即去买创口贴，得，一剂创口贴，价钱远远超过那讨回来的两元钱。这还不算流出去的血和浪费掉的时间。

　　缺斤短两，缺的是道德，短的是信誉。可是，有时，我们明明知道“被”缺了，“被”短了，也无计可施，那才是整个社会道德缺失的一种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