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读书,就必然讲到读书的类型,鲁迅在《读书杂谈》中把读书分为两类,一是职业的读书,一是嗜好的读书。又有人把读书分为三种境界:第一,好读书求甚解,这是学者;第二,不好读书求甚解,这是豪杰;第三,好读书不求甚解,这是文人。我算不得文人,可细思自己的读书心态,却觉得正属于第三种。我的读书纯粹是嗜好的读书,简而言之,闲趣也。
至于读书习惯的养成则缘于古龙、金庸的武侠小说。那时的我们,刚进入师范,少了升学的压力,加之时间的宽裕,又正青春年少,属于好幻想、侠骨柔情的年纪,整天就沉迷于那些刀光剑影、江湖情仇之中,以致荒废了学业,近视了眼睛,可谓代价惨重。
后来终于从江湖恩怨中淡出,只因对那些类似的情节,单调的人物、性格,产生了审美疲劳,便渐渐的翻起了“杂书”。留给我印象最深的要数张承志的《黑骏马》了。那时,老师在黑板前讲得起劲,我刚把一本武侠小说翻完,百无聊赖中,从同桌的抽屉抽过一本集子,第一篇就是《黑骏马》。当我读了时,就立刻被作者的叙述带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带到了作者的童年,我为主人公的命运慨叹,也为草原那迷人的风光所吸引。多年后,它被拍成了电影,可我却一直不忍去看,我怕那埋藏于我心中的美被破坏一空,我喜欢那种叙述,固执的直到现在。
后来,读了沈从文的《边城》,那个看似平淡的故事却给了我从没有过的震撼。一群纯朴善良的人们却因种种误解最终酿成了悲剧,而其中闪现的湘西世界古朴人性的光辉,远超武侠小说中的那些快意恩仇。还有《伊豆的舞女》、《雪国》、《别无选择》等,它们让我体会了小说的精妙,远比看武侠小说来的畅意、震憾,我成功地进行了转行,竟视那些武侠小说如破履。后来那些通俗易懂的,情节曲折、语言细腻的作品成了我的最爱,而对那些人名繁琐、描写罗嗦、好长篇大论的小说则望而止步。
就那样囫囵吞枣的看了许多的名作,了解了许多的名家,对读书的热情则更浓厚了,偶尔的也会信手涂鸦写些只言片语,留作自我欣赏。不过说来也怪,那时竟对课本上的优秀习作视而不见,以致错过了许多的语文知识的学习。直到现在,对很多的作品我只能粗略的判断好还是不好,只能按自己的口味说喜欢还是不喜欢,而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工作后,有了经济基础,便常会逛书店,遇到自己喜欢的就买下来,看个通宵。那种感觉实在的好,书看完了,沉浸于作品中的那种主人公的或好或差的意境中安然入睡,做上一个甜甜的梦,忘却所有的劳累和不愉快 ,精神抖擞的去迎接新的一天。
好读书,也便爱书,人之常情。看到别人对书的破坏,常会有一种纠心的痛楚,便不舍得出借,把每一本书都当作宝贝,精心的珍藏。把一本本书编上号,收入柜中,日子久了,在某个闲暇的雨天,打开书柜,拂去尘埃,寻本旧作,静静的躺于窗下,再去重温一遍那些久违的情节,久违的人物,听着檐下嘀嗒的雨声,何偿不是一种乐趣。有时就是不看,在书柜前检阅那几柜的藏书,让快乐的时光悄无声息的流逝,不也是一种美丽的心境?
不过,如今书被更多的赋予了功利目的,已成了成功人士珍藏炫耀的资本。光是那价格已不是我辈所能承受得起的了,买书时代似已一去不复返了。可我仍会徘徊于各书店,偶尔的捧着本书,看着那些同我一样的在书店徘徊的读者,不免有杜甫的“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感慨。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武侠小说的刀光剑影伸张正义已是那么的遥远,我已过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的冲动年龄了。
好读书,不求甚解,少了目的,书就真正成了休憩闲暇的娱乐工具,也就真正能感同身受,同作者一样大喜大悲,畅游古今。
好读书,不求甚解,不是消极的面对读书,而是根据自己的喜好、心境自主的选择,没有了压力,没有了思维的禁锢,有的只是全身心的投入,一种忘我的容入、从容。
好读书不求甚解,少了刻意就不会盲从,如今的网络小说铺天盖地,良莠不齐,就不会跟风,盯着点击率去盲从别人的意见,浪费宝贵的青春。
当然,好读书不求甚解,只是我辈的一种生活习惯,对人生浅尝辄止的一种肤浅的体验,与人无益,还是不学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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