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我回到了阔别三年的老家。
和以前回家一样,兄弟姐妹、亲戚朋友少不了请我去坐坐,很少在家和母亲一起聊聊天,这次也一样,归期临近时,我谢绝了几位亲戚的好意,下定决心要陪陪母亲。
晚饭后,母亲高兴地忙着收拾桌子,我凝视着她已经佝偻的背影,泪水渐渐模糊了我的镜片,母亲太苦了!她为我们几兄妹操劳了大半辈子,所有的财富都换来了我们今天的工作和事业,我们过上了小康的生活,母亲还剩下什么呢?为了怕母亲看到我的泪光,我起身在屋里四处查看,蓦地,我的目光停留在墙角柜子那个暗红色的抽屉上。
那是母亲的百宝箱呵!
记得小时候,我的衣服破了,母亲便从抽屉里取出针线,灵巧的手在便上下翻飞,几分钟就补好了我们的衣服;我的笔竿折了,母亲便从抽屉里找出一点胶布,把笔竿缠得结结实实;我的手割破了,母亲便从抽屉里的碎布上剪下一块,用棉线小心地包好我的手指……那个时候,因为穷,缝缝补补是过日子的法宝,针头线脑什么的总会用得着,可是如今,还用得着这个吗?
当我轻轻地拉开抽屉后,里面的情形使我吃了一惊:针线上积满了灰尘,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不用说,母亲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充斥着我的脑海,我呆呆地站着……
“小松,”母亲突然过来了,“看它干啥?怪脏的。”
“妈,这个,这个,还有用吗?”我问道。
“早就不用了,现在新衣服都穿不完,不补了,手破了也有创可贴,现在日子好了,什么都买现成的”。说这话的时候母亲脸上分明带着一股幸福,她拉着我的手指指这里,指指那里。
我突然觉得好像犯了一个特大的错误:我们的家已经变了,而我在一次一次地偶然回乡中竟忽略了这么多的变化,一直以为母亲还生活在穷困中,事实上,展现在我面前的,宽敞的瓦房,整齐的被褥,干净的地板,明亮的灯光,还有母亲整洁的衣服和红润的笑容……我努力调出童年的记忆,低矮破旧的草房,一盏如豆的油灯,被烟熏黑了的锅台……原来,这一切的反差是那样大!也许,这些变化都是在不经意中的吧,所以我没有感觉到?
我重新凝视着母亲的抽屉,她静静地搁在柜子中,古色古香的暗红色,当作拉手的绳子乌黑发亮,我突然想到了魔术师的箱子,它的外表虽然普通,但只要给它吹一口气,它就能变出五彩缤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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