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滩血,一滩女人的血,在地面上蜿蜒成了一条暗红的血河,再洇开,浸湿了修理部门前油腻的地砖。 修理部门口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有过路人,有附近的居民。一辆依维柯牌的警车停在路对面,七八个警察在塑胶带围成的封锁圈里站着。三楼阳台的窗户上一床粉红的被子,大部分垂在外面,象是在晒被,但是时间是早上7点,被子上有很多血痕。人是从楼上掉下来的。透过楼上洞开的阳台窗户,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动静。掉下来流了一滩血的女人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没人看见那个男人,他是去医院了?还是也已经在屋子里自杀了?他们还有个孩子,这孩子现在在哪里?没有人知道。警察落寞地在封锁圈里低着头站着。我们在圈外因为恐惧小心地倾听询问推测着。 刚来此地不久的一对外地夫妇,带着一个孩子,租了三楼那套房子不超过三个月。 地上的血流,被上的血痕。是跳楼,还是双方打架中先打出了个大大的伤口,再跳楼,还是在睡觉时就被弄出个血窟窿,然后又被推下阳台。。。。。。 那条叠的还算整齐的被子,很平静也很严重地打击着大家继续想像的信心,也更残酷地显示:大家所有的说法和想法都只是推测而已。为什么被子不是乱的?为什么被子没有掉下来?为什么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为什么警察没有什么动静? 象极了我们的很多次打架,之后把时间凝固把生命凝固的死寂,我们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两天三天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不出门,就是死在家里,短时间也不会有邻居发现,而要是我们谁再多发疯一点,谁在争斗中再少用一些力气,谁会是被杀死的,谁又会是杀人后自杀的?
我们让我们的生活充满了大大小小的灾难,过去现在未来,也许都没有太大的不同。有许多隐秘,是我们每天两人独处时吵嘴与打架的源泉,也是对着外人欢笑的背后隐藏着的暗流。吵嘴,打架,强颜欢笑,都是想缓和一些不大可能缓和的矛盾。但是,就是那些矛盾永远不可缓和,也不愿意就以杀人然后自杀或是殉情来回避这些矛盾。你的泪腺最近好像已经干涸了,我也不再有象从前一样脆弱的神经,但是我们仍然不快乐,很多时候争吵一触即发,要不是因为我们有了女儿,又会大打出手,然后又是双双绝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去,然后分居亲戚劝解,再哀鸣着互相拥抱到一起,庆祝这自杀一样充满疼痛的快感的新生。
在我生命中,不爱,但是却陪伴着的女人,我们别去寻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