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回龙观,那是一个农村样的平房区,我们的房子在村尾。屋子很大,大约有牛街地下室的五六倍那样,可只有半米见方的那么一小块超薄暖气片。小马拉大车,一看就拉不动。
第一眼见到颖姐,就觉着特亲切,那种心情不次于抗战时期老百姓见到红军,可能是她和哥是同学,而且,我们又是纯老乡的关系吧。我们三个很快就把东西搬完了,因为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双人床,哥说回家给我取个折叠的单人床,让我们别做饭,一会儿出去吃。
颖姐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妹儿,今天下雪了,很冷吧?你哥都跟我说过好多天了,说你要搬过来,不过这几天一直没打通你电话,你哥急坏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不用不好意思。”虽然离别的眼泪还在眼里晃悠,可因为颖姐的热情,我们很快就聊开了。
门外传来皮鞋嘎噔嘎噔的声音,“老远就听到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小妹儿到了吧?”典型王熙凤的风格,人未到,声先到。门开了,一个黑皮茄克,蓝色牛仔裤的时尚大女人进来了。我紧忙站起来,“小妹儿,搬家累坏了吧?快坐下,我是你霞姐!”又一个爽快的姐妹儿。
因为都是东北老乡,加上我性格开朗,哥和嫂子来送床的时候,我们三个俨然已经一家人了。哥笑说“行啊,辉儿,这么一会儿我成外人啦!”我们就呵呵笑。
哥,嫂子,颖姐,霞姐全部属蛇,我笑说自己掉蛇窝里了。因为她们比我大得多,而我又初出茅庐,所以她们几个处处照顾我,吃饭的时候还不断地给我夹菜。吃完饭的聊天环节,哥要给颖姐和霞姐房租,她俩说什么也不要,说房租便宜,没几个钱,等我找到工作之后再说吧。她们给了我无尽的感动……
晚上我们三个回去,我把小床支在了她俩的床头处。颖姐和霞姐就像亲姐姐一样帮我铺床,又问被子薄不薄……跟比自己大的在一起生活就是受宠,我为自己庆幸!
很晚了,明天她俩还要早起上班,床铺完我们就觉儿觉儿了。小时候全家一铺炕,大了时我和姐姐睡一张床,所以,虽然颖姐和霞姐对我特好,可一个人睡在旁边的小床上,感觉自己还是个外人。小床一翻身的时候就吱嘎吱嘎响,怕影响到她俩休息,我一晚上都没怎么放松戒备。
那一晚,我失眠了。不知道牛街的四个姐妹儿此刻在干嘛;娇小的春得知我走了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又什么时候才能将我的姐妹们从地下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