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错了人生的一道题

前天朋友邀请，让爱人带女儿一起去连云港海湾游泳，三个男人分别带三个孩子，女儿听了撒了欢地开心。爱人动员我也去，周末别躲在家看电视，上网，出去活动活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连云港的海湾我去了多次，想到孩子中有两个女孩诸多不便，去照顾一下也好。于是，昨日清晨，一旅人开了辆商务车直奔连云港。
    在海湾边一家海鲜馆吃了海鲜。奇了怪了，去年在日照吃海鲜，吃了几口胃翻腾着难受，几乎吐尽了。昨日却出奇地有胃口，十几种海鲜个个尝遍，末了，还吃了两串烤鱿鱼。
    进了海湾，好多来这里洗海澡的人。五颜六色的泳衣在大海上浮动如一幅蓝色的布匹上一朵朵七彩的花，把大海点缀得一片斑斓。我怕晒没有下海，在太阳伞下守着一堆饮料与零食看海中的景致。三个男人带着孩子们下海，女儿与另外两个孩子在水中可玩得欢了，像一只只可爱的水鸟，咕咕，咕咕，从这边游到那边，追逐着，嬉戏着。海鸥在天上叫，他们在海里闹，我在滩上笑。
    半小时后，朋友L走上沙滩，上来歇一会儿。我递上一瓶水，他接过喝了一口，真累啊，他望着海水中嬉戏的孩子说。
     “灵儿可能有某种预感，知道一些情况，可我不敢告诉她，孩子毕竟才十二岁。”L说。
    “孩子没有问，就不要主动说出来，随其自然，等她长大懂事就会接受的。”我安慰。
    “现在想想，真是傻，自作孽自己受，现在压力非常大，尤其是精神。”L眉头紧锁。
    看着眼前这个躺在椅子上疲惫的男人，想起几年前那个固执的连九头牛都拉不回，执意要离婚的他。四年前，为了一份“美好的情感”，与另一个她双双走出婚姻的围城，在亲朋好友的白眼与唾骂中，重新组合在一起。因为此事，爱人一年没有与他讲话，而他，也惭愧得远离了曾经的朋友圈。
    他主动净身出户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那个大他四岁，有两个孩子，开美容店的女人。
    生活就是一面放大镜，琐碎会揭下朦胧的面纱，柴米油盐会滤尽情感的缠绵，重组家庭的种种困难与不堪在他们身上如期上演。一年后，他们生了一个孩子，每当抱着小女儿时，大女儿孤单的身影就在眼前浮现，深深的愧疚经常刺得他想落泪。
    前妻很开明，容许他看孩子，带孩子出去玩，给了他一个补偿的机会。他给孩子买了手机，这样联系方便些，避免通过前妻的尴尬。对方的两个孩子在男方，毕竟也是女方亲生的骨肉，经济上的补贴也入情入理。两个人的收入，外加四个孩子的开销，让他们感觉很紧张，也很累。
    他不停地用左脚刨起沙盖在右脚上，一点一点，直至完全覆盖，后又用右脚刨沙盖左脚，反复交替，只是不能同时把双脚都掩盖在沙子下。
    孩童时候会做一个游戏，你是新郎，她做新娘，你牵她的手入洞房。第二天，游戏换了对象，你已是别人的新郎，她也不再是你的新娘，再过几天，你们又做起了竹马绕青梅的游戏。成了年的人，不再是幼稚的孩童，既然选择了，就要在自己的轨道上向一个方向前进，偏离了轨道，后果将是惨痛的。一个人犯了错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他所支付的不仅是金钱，还有消耗的精力，灵魂的拷问。
    今后他能做的就是过好现在的日子。人生的作业本上，他做错了一道题，必须要用橡皮认真地擦，擦的过程中他懂得了错误的痛苦，懂得忏悔的艰辛，不至于在以后的生活中重蹈覆辙。漫漫岁月会淡去不堪的过往，或者一个个过失，但它们终究已在心上刻下了痕迹。
    或许，他真的太累，索性在沙滩上睡着了。远处的大海上一片喧嚣，海鸥的鸣叫，游人的嬉闹，视线转回，蓦然发现，沉睡中的他眼角有一条细细的，浅浅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