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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而呈美的真情文字---读<大美伴我行>感想

发布于:2008-06-16 21:02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杨士采

   

  王秉钧与我相识20多年。我们之间虽然是朋友,由于双方不在一起工作,并没有经常在一块切磋写作。今春,他的《大美伴我行》出版付梓之前,出于他的谦虚广纳的品性,要我为他的书稿校阅一遍。我恃老忘谦,便接受了。通过细读书稿,我逐渐感到,与其说是校稿,不如说是让我获得一次陶冶身心的享受。我阅读这本书稿,从第一篇起,就像被一根魔绳拴住了心,读了上一篇,便想再读下一篇,以致两天时间,把书稿读完。这本书中的许多文章,使我感动极了——有的文章,读起来让我心热、心跳;有的文章,读起来让我流泪;有的文章,读起来让我如饮佳醪;有的文章,读起来让我如临缥缈而淋浴香风的仙境。这并不是奉承话,真是这种感觉。  

  我这个人,自己写不出好的文章,可在过去两度编辑地方报纸的17年中,阅读过作者的文稿不下万篇。由于看得多、想得多,对于衡量文章的优劣深浅,似乎也有了一些粗略的见解。这次通读王秉钧的书稿,使我对于散文的写作感悟更深了一些。我感到王秉钧的散文不仅突显了“文以载道”、“文以传情”的一般规律,更写出了他自己的特色。自己的特色是最为可贵的,这是每一个作家之所以成为“家”的灵魂所在。  

  王秉钧的散文最明显的特色就是实。他的这本文集中,有怀念文章,有人物小传,有游记,有特写,有随笔趣话,有报告文学。以文体的广义而言,这些都是散文,无论哪一种形式,文中所写的都是可见可触的人、事或物。就是说,他的散文是立足写实的。  

  不是说散文重在抒情么,实有什么好?当然,并不是说写实就是写好散文的惟一门窍,问题是看我们如何理解“实”、如何运用“实”。  

  文章写得多的人,都会深刻感到,真正能够传输情感的文字,其诀窍都在于从实处扎根。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人的情感不是无根的云,它源于人的实践活动。所谓人类情感,其实质就是结成社会的人,在劳动实践中相依相助、促进自身发展而凝成的一种意识。所以,探求人的情感,必须着眼于人的行为;抒发情感,也只能通过人的活动来表达。让我们看看王秉钧的散文是如何表达情感的吧。王秉钧的散文,不管运用何种形式,都是在扎扎实实地描写事实、形象与人的行为。他写人物,虚评的成分很少,着重在于叙述或描写人物的言行举止;他写故乡新貌,从水、从路、从城市、从农村乃至百姓生活等方方面面摄取今昔不同的情景或细节;他写文坛雅事,可以抓住写意画中鲤鱼跃动的姿态,抓住书案上石砚的雕花饰纹,就是这样,据实描写。  

  写得实,就能传输感情么?当然,这要看怎么写了。在王秉钧的笔下,浓烈的情感是与种种实事、实物融为一体的。读他的文章,就像欣赏晶莹透亮的宝石中的美景,美在石头本身还是美在光影?让人玩味无穷,因为二者是互相依存的。  

  写文章的人大都知道,在狭义的散文写作中,一般常见两种手法:一是以虚线作为构架,一是以实体作为构架。所谓虚线作为构架,就是作者首先想好一个抒发胸臆的思路,这个思路就是文章的“骨骼”。以这个思路统率材料(事实),其材料可以不必统一,这就是常说的“形散神不散”的一种散文。所谓以实体作为构架,就是文章本身是在描写一件或者几件事实,事实本身就是文章的骨骼,它的内涵与骨骼融为一体,通过事实,很自然地把作者的感情传输给读者。王秉钧的散文,大都是后一种写法。  

  写实抒情,是很不容易的。作者对人对事真正有情,或者悟出情感,才会写出情来;若是无情,虽然熟睹事物,下笔千言,总是枉费徒劳的。读了王秉钧的文章,使我在这方面获得深刻的感受,他正因为对人对事怀着深厚的感情才写出情来的。举一个例子:他在《为父亲送行》这篇追思逝世慈父的文中,以举行传统的丧仪——“送程”的过程作为文章的构架。“送程”是在明灯照路、哀乐伴奏中,以纸轿纸马“护送亡灵上路”的一种形式,是追悼逝者一次极其悲痛的致哀之举。而作者害怕这短短的“路程”很快结束而慈父的英灵远去,于是他又把“路程”切成几段,每一段“路”中,插入自己对于慈父生前的一些回忆——回忆慈父一生辛劳,回忆慈父对于子女的疼爱,回忆慈父光明磊落地做人和对于乡亲的宽厚仁怀……从“送程”过程的悲哀情景写到逝者生前诸多言行,情哀交织,把铭心刻骨的父子之情淋漓尽致地涂于纸上,还像永远涂不尽!这不是文章,而是泪,是情的呼唤与倾吐!我想,凡是知道人间情感的读者,特别是父爱已逝的读者读着这篇文章,没有不产生“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思之感的。我们读着这篇文章,似乎看到作者在写作此文时,握着笔杆热泪涔涔的情状。试想,如果没有对父亲浓厚的真情,如何能抒发出这样震心动腑的情感来?  

  王秉钧散文的可贵之处,不仅在于写人抒发浓情,还在于写物、写景以至于一切巨细描写都传出他自己特有的情和爱。他写故居老宅的大桑树,把大树的风雨历程与自己的慈母当年艰难地爬树采桑养蚕,为子女换取衣物联系起来,使人很自然地想到亲情、想到勤劳质朴的农家的艰辛及其对于仅有的财物的爱意。他写宅边岁月深远的“古”槐树,把它与王氏“三槐堂”的雅号以及春节时贴的堂号对联“两晋家声远,三槐世泽长”勾连起来,使人感觉到一个书香门第仁厚纯朴的家风。他写院中的大枣树,与后来枣树做成几代人结婚的“喜床”联系起来,使人仿佛从木头的灵气中看到一个和乐融融的家庭的旺气。他写黄山,不仅着力描绘黄山整体的雄伟气势,更以极精密的笔触描写“云海”之幻、黄山松之奇、“鲫鱼背”之险,使人如临其境而又自然生出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无限景慕与向往之情。可以概括地说,王秉钧笔下的散文,大到国事民情,小到草木鱼虫,都是实中蕴情、情中蕴美的,真正体现了作者对于自然之美与心灵之美和谐统一的哲理的深刻理解与构化有成,读王秉钧的散文真有一种“大美伴我行”的感觉!  

  王秉钧的散文是通过写实而传情的,而单以他的语言来说,也是实中求美的。一般而言,在写作中,一个追求内容实在的作者,其语言自然是求实的,因为这样才能和谐统一。而事实上,并非所有作者一例如此。在散文写作中,有的人往往心存一种成见,认为散文是美文,必然要在语言上着意雕琢而求其华妙;“文不喜平,语不喜直”嘛,谁能说这不是个理路?可是,却没有想到,正是过分求曲求美的偏见,使求美“失度”,以致文章晦涩或浮浅。我们常常从报刊上看到这样的散文:语言怪异奇巧,附加成分穿插补凑,雕琢得让人读起来很费劲,细细分析文章的内涵,又实在悟不出深情厚意。读了王秉钧的文章,我们的感受就截然不同了。他的文章所以浓烈传情,除了事实感人外,同他的语言“实而呈美”很有关系。可以说,他在语言的使用和修饰方面是很注意“度”的。阅读他的每一篇文章,都感到下笔行文,就像人们平时讲话那样,轻松自如,明白晓畅;仿佛山间流水、崖头瀑布,自然流淌;但它又不像讲话那样不尚洗练、乏于文采。归纳王秉钧的语言特色,可以说是:随意而不失洗练,明快而不失节奏,平易而不失文采。他的文章,一读就懂,但是,读后再想想,所包含的情感,又不是“张嘴可以见喉咙”的。下面,引用他文中描写平日生活而且最不容易为人注意的一段细节。他在《过生日》中,这样写道:  

  ……那时家里虽然很穷,但在我们过生日时,母亲总要想方设法给我们做顿面条。我的生日偏偏是麦收前青黄不接的时候,最让母亲为难了。有一年,一家人吃饭都很困难,哪有条件做面条呢?但母亲还是从邻居家里借了一点面粉,单独为我做了面条。吃饭时,我发现只有父亲、我和弟弟三个人的碗里装的是面条,而且我的碗里最多;母亲 和 小姐姐的碗里却是平时常吃的菜稀饭,里面仅有几根山芋干。我问母亲,小姐姐怎么不吃面条?小姐姐抢着说,我不喜欢吃面条。小姐姐,只大我5岁,说话却像个小大人。母亲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这面条是为你做的,待她过生日时多做些,全家人都吃。我这才知道锅里已没有面条了。小姐姐一边低头喝稀饭,一边笑着说,我的“须”扎好了,(前文有“过生日如同庄稼扎须一样”的内容)妈妈在给我“浇水”哩。父亲迟迟没有动筷子,待小姐姐碗里的稀饭吃了一半,便把自己碗里的面条挑了一半给她。小姐姐推迟了一下,还是吃了。我发现小姐姐吃得很香,原来她也喜欢吃面条哩。这一次,全家人只有母亲一个人没有吃到面条。  

  看,父子、母子、姐弟之间的骨肉之情乃至姐姐年幼而贤慧的品性跃然纸上,真是震人心腑!我们分析一下,便可以看出,把生活细节写得如此动情,正是语言纯朴表达的效果。设想,如果在这段文字中着意加上一些藻丽的词语或者褒扬的字眼,反而可能使火一样的情感黯翳失色。  

  人的文风往往与人的性格联系着。王秉钧为人正直善良,心胸敞亮,待人谦虚和蔼;他说话做事,诚实守信,毫无虚伪阴涵之气,所以他的行文表意,也不装腔作势,更不哗众取宠。我以前,正是由于读过他写的《商海弄潮人》和《村支书日记》两本书,见其朴实的文风而思慕其人,以致与他成为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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