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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田野

发布于:2023-11-09 16:40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九满
  我的故乡位于藕池河东岸,那里有大片大片的田野,每家每户都有,一块挨着一块,不是很整齐,却别有一番韵味。
 
  几场春雨,水田里灌满了水,土地隔三差五吐泡泡,像是在挤眉弄眼。干渴了一个冬季,忙不迭腾空肚子,赶紧让春水浸润和滋养。
 
  土地喝足了水,牛儿的肩上带着枷担,屁股后面拖着铧犁,农人一手撑着犁把,一手牵绳扬鞭,嘴里“驶走——驶走”地吆喝着。他打着一双赤脚,头时而埋下,时而抬起,双手用力按住犁柄。在低一声高一声的吆喝里,牛向前走,犁往土里进,泥土被犁头一浪一浪地翻开,跳跃着贼亮贼亮的光泽。紫褐色的犁沟中,三五只八哥跳跃着抢啄被犁开的蚯蚓、土蚕,田水哗哗流进犁沟,谷桩、野草和尚未腐烂的树叶被埋进土里,成为稻子最好的肥料。牛,是弓着背的;犁,是弓着背的;人也是弓着背的。淡淡的清清的雾气,伴着润润的湿湿的泥土气息散馥在田间。
 
  随后,农人选择几块灌水方便的水田做秧田。把水放得浅浅的,施上农家肥,用方木把田平整后,均匀地撒上泡胀了芽口的谷种,没过几天,田里便萌发出一片浅浅的绿色。
 
  待秧长到十来公分高的时候,就要插秧了。农人栽秧时左手掌托着一大柄带泥的秧苗,右手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拔了秧,然后又一兜兜逐一插入田泥。农人对插秧是非常讲究的,每一株秧都要间隔一二十厘米,竖秧横秧对得笔直,就像参加天安门广场国庆阅兵的队伍那样。随着农人身影的移动,水田里嫩绿的秧苗一行行地立起来,像绿色的地毯。
 
  天有晴晴阴阴。禾苗们不是,它们一直以饱满的热情,爱着这个世界。三几天下来,刚搬家的禾苗,便长得绿油油的,成片成片地立在春天的风中,煞是惬意。倘若上天降雨,那就再幸福不过了,雨珠淋在禾苗身上,像是给它们洗澡。于是,满世界的绿,到处流淌。
 
  禾苗因为得到水和肥料的滋润起劲地生长,茎秆渐渐壮实,个子渐渐高挑,静谧而整齐地占据着整个田野,像仪仗队士兵笔直地站立着,等待农人来做一次次地检阅。
 
  田野的边边拐拐,是大大小小的水塘,满塘的荷叶,光滑湿润。或浅得发亮,或深得滴翠。有的平展浮于水面,如薄薄的圆盘;有的刚露出水面,紧紧地卷着嫩叶;有的撑起朵朵绿伞,似亭亭玉立的少女。悄然绽放的荷花,挺然其间。飞来探花的蜻蜓,将翅膀大幅度地展开,薄薄的羽翼简直若有若无,甚至连整个身子都是透明的,它们绕着荷花低回起舞,或许就是为了追逐那淡淡的馨香吧!
 
  一到傍晚,被春阳晒过的田野里蛙鸣虫唱,此起彼伏,奏响起一首首动人的乡村小夜曲。夜色下,少年踩着星光,提着马灯、拿着竹夹,提着小水桶,在田里抓黄鳝。
 
  随着星月流转,一颗一颗的稻子,一日一日成形,饱满,吸足阳光和花香,仿佛在展示大自然对农人无私的馈赠。
 
  收割季节。老人、青年、小孩不约而同,手拿闪着银光的镰刀,走出家门,来到田野。丰收确实是件快事,人们满脸都是要溢出的丰收的喜悦之情,但收割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人在田野里,还没有挥手动镰,汗水就已“吧嗒吧嗒”地滚下。脱完稻谷,村子里堆起好多草垛。稻草可以用做垫席,铺在床铺上,保暖隔湿,也可以用作燃料,主妇们烧火时,扯一把稻草塞进灶膛,旺生生的。
 
  稻子收过,田野一片空旷,大地像生过婴儿的母亲,幸福地舒展在开阔的晴空下,躺着。哪里是水田,哪里是旱地,哪里是田埂,哪里是水沟,都看得清清楚楚。有些空地里,长了些杂草,老牛在里面埋头享受嫩草的美味,时不时甩下尾巴,显出难得的悠闲;鸭子和鹅儿在田里闹得欢,一些鸟儿也飞到田里凑热闹,和家禽混在一起,一蹦一跳的,幸福地撒着欢。
 
  田野是我的另一个课堂,我的童年与少年时期一直都在不停地学习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农耕技术。然而,我学会了插秧、除草、治虫、打稻,最终并没有子承父业成为一个农民——我破天荒地成了我们家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并在远离家乡的城市工作。
责任编辑:古岩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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