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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绽放的夏季(情感故事征文)

发布于:2013-07-16 22:03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残心

  夏天又到的时候,陆一鸣果然给张夏买了一套游泳衣,是张夏喜欢的蓝色,镶着亮晶晶的玻璃砖石。但陆一鸣并没有对张夏说她穿上泳衣的样子像龙王的公主气质逼人或者像美人鱼般美丽迷人。他也没有牵着张夏的手带她去深蓝的月湖游泳,从这头游到那头,说输掉的人要对着天空喊自己的名字,我是只蠢猪。

  陆一鸣离开夏诚的时候是六月,连空气都冒着热气的季节。那时候陆一鸣和张夏站在月湖旁的小竹林里,张夏看着骨节分明的竹竿,竹竿翠绿欲滴的颜色直窜到青蓝的云霄里,与空中的白云交错成一幅让所有画家和摄影师都感慨万千的活画。

  那翠绿欲滴的颜色也爬伸到张夏琥珀色的瞳孔里,一股力量在张夏身体里涌流,越汇越多,越流越急,似乎要冲破她紫色纤细的血管,冲进湛蓝的天空里。那些张夏分不清是感动是恼恨是恐惧是遗憾的情绪像一条冰冷的蛇,在张夏的身体里四处乱窜,速度惊人。张夏无法指挥它控制它,她像一具尸体般任由它啃食吞噬,疼痛撕扯着她的心脏。终于身体里的力量找到了突破口,那些复杂邪恶的纠结通通化作透明的液体,从张夏单眼皮的小眼睛里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哽咽抽泣的声音在张夏的喉咙里翻滚、沸腾,想要冲出来。她死死地握紧拳头,抵制它们的反抗和背叛。

  陆一鸣望着月湖里的天空发呆,他站在堤岸上,脚下踩着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的人手插口袋,雪白的衬衫像一朵洁白柔软的云。他看着月湖里飘动的云朵说,小夏,夏城温暖美丽,冬天可以把它抱在怀里取暖,夏天可以把它撑在头顶遮阳,但它属于你,不是我的。

  张夏看着陆一鸣的后脑勺,看清他干爽的短发下青色的头皮,却看不清他头皮下向往远方的思想。她想说话,可是喉咙打了结。

  小夏,你知道我总会离开的,我更喜欢雪花和繁华。

  陆一鸣这样说的时候深情地看着很远很远的远方,阳光绕过厚厚的竹叶照在他的脸上,光和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射成一幅和谐神秘的画面。这幅画后来一直封锁在张夏的脑海里,她不去想它,它却自己跑出来找她。张夏仍然很清晰地看到陆一鸣的下巴流畅的曲线一直绕到小巧的耳朵背后。看到阳光下陆一鸣脸上毛茸茸的白毛。

  这时候张夏又无始无端的想念陆一鸣,想念他清秀的脸长长的睫毛,想念他写练习时严肃认真的表情,想念他谈梦想时的激动和坚定。

  张夏穿上那件从远方那座最繁华的城市快递到她手里的泳衣,她给镜子一个夸张的微笑大声说,你真像条美人鱼!

  张夏从中午游到傍晚,傍晚的月湖被高山遮挡了太阳,大片的阴影像鬼魅般吞噬着月湖。风从深谷里吹到湖面上,吹着张夏湿透的头发和湿透的双眼。

  张夏用力地擦了把脸,闭着眼睛像脱铉的箭般冲了出去,她拼命地挥动着双臂划着水,从这头游到了那头。20分钟后张夏躺在对岸的堤坝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水滴连串地从她乌黑的长发上掉下来,滴在月湖里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那声音嘹亮空洞,从湖面反射到对面的山谷,再从对面的山谷反射到后面的山谷,再从后面的山谷反射到两侧的山谷。

  张夏听着回荡在整座山谷的回声,吹着从深谷刮来的冷风,大声地哭了起来,哭声惊动了春树上刚长毛的小鸟,小鸟扑哧着羽翼未满的粉红色的翅膀,叽叽喳喳地哭叫着,急得大鸟四处飞窜。哭声感动了水里的鱼,成群的乌黑的鱼游到水面上跳跃、翻滚,吐着一个个透明的气泡,气泡升到水面上扑通扑通的破裂。

  张夏哭干了喉咙,声音变得沙哑,终于由号嚎大哭变成了小声抽泣。她看着月湖中自己的倒影,红肿的小眼睛,通红的鼻子,水迹条条的脸颊,张夏觉得自己真像只蠢猪。

  张夏把身体翻了个转站起来,将手围在嘴边,对着天空对着白云喊,张夏,你是只蠢猪!陆一鸣,你是只春猪!她觉得喉咙干涩疼痛,于是又坐在堤岸上哭起来。对面的岸上有一棵高大的柳树,千丝万缕的柳叶随风飘摇,像女人刚洗过的头发。柳叶旁是那片承载了很多回忆的小竹林。

  曾经陆一鸣站在柳叶下,摘了两片竹叶,一片咬在嘴里,一片捏在手里刮着张夏的鼻子。

  那时他像一个成熟男性般柔情万种地看着张夏,真诚笃定的向她许诺,小夏,明年的夏天我就给你买一套泳衣,让你变成月湖里倾国倾诚的美人鱼。

  我要蓝色的,耶,小夏要变成美人鱼咯!张夏围着陆一鸣转了一圈又一圈,手舞足蹈地像个刚得了糖的三岁小孩。

  张夏看着竹林,仿佛又看到了两个青春活力的身影,听到了天真欢快的笑声。她不争气的更大声地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哭啊,你就会哭就会哭。张夏生气地拍打着水中的倒影,水花溅到天蓝色的泳衣上,溅到她红肿扭曲的脸上。

  张夏喜欢在竹林里写日记,光影投在她的脸上,像当初投在陆一鸣的脸上,不同的是同样美的画面不会有人发现,不会有人如她般铭记和珍惜。

  张夏在日记里写,陆一鸣,有道几何我不会写,你快回来教我。陆一鸣喜欢敲着张夏的脑袋烁,张夏你是吃猪食长大的吗?这样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张夏你是猪脑子吗?有序排列用A不是C,无序排列用C不是A。张夏你是蠢猪吗?空间直角坐标系要三条线相互垂直不是相交就可以啊!

  张夏常常被骂得满肚子火,却没有能力反驳,只能每次都在心里把陆一鸣骂个十万八千遍,再把他的脸踩在脚下,然后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数学学好。

  张夏在日记里写,陆一鸣我可以游到月湖的对面了,你快回来跟我比赛啊。

  张夏,夏天是要泡在水里的,不是泡在棉被里啊!你会变成戴着救生圈的黄脸婆的!那时陆一鸣站在张夏家的楼下,他觉得自己像个救世英雄,有义务拯救这个不思进取的堕落青年。

  张夏,你再不下来我就把含羞草给拔了。声音刺破燥热的空气划破坚硬的玻璃穿过柔软的窗帘挤进张夏的耳朵里。正在昏睡的张夏忍无可忍,怒吼一声冲到窗前摔开窗帘拉开玻璃,把手里的懒羊羊朝楼下那个万恶的罪人砸下去。

  含羞草是春天的时候张夏在一座雪白的走廊上捡到的,在此之前张夏无数次乞求过同班那个高高的升旗手要一棵含羞草的种子,可是骄傲的升旗手都不正眼看张夏用鼻子说道,没有。

  捡到含羞草的那个早上张夏一直在傻笑,她兴奋又炫耀地对陆一鸣说,陆一鸣陆一鸣,郭敬明听到了我的心声,这一定是他送给我的礼物,报答我对他的支持和鼓励!陆一鸣拿出一本厚厚的几何练习,默默地写起来。

  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我!嫉妒不可耻,可耻的是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陆一鸣你可耻!!张夏抱着她的含羞草,达不到目的的她气得满脸通红。

  陆一鸣知道这招一定管用,他理直气壮的用了好多回,每一回都立刻见效。

  你是愿意陪我去泡水呢,还是憋在房间变黄脸婆阿?陆一鸣伸脚踢开身边的懒羊羊,认真地问快要从窗户里跳出来掐死他的张夏同学。

  我就是喜欢黄脸婆!!张夏怒吼一声拉上窗户,印花的玻璃在空气里惨叫着。

  那么说,你是不喜欢含羞草咯!陆一鸣轻言轻语,对着那块倒霉的玻璃说。

  啊~~~陆一鸣,你给我等着!

  张夏看着蓝色的月湖,看着月湖里飘着的白云。天空永远都是蓝色,可是今天的蓝已经不是昨天的蓝,今天的白云也不再是昨天的白云。一成不变中早已物是人非。张夏仍然生活在夏城,仍然喜欢在竹林里看书写字,仍然喜欢夏天的时候在月湖里游泳。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一切都井然有序。但张夏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变化,一种看日升都觉得忧伤的变化。无以明状的忧伤像一朵柔软的棉花,堵在她的血管里,没有疼痛,但却让她觉得胸口发闷,令她快要窒息死掉。

  张夏摇摇头继续写道,陆一鸣,我现在会游泳咯,而且游得比你还棒,到时候你就得说自己是只蠢猪,哼!

  张夏,你除了不会几何题原来还不会游泳啊!我说你怎么天天死在房间不出来呢,原来蠢猪不仅蠢还怕水呢。陆一鸣轻蔑地看了眼岸上的张夏,挑衅地游了两圈。

  喂,你下来啊,我教你。陆一鸣没好气地朝岸上洒水,他很看不起她。

  可是我怕水啊,万一我沉下去怎么办?张夏曾经目睹爷爷溺水死亡的过程,那段惨痛的回忆使她对水有一种原始的恐惧。

  你肚子上不是有一只硕大的救生圈吗?有它托着就是十个张夏也沉不下去。你放心地下来啊。陆一鸣得意万分地看着张夏,自认为给了她无尽的鼓励。

  陆一鸣你怎么还没溺死!!张夏跳进湖里使劲掐着陆一鸣的脖子,她真恨不得把他溺死在这湖里喂鱼。

  那个夏天张夏在浅水区里抓鱼摸虾,从不向深水区迈进一步,对此遭到了陆一鸣种种灭绝人性的打击。陆一鸣对张夏这只愚蠢的陆生生物无奈,于是他自己一个人在深蓝的飘着白云的月湖里游得逍遥自在,他觉得自己变成了这湖里的一条鱼,以至后来生物课上谈到青蛙的时候他无比坚定无比自豪地说自己是两牺动物。

  有一次陆一鸣在月湖的另一面喊,张夏,等你会游泳的时候就和你比赛,从那头游到这头,输掉的人要说自己是蠢猪。

  陆一鸣在那个会飘雪的繁华城市里看不见张夏的日记,也听不见她的眼泪。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从前有恐水症的张夏会游泳了,甚至可以从这头游到那头。

  张夏在日记里写,陆一鸣,我喜欢夏城,但我也愿意跟你离开它,去看你喜欢的雪花。

  青春中每个人都怀抱着自己的梦,朝这梦的方向努力前进。那些梦洗涤过汗水,浸泡过泪水,但都不会潮湿不会变质。在阳光下,在心脏中,梦想一天天长大、饱满、绚丽,一腔热情,满载希望。

  高三时候的张夏和陆一鸣曾经认真地谈论过梦想。陆一鸣的梦想是考进那座繁华城市里那所闻名全国的学校,他说想去看满天飞舞的雪花。说这话的时候陆一鸣轻轻地闭着眼睛,右手还握着水笔。白炽灯冰冷发白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和雪白的衬衫上,张夏看到了满天飞舞的雪花。

  说完陆一鸣又埋头写大堆大堆的公式,长串长串的单词,算整页整页的几何,推理密密麻麻的化合物,背诵整本整本的定理。

  陆一鸣的课桌右上角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北京清华,钢劲有力的字。张夏的便利贴上写着:夏城师大。柔软娟秀的字。

  陆一鸣曾经一边欺负张夏的含羞草一边说,小夏,为了我们的梦想,加油!我们要考一样的分数。

  不一样的梦想,注定有不希望的方向,不一样的方向,注定走不一样的道路,不一样的道路,注定距离越来越远。

  高三那个夏天陆一鸣走了,没有向张夏打一声招呼。张夏躲在战台的背后,看着陆一鸣头也不回的离开夏城,离开月湖,离开这座夏季。

  张夏在日记里写,陆一鸣你这只蠢猪!

  放榜的时候陆一鸣的名字高高地挂在榜首,陆一鸣的下面是张夏的名字。陆一鸣抱着张夏转了两圈说,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可以报同一所大学!

  填志愿的头一个晚上张夏听陆一鸣说了两个小时电话,他把清华的校园环境、办学教风、教学质量、基础设备、科目种类、就业比例、月薪比例、出国条件,和北京市的观光点小吃街、四合院、各大明星、各大作家说了个通透。张夏惊讶他对清华的了解和对北京的掌握,觉得他是个天才。

  填志愿的那天陆一鸣几乎是乞求张夏填清华,可是张夏仍然在第一志愿里填了夏城的师大。

  青春中的谁都是倔犟的,没有谁心甘情愿地去迁就谁,在冲动淹没的心灵里没有谁感应到了谁的真情。

  只是当一切都风停雨静之后,才发觉到了遗憾,才感受到了心痛,才遭遇到了后悔。

  陆一鸣希望张夏低头,张夏希望陆一鸣低头,这样的结局是,谁也不会低头,酿成一场错过。

  张夏和陆一鸣会一直记得那个深蓝的飘着白云的月湖和月湖旁的小竹林,含羞草会记得他们说过的约定,成绩单会记得他们努力过的汗水,青春会记得他们曾经纯洁美丽的心动。

  青春无悔,却留下一串冗长的遗憾,抹下一片黑色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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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祁桂平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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