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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阳光(情感故事征文)

发布于:2013-05-30 14:15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解小翠
   那是前些年的时候,确切的日子着实模糊得像被水墨晕染一般。
 
  天气欲暖还寒,微风稍带凉意。
 
  我随母亲去看望他们。
 
  大巴士里零星坐着几个人,静悄悄的。暖暖的阳光透过车窗洒了进来。山高路远,气氛温和得催人入眠。
 
  我看了看身边的母亲,她正眯着眼补眠,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样。最近和她的关系因为一些事闹得僵了些,她也憔悴了许多。
 
  默默叹口气,呆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致,恍惚中不免就想起了他们。
 
  我已经七年没见过他们了,那个软乎乎的小孩和亲切的大爷。
 
  当时,身居山林,道路不通,村里愈发贫穷,日子过得很是愁苦。许多人都离开了。只有赵大爷和他的孙子孙女,固执的守着大山,远远的期盼外出打工的家人回来。后来,赵大爷的孙子孙女也进城读书了,他却不肯随家人走,坐在茅屋前喃喃自语:“她啊,以前最爱这里,要是我也走了,她可不就孤独了么……。”这个时候,赵大爷已经六十四岁,精神逐渐开始不济,行动却也算利落。久远的日子里,我最爱的就是赵大爷院子里的那棵枣树,一到晚春就开满了黄绿色的,小小的花朵,飘飘洒洒,秋初便结了脆生的果子。我常去,因而熟络起来。
 
  “到了,下车吧。”司机突然吆喝了一嗓子,把我吓晃了神。母亲没理会我,起身朝车门走去。我拿了东西,心里已经开始暗暗后悔,却倔强的不肯低头认错,这点倒随了我母亲。
 
  走了一段路,便见山脚下聚满了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虽说不认得,但估计都是来参加赵大爷孙女的婚礼的。按理说他们早已搬离了大山,却不知为何选择把闺女从大山里嫁出去。
 
  赵大爷不见人影,大家伙却很快熟悉起来。毕竟或多或少都沾亲带故。
 
  偶然瞥见小时候的故友,也是许久没见了,一个拥抱和一句招呼,找回了当初的亲昵。
 
  “诶,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要从这里开始?”二丫头还是一样的闹腾,拉着我的衣袖,不停叽叽喳喳,但这话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为什么,你说说。”“你猜啊。”“不说算了哦。”“诶,这么不给面子啊,我说!我说还不成么。”她兀自嘟囔了几句我还是和小时一样不讨人喜欢,就开始手舞足蹈,表情丰富。她向来对八卦很感兴趣,听得多也说得多。
 
  赵大爷有个姐姐,因为他老人家不常说起,就很少有人知道。那个姐姐在赵大爷年少的时候就去世了。她体质弱,那时候又穷,活生生发烧烧坏了脑子,某天晚上非要闹着出门看花,一不小心踩空了,从山上掉了下来。他们家的人找了一晚上,才找到她,已经断气很久了。赵大爷看着就哭啊,哭得晕了过去。
 
  他们家八口人,四个孩子,由于赵大爷是男孩,粗活累活没少干。
 
  那姐姐对他最好最亲,偷偷给他留吃的,护着他哄着他,宁愿自己饿着都行。
 
  听说现在她还葬在后山呢。那片竹林的下面,靠近小溪。风景好得不得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毕竟这些事也不好去说。只是这个故事,也过于悲伤了一些。
 
  赵大爷家就在半山腰上。我随朋友去看新娘子,一路走来,青石板路旁的树上都挂满了红丝带,从山脚看都是一片红彤彤的,很喜庆。想到开心的事,我也笑了笑,暂且把一切烦恼和悲伤都抛在了脑后。赵大爷家翻新了,贴了瓷砖,添了家具,也牵了电线。院子里的那棵枣树,依然直挺挺的立在那里,时光的变迁似乎没有让它改变。只是今年,花早开了。
 
  是不是因为有喜事,连枣树都高兴的笑着呢?
 
  进了门,我蓦地瞪大双眼。
 
  不是白婚纱,也不是好看的衣服。用二丫头的话来说,就是,很土,土到接地气。
 
  明明是婚礼,为什么大红色的长裙花纹那么老旧。
 
  新娘朝我们笑了笑,分给我们糖和水果。可能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就有人上来,她有些惊愕,又带些手足无措。
 
  “姐姐啊,为什么你这么穿。”有小孩忍不住开腔了。
 
  其实我也很想问,但碍于面子又不好问出口。
 
  新娘抿了抿唇:“因为心愿吧。”再问,她就不肯多说些什么了。
 
  我们在院子里玩游戏,有些调皮鬼甚至爬到树上摇着树枝,小小的花朵纷纷扬扬落了下来,我抚了抚落到肩上的花,恍然回到了小时候。那些小孩被一个来帮忙的大婶追着,貌似是偷吃了。他们毫不顾忌的做着鬼脸,嘴里也不停嚷嚷。看及此,我忍俊不禁。瞥见我笑,二丫头过来打了打我,拉我加入了战局。跑得累了,我们围着枣树坐了一圈,各个气喘吁吁。
 
  “噼里啪啦……啪啪……”诶,有鞭炮的声音。
 
  多动症的孩子耐不住,又跑了出去,二丫头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主,拉着我就下了山。刚走没多久,迎上了来娶亲的新郎,穿的青色马褂,两边是忙着放鞭炮的人。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哟,你们这群皮孩子,去打扰新娘子了吧!”新郎盯着一群绕着他看的小孩,终于忍不住笑着说道。“才没有咧,我们是去帮忙的……”是啊,帮倒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小孩子又欢快的在前面蹦蹦跳跳,仿佛从来都不累似的。
 
  赵大爷早已站在了院门口,背佝偻着,头发花白,却带了一股精神劲,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新郎向赵大爷鞠了一躬,赵大爷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后来的家宴我没见到赵大爷,只是最后送新娘子出嫁,下山的时候见着了他。眼眶有些红红的,还含着眼泪。他行动不便,慢慢的把新娘子的手交到新郎手中。“以后……对我孙女…一定要好啊。”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走出很远了,赵大爷还是站在那里,动也没动半分。
 
  直到瞧不见赵大爷的身影,我才感叹:这一路好长好长,寄托了多少眷恋,好长好长,红的绚烂,恰似开得正盛的彼岸花,像那些逝去的年华。
 
  二丫头说,其实这样的婚礼是赵大爷的姐姐一辈子都期待,却一辈子都没享有的。
 
  所以新娘说,是心愿啊。我开始有些相信那个故事了,那个悲伤又绝望的故事——时光正好,却去了另一个世界,带着他人的思念,离开了。
 
  林中鸟鸣,溪水流淌,欢声笑语。这个世界,果然很美好。
 
  前面的母亲身形消瘦,我突然难过了起来。
 
  “妈,对不起…”她似乎听到了,转过头对我笑了笑,我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
 
  抬起头,叶隙间斑驳的阳光晃花了我的眼,一闪一闪的,璀璨夺目,本来只是一丝丝,一粒米的大小,最后终于汇成漫天光芒。
 
  回家的车上,我和母亲好好谈了谈,言和。
 
  我知道,应该珍惜即使一点点的温馨幸福。不然抓不住的时候,后悔莫及。
 
  似水流年,总归有难过,亦有快乐。
 
  通讯地址:重庆市璧山县青杠镇青杠中学九年级四班/青杠镇中兴支三路1区2单元5-1
 
  姓名:解小翠
 
  电话:13752956860
 
  

责任编辑:王腾梅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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