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你心不安

　　买菜顺路到妈妈家，妈妈告诉我她今天买了一条大混子鱼，回头让我带一半回家。我瞟了一眼水井边，你正蜷缩在不锈钢菜盆里，嘴一张一合地，好可怜。

　　我买完菜，妈妈说到医院拿药，等她回家再杀你。妈妈这些天不舒服，我说我杀吧。其实看着你那样子我不敢下手的，以前杀过小鱼小虾，你这样大的鱼啊我可没杀过。那些鸡啊鸭啊黄鳝啊什么的就更不敢杀了，都是婆婆妈妈弄好给我的。

　　今天我就壮胆杀你试试，妈妈不舒服我还能等她杀你吗？也不好意思啊，我都多大啦！洗青菜的时候你不老实了，尾巴摇来摇去，溅我一身水，是不是想让我放了你啊？我盯着你看了好大一会，多漂亮啊，可你就是这个物性，让我们吃的啊。想起爸爸临出门时说：想杀鱼就先把它头打昏。我把围裙系上，怕你到时候挣扎弄脏我的衣服，套上护袖，我准备杀你啦！

　　我轻轻把盆里的水滤掉，紧紧逮住你肥胖的身子，你的挣扎让我好紧张，我颤抖地拿起菜刀，用刀背轻轻敲你头部，你胡噜滑跑了，我赶紧按住，一不小心溜掉下水道就完蛋了，妈妈回家还不训死我？狠狠心，眼一闭，牙一咬，其实是闭一只眼，头歪多远，我那刀使劲一敲，你不动了，我拍拍你，真不动了，晕过去了。我按住你的头，开始清除鱼鳞，我不知道杀鱼的程序，就按自己想法一步步来。准备翻过来另一面清除鱼鳞时，你抖起来了，吓我一跳，赶紧把手拿开，怕你咬我的手，你是嘴张着呢。还好你没挣扎，只是抖了抖。我大胆了，鱼鳞弄干净，我剖你肚子，轻轻划开你雪白的肚子，一股脑把你肚子里东西都掏出来，还好鱼胆没破，好大的鱼泡泡，我没丢掉。我抠你腮的时候可能弄疼你了，你尾巴一甩，翻腾起来，吓得我腾地站起来，大叫一声直往后退，还把屋里做作业的侄子惹出来直问：二姑，怎么了？你干什么的？我挥挥手说没事，杀鱼呢！侄子跑过来看看，就说了两句：哇，好大的鱼泡泡！鱼眼不要抠了！

　　你还活着，看着浑身是血的你，我不知道怎么办了。等一会你可能没劲了，我才敢把你放到水里洗洗，顿时，水全染红了。我轻轻地把你在水里揉搓着，心里就想，不要怪我啊，不要怪我。你还有气无力地动着，尾巴还摆着呢。当我左手洗你腮帮子的时候把我手划破了，血流了出来，我没感觉，就是感觉你为什么是这物性呢？我们为什么要杀你吃你呢？好好把你洗干净，几盆血水啊，触目惊心，可能还有我手流出的血吧！

　　你一动不动了，我拎起你控控水，嘴张着，应该没气了，轻轻放在干净的盆里，轻轻地抚摸着你，好可怜啊！妈妈回家我也准备回家了，妈妈让我带一半你回家烧吃，我真不想吃你，我拿着刀再次狠心拦腰切断你，妈呀，你还在动，一颤一颤地。我忙对妈妈说：它还动啊！妈妈说，这是好鱼，野生的，贵得很，平时不容易买到。

　　拗不过妈妈，我还是带你一半身子回家了，我小心在你身上划几刀，涂一点面粉就放油锅里炸了，我是不是心太狠，杀了你还炸了你。其实吃你我心也不安，想你摇尾巴的样子，想你挣扎的表情，想你……唉，最后你的肉香还留在我嘴边，谁让你是这物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