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等人酒楼(赴约)

发布于:2010-09-29 22:26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梁永光

这是一家装饰布局豪华,颇具西欧风格特色、充满浪漫情调的酒楼，地处镇长途汽车站的边侧。每日酒楼里人来人往，宾客满座，生意甚是兴隆昌盛。有时在长途车站的出入口处都停满了前来吃喝消费的各式大小车辆，严重地阻碍了运行交通。一些车主又蛮横无理,不听规劝，车站综合管理处的工作人员不得不告之交警城管出面协调处理。

华丽亮堂的环境，时尚前沿的消费，是这家酒楼吸引人气、生意得以蒸蒸日上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更为主要的是：它拥有一个响亮拨动人心的名字：上等人酒楼！或许它就是一种脸面，一种财富与地位的象征，超凡脱俗的标志吧，寓意前来消费的人都是上等高雅的。

每次经过这家酒楼门前，看到了大腹便便红光满面的人群进进出出，浓郁无比的菜肴香气扑面而来,直钻鼻孔，悠扬曼妙的音乐声不绝于耳，喧嚣嘈杂的吆喝声阵阵传来，心里总会产生别样的感触：或许只有他（她）们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成功人士，有钱人吧！上等人酒楼在我的心里自然而然也留下了神秘与向往的色彩！

一次一留美归来颇为春风得意的远房亲戚结婚，我有幸应邀来到了这家酒楼。酒席间，大家正觥酬交错,频频为新郎新娘传递美好祝愿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恶毒的谩骂声从酒楼楼梯口传来，我不由转身低头定晴一看，原来是一位衣裳褴褛.头发花白纷乱的瘦弱老人来到了这里，老人左肩上系着一个帆布袋，右手里拿着一个碗和一双筷子，看样子像是乞讨的，后面跟着酒楼的一女服务员（从她身上装束穿着可以得知）。女服务员用手指着老人，嘴里一直喋喋不休，骂个不停。“老东西，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女服务员紧接着又骂了一句。女服务员十八.九岁的模样，面容俊俏，身材苗条，说是美女绝不为过。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会出自眼前这个看似秀美、实质丑陋的女服务员之口。我想一些武峡故事剧中描述的那种“姑娘面如桃花心如刀”说的估计就是这种类型的女人吧！

面对女服务员的辱骂，老人全然不顾、置若罔闻，他气喘吁吁地挪上楼梯，举步维艰、大汗淋漓地来到二楼一最近酒桌前，亮了亮手中的碗，脸上堆满笑容，希望大家给予“赏赐”。现场气氛顿时凝固了，在大约沉默了两分钟后，却并没有人理会他，此时有人将鼻子、嘴巴一同捂了起来，是嫌他身上有味道吗？有人索性站了起来，大声喊到服务员在哪里，把这个臭要饭的给我赶出去……似乎感觉没戏，老人又来到了我坐的酒桌前，靠近我的身边，也许他是看到了我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眼神，也许是心灵的感应。我正准备用叉子搛一块又大又肥的蟹肉递到他手上的碗里时，却被坐在身旁的远房亲戚一把给制止住，顿时我感觉全身不舒服起来......

女服务不知何时不见又出现了，手里多了一把铁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此时好多酒桌上的人都吼叫起来，一起声讨老人，有人甚至用塑料杯砸向老人。我很想为老人做些什么，可是在如此场合我却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无助与单薄，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开始厌恶这样的场合，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老人怕了，用双手捂住头部，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酒楼，酒楼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耍拳声.音乐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淹没了这里的一切。只有我一个人食欲全无、闷闷不乐，默默地呆坐在那里，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时间也变得漫长起来，煎熬起来，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感受，我的存在！我开始后悔自己的抉择，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甚至与我格格不入，连同空气！

好不容易盼到婚宴结束了，我像逃避愠疫一样仓皇地离开了上等人酒楼，而后一直压抑的心才得到片刻的舒缓，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没有坐远房亲戚的轿车回去，而是搭乘了一辆公交，离开了这个表面上华丽无比.内心却污迹斑斑的酒楼。或许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到这家上等人酒楼作客了，因为这里有我曾经的不愉快，曾经不幸福的过往，今后我不想自己的伤痛再次被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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