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玲珑（彦文杯）

发布于:2007-06-21 15:41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晓忆

    十五年前，我刚走上工作岗位，四十公斤的体重，不足一米六的身高，整天挂一脸快乐和欢笑。大凡初识我的人，总会说一句“小巧玲珑！”对这一美丽形容，我那时接受得心安理得，玲珑对于我是一种自信。
     渐渐地，厌烦了玲珑这个字眼，因为从事医务工作，患者眼中只有老者专家，对于我这个玲珑年轻的医务服务者所投来的那种怀疑，让我不愿玲珑。于是，剪掉心爱的辫子，换掉抢眼的时装，告别夺目的化妆品，着一身呆板的工作装，别扭地把自己包裹成让别人能够认同的不玲珑。那时的玲珑真是一种负担。
     恋爱时，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我说：“你真玲珑！”突然间有了久违的感动，因着这份感动，他俘虏了我所有的温柔，把我成功的收降；因着这份感动，我可以在工作之外的家里，展现我的本色玲珑，可以娇娇地撒野地指三说四，气定神闲地看他忙来忙去，惹他开心，惹他恼，惹他怒目圆睁，我仍能大言不惭地说：“谁让你说我玲珑！知我玲珑！你就该兜着玲珑！让着玲珑！更得受着这份玲珑！.......”
    胡搅蛮缠的乱解一通，玲珑在眼里成了一种风情。
     毕竟生命经不住岁月的考验，渐渐地，乌发渐枯，光洁的皮肤失去了往昔的白净，色斑不客气的占据着面部最好的位置，皱纹也不甘示弱地爬上眼角。发福的腰身，渐增的体重。
     习惯了乡下来的患者把我从“小大姐”过渡成了“阿姨”，习惯了一本正经的给实习生讲着业务讲座，习惯了大大咧咧的抱着孩子毫不玲珑的挤车奔忙。更要命的是，当年的他早就完成了从奴隶到将军的演变过程，让我的形象由内而外的难以再提玲珑。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吧，每每听人说起别人的如何玲珑，心中恨恨的想：“想当年，自己也曾玲珑过！”不由长叹：“何日再玲珑？”
     假日陪夫携子逛街，在一家珠宝行里，看到一座水晶做的工艺塔，非常美丽，不菲的价格，只敢饱个眼福。但夫却不由赞曰：“剔透玲珑！”听他提着这个字眼，凭空里对着面前的水晶塔吃起醋来，再不愿多看一眼，酸酸地拉着诧异的夫赶紧离开。
     夫过四十，烛光里听他重提当年的玲珑，再看看我如今的面目全非，不觉伤心落泪。夫大惊，问清缘由大笑曰：“我的傻瓜！十五年前的你小巧玲珑！十五年后的你，有一颗剔透纯净的心，所以依然玲珑！此玲珑，彼玲珑，在我心中一般重！”
     不过仍然怀疑，不讲理的追问“你喜欢的是十五年前的昨天，珍惜着十五年后的今天，再过一个十五年，再再一个十五年，在迟暮的明天里，假如我们还在携手相牵，你是否还能对我说一声，依然玲珑？”
     夫笑而不语，我捂住他的嘴“不要说！等到那天再说！”相视一笑，在儿子惊异的目光里，饮干杯中的红酒，放飞一阵会心加开心大笑......
     一下子释怀多了，不再追想从前的玲珑。短暂的人生，外在的一切都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枯萎，惟有心中的一切有一个亲密的人珍惜着才是弥足珍贵。相信我在迟暮的黄昏里，仍会听见有人对我说：你依然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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