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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真相大白
水清来到江权的小店。江权不在，只有江木华坐在店堂里，手中拿本书。听到声音，抬头，见是水清，很高兴。他不愿去当年的伤心地找水清，所以都是水清找他。他放下书，说：“水清，快坐。”同时用询问的眼神看水清。他心想，她一定是有事要找他。
果然，水清开口就说“木华，能把玉蟹给我看看吗?”
“好啊。”江木华说完立马去里间柜子里捧了一个匣子出来。
“这么精美，是什么样的高手雕出来的呢?”水清说。
“是天然的，上帝赐予人间的宝物。”
“真的?天然的?”水清闻言一惊。真希望木华讲是能工巧匠雕出来的。
“天然的，它原本生长在石头里的。”
水清听到这话，顿时感到自己的心缩小了一圈。石头里长的，跟来自石桥没有分别啊。
“那肯定价值连城。”她进一步询问，目的是希望听到木华讲，玉蟹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
“无价宝。”木华这话使水清相当失望。
“无价宝。的确，真是宝物!我简直无法形容它的美。”水清说这些话是眼睛是盯着玉蟹的，没有看木华。“木华，能告诉我你是从哪儿买来的吗?”水清决定切入正题。
请柬都已寄出去了，没有时间兜圈子了。水清想。
“哦，你问这个呀，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想听故事。”
水清想，光是听故事倒不用这么急了。她苦笑。
“这是一个长长的故事。我前几天刚讲给江权听，那时没想到会碰到你，要不，让你来，一起听，就省得讲两遍了。”江木华笑起来的样子，让水清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起来。
他还是以前的木华，一切都没变，只是容颜改。水清想。
但愿不是我猜想的那样，但愿不要节外生枝。我和木华都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浪费了大把时间。人生苦短，上帝啊，对我们仁慈一点吧。水清在心中祈祷。
“要讲好长时间哦，你有空吗?”木华对于今天水清的突然来访，还是有点不解的。
“能把洁若喊来一起听吗?”水清想，洁若有必要听，因为，洁若心中的困惑绝对不亚于她。
“那最好了。洁若以后也是江家的媳妇，不然，我以后还得再讲一遍。”江木华很自信，好象曾家的姑娘非江家的男人不嫁似的。
水清望他笑笑，并不计较。他的自信不也是她爱他的理由之一吗?
洁若来了，心里很紧张。她好盼望江爷爷讲的是一个淘宝的故事。
她的期盼落空了。江爷爷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听着听着，她和大姑姑对看一眼，发现大姑姑和她一样紧张。因为越听，江木华故事里的女主人公越象她们的老长辈曾鸿冰。美丽、聪慧、抚琴、吟诗，就连爱上了一个江西小伙子也一模一样。
难道，他接下来就要讲江西小伙子偷挖玉蟹，然后逃之夭夭?
哇，紧张死了!如果真是这样，江木华知道得那么清楚，那么，很可能他就是那个偷挖玉蟹的可恶的江西小伙的后人。因为，必竟两座石桥都长有玉蟹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不要!千万不要!女大学生在心里喊;不要!千万不要!女教授也在心里喊。牵扯到爱情，女教授和女大学生的心情没有差别。
听江木华讲到一对有情人雨夜私奔一节，水清和洁若对看一眼，同时长舒了一口气：两码事!她们家的鸿冰已在竹园里长眠N年了。
“你们猜到了吧?他们就是我的父亲、母亲。玉蟹是我母亲的陪嫁物。不过，它不是由外婆送给我母亲的，而是我父亲在一个夏天的雷雨之夜，冒着生命危险，亲手从石桥上挖凿下来的。这就是玉蟹的来历。”木华结束了他的故事。
水清和洁若的心又被拎了起来：江家的玉蟹果真来自石桥?真的有两座长有玉蟹的石桥?有两个爱上江西小伙子的女孩?一个是曾家的鸿冰，另一个是江木华的母亲。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爷爷，你讲的都是真的吗?”洁若提出了问题。
“我讲的难道有什么不可信的地方吗?”江木华奇怪了。一向，他虚构的小说都被人当成是真的一样，赚了无数人的热泪、欢笑。现在，自己父母的真实经历，却不被一个小女孩认可，他太奇怪了。
其实，洁若不是置疑，而是在难以至信之下，不由自主讲出的话。
“我们……，唉唷!大姑姑，你干吗扭我?”洁若转身，眼睛盯住大姑姑。
水清原本想制止洁若，不要那么直接提问。可是小姑娘却和盘托出，直喊“干吗扭我”，太不聪明了。不对，洁若是聪明的，应该说是太没有城府了!不过，这样有什么不好呢?人啊，其实有许多麻烦是自找的，还是直接一点好。水清这样一想，于是，就掩饰说：“我看到一只虫子，帮你打掉了。”
“哦。”洁若相信了。继续刚才被大姑姑打断的话头。
“我是说，我们曾家大宅门前的石桥上也有一只玉蟹，听说也是被一个江西人挖走的。说是我太爷爷的姐姐爱上了一个江西小伙子，家里人反对，于是，她就投河死了。难道，有两座长有玉蟹的石桥?有两个爱上江西小伙子的女孩?”洁若在说话时，她的眉头皱得一条高，一条低。
“投河死了?她叫什么名字?”江木华站了起来。他的心紧张得吊了起来，快到喉咙口了。
“曾鸿冰。”水清的三个字一出口，木华的胸口就象是挨了三下重锤，有一种闷痛的感觉。
“那么，江西小伙子的名字呢?”木华问的时候声音有点发颤。
“不知道。太奶奶听太爷爷说过，他是给人家在碗碟底上刻字的。”
水清发现木华的脸已经白了。她狠狠心补充说：“那个江西人的箫吹得好听极了。”
木华颓然坐下。半天不出声。
举目无亲的人找到了外婆家，难道会不开心吗?世上的事太复杂了。江木华此刻的心情真正是非笔墨所能形容。
水清和洁若面面相觑。心想：他这是怎么了?
半晌，木华开腔了，嗓音低沉，语速缓慢：“水清，完了，我们今生无缘。我们是表兄妹啊。”
洁若想开口，被水清示意不要说话。
“可以肯定，我母亲就是水清你爹的姐姐。因为，这么多的吻合而不单是一项巧合。首先是我母亲的名字，还有，吹箫、刻字、石桥、玉蟹。”木华对水清讲这些话时的表情，跟讲“可以肯定，我们两家是世仇”一样的沉重，而绝不是无意中发现了亲人应有的喜悦。
洁若说：“可是我太奶奶说，我们家的曾鸿冰投河死了，坟墓还在那边的竹林里呢。”
“我可以推定，那是个空坟。我母亲去世前告诉过我，离家私奔时她曾留书，说是因为不能嫁给她心爱的人，所以决心投水自尽。我想，曾家人为了面子，不愿让人知道女儿私奔，就谎称女儿死在河里。也有可能是他们真以为女儿顺水漂走了。不管是他们是怎么想的，最终的做法就是以一座空坟了结了这件事情。”木华说话时，眼睛一直望着水清，表情极其复杂。
“不会那么巧吧。”水清的话不知道是安慰木华，还是在安慰自己。
木华说：“我母亲要是活着多好啊，她可以回娘家了。”
洁若说：“你妈妈要是活着有一百岁了吧。”
“还真被你说对了，今年正好一百岁。我娘老说她是个苦命人，其实要不是我……。”
水清发现，木华顿时老了好多。
洁若一直盯着水清看，看着看着，觉得大姑姑的眼睛一下抠了进去，眼袋顿时挂了下来。
真是：
只道夫妻配，
却是表兄妹。
无语怨苍天，
有情难成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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