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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只留下牵挂(赴约) 文/幽昙
 

小麦知道,这一转身,也许就是一辈子,只能牵挂,不会再见……  

   

 

六月的天,让人对太阳的热情避之唯恐不及,小麦下了班,匆匆从蓝天菜场买了点菜,骑上车就往家赶。

手机响的时候,小麦正在厨房里切洋葱,虽然眯着眼望向窗外,但洋葱的辣味还是辣的小麦睁不开眼。电话来的不是时候,小麦有点气恼。接电话的口气透着不友好:喂,谁呀?对方没有回应。小麦以为打错电话了,刚要挂掉。一个声音传进耳膜,让她浑身一颤,小麦,你还好吗?我是陆天,能见见你吗?……”  

电话挂掉了,小麦一时有点恍惚,揉揉发红的眼睛,呆望着手机,回想刚才的情景恍然如梦一般,陆天回来了……

小麦看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有十几分钟,老公浩然和女儿朵朵就要回家吃午饭了。赶紧用手拍拍发昏的脑袋,把陆天两个字从脑海里赶走,集中精力,点火,加油,炒菜……

12点,楼梯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蹦蹦跳跳的是女儿,沉稳有力的是浩然。朵朵像欢快的小鹿喊着妈妈冲进家门,浩然手里抱着一个大西瓜,额头上满是汗。

朵朵粉嘟嘟的小脸被太阳晒得宛如桃花,脆声嚷着要吃西瓜,浩然把6岁的朵朵宠的跟公主似的,恨不得把星星穿成项链,挂在她脖子上。有人说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女儿一撒娇,父亲啥辙也没有,就得乖乖缴械投降。此话不无道理,浩然在朵朵面前绝对称得上是慈父。

小麦切好西瓜,朵朵拿一块就往嘴里送,浩然捏着女儿的鼻子说:小馋猫。朵朵吃的很酣畅,浩然看小麦吃西瓜心不在焉,眼圈泛红,就问她怎么了,小麦说被讨厌的洋葱熏的。

   

 

本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生活的湖面突然像被一个顽皮的孩子投进了一块小石子,一个电话搅乱了小麦的平静心田。

陆天是小麦的青梅竹马。

有人说青涩的初恋是纯粹的爱情。小麦搞不明白她和陆天的朦胧情愫算不算真正的爱情。如果是,缘分却没修成正果,如果不是,为什么就像草生了根深扎于灵魂深处。

小麦和陆天的家都在苏北这座小城的同一条巷子里。小巷的名字叫耳朵巷。

小麦家在巷子的最东头,陆天家在巷子的腹部。从小麦家的门口能望到陆天家院门前那棵高高的老槐树。

耳朵巷不长,住着十几户人家。大家几十年的老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都很熟。小孩子也整天在像耳朵一样的巷子里窜进窜出,捉着迷藏嬉笑打闹。小时候,小麦是陆天的小尾巴,喜欢跟在他屁股后转。陆天的妈妈在供销社上班,常常会捎带几块大白兔奶糖给宝贝儿子解馋。陆天舍不得吃,偷偷送给小麦。看小麦吃的一脸甜蜜,陆天砸吧着小嘴,傻傻地笑。

夏天,妈妈把小麦打扮的像一朵花,羊角辫上还翘着两个蝴蝶结,穿着小白裙。男孩子顽皮,一天下来,身上总是脏兮兮的。小麦看陆天的脸上脖子上像蚯蚓一样卧着的黑色泥痕,就笑着叫他:泥哥哥。

七月的一天,小麦不小心踢翻了热水瓶,烫伤了右脚,脚上的水泡连成了片,哭的声嘶力竭。小麦脚缠纱布在家养伤,腿一动弹,就疼的龇牙咧嘴。爸爸妈妈上班去了,奶奶在院子里给小麦包韭菜饺子,陆天喊了声奶奶溜进了屋,从口袋里掏出个桔子给小麦,小麦一看,桔子上用红色蜡笔画了笑脸。陆天天真地说:小麦,吃吧,吃了脚就不疼了。

桔子不是治烫伤的灵丹妙药,小麦吃了脚照样疼。多年之后,小麦每次看到脚上留下的疤痕,就会想起难忘的童年,想起憨憨的陆天,想起那个会笑的桔子……

   

岁月如水匆匆流逝,小麦和陆天也在渐渐长大。

陆天的妈妈从供销社下岗后,爸爸也辞了工。夫妻二人在小城开了家五金门市,夫妻俩有生意头脑,又热情诚信,五金门市经营的红红火火。几年后,陆家在繁华的城中心买了新房,搬出了越来越陈旧的耳朵巷。

小麦的妈妈依旧在纱厂做着纺纱女工,爸爸是厂里的电工。虽然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但一家子也过得很和睦温馨。

搬离了耳朵巷的陆天暑假还是会来找小麦。陆天开朗健谈,小麦文静内向。春光明媚的一天,陆天带小麦去耳朵巷不远的公园玩,公园里游人如织,除了老人孩子,还有不少浓情蜜意的情侣。他俩坐在草地上,陆天用青青的狗尾巴草给小麦编了个手链,上面还嵌了几朵五颜六色的小花,陆天说:小麦,长大以后我娶你,我赚钱给你买真的手链、项链……小麦甜蜜地戴着这纯天然、散着草香和花香的手链,害羞地点点头。

那个黑色的六月,祸从天降,一个下雨天,陆天的爸爸妈妈骑着摩托车从门市回家,在十字路口,与一辆飞速行驶的大货车相撞,不幸双双遇难,那年陆天读高三,18岁。巨大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把陆天打入痛苦的深渊,小麦泪眼婆娑地陪着陆天。陆天在亲友的帮忙下料理了父母的后事。昏昏沉沉进考场,昏昏沉沉出考场。

小麦接到了通知书,陆天落榜了。舅舅一家在上海,看外甥一人在家也不是长久之计,就准备把他带去上海生活。

走之前的那个晚上,陆天和小麦沿着耳朵巷四周的环城路默默地走。昏黄的路灯把他俩的影子一会儿拉的很长,一会儿变得很短。小麦心中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又感觉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

前面是个水果摊,晚上顾客稀少,卖水果的老头在打瞌睡。小麦说:陆天,我想吃桔子。陆天买了两个大桔子,小麦吃着桔子,怎么也吃不出幼时那个会笑桔子的甜味,只吃的眼泪簌簌地下落。陆天说:小麦,以后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要快乐地生活……

陆天走了,走了就没有音信给小麦,走的很彻底,只留给小麦回忆的影子。

小麦按部就班地上学,工作,恋爱,结婚,生子,像许多平凡女子一样过着自己平凡的小日子……

   

接到陆天电话,小麦在见与不见之间徘徊。见,毕竟自己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怕浩然知道说不清楚。不见,心中有很多结解不开,自己心中一直牵挂着陆天,很想知道陆天现在过得怎么样!

有人说情人见面,要么旧情复燃,要么怨恨加深。小麦感觉自己心态很淡定,既燃不起旧情,也没那么深的怨恨。

最终促使小麦下定决心去见陆天的是:不久前,中学同学聚会,大家慨叹时光飞逝,转眼就是十几年。再聚首人已难齐,岁月风霜亦无情地在每个人身上烙下印痕。席间,有人说起同学中已有几人不在人世:因生孩子难产而死的红,年仅24岁,广春出车祸死了,学勇因癌症去世……大家在慨叹人生无常之际,又庆幸活着真好。

陆天是小麦生命中重要的人,谁也无法抹掉。不见,小麦一定后悔,见了,心即会安。

小麦和陆天约好了见面地点。然后给浩然打电话说来一个朋友,下班迟点回家。

来到好时光,小麦一眼就认出了陆天,陆天模样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比十几年前胖了,看起来成熟稳重了。陆天说小麦,还好吧?小麦说还好还好,老公顾家女儿可爱,你呢?陆天说还可以,老婆是杭州人很贤惠,孩子四岁了。然后说到耳朵巷,两个人的话一下子多了起来,回忆小时候的趣事不禁笑了起来。可惜,耳朵巷的旧房子已经在城镇规划中被拆迁了,取而代之的是幢幢住宅小区。

小麦终忍不住问:你走之后,怎么就没了音信呢?陆天说:到上海后,就跟着舅舅在建筑队干活,每天做小工,与水泥黄沙,钢筋混泥土打交道,前途一片渺茫。想到你上了大学,会有更好的情景。所以……,在建筑队干了几年,对这一行也熟悉了,就自组队伍自己找活干,奋斗了几年,现在有了自己的建筑公司。一直想回来看看你,一直又说服自己不要回来。

小麦说我现在很好的,我对自己的生活很知足,我也希望你幸福。

吃好饭出门,华灯初上,小麦转身要回去了,走了几步,又回来,轻轻地抱了抱陆天说哥,好好善待嫂子。

   小麦知道,这一转身,也许就是一辈子,只能牵挂,不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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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录入:幽昙    责任编辑:池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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