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去参加一个亲戚家儿子的婚礼宴席,并且随了200块钱的礼金。
要知道这200块钱礼金,在我们这个小城算是大礼了。登记过礼金,我就被请进了包厢。而大厅里,拥挤着同是这家的七八桌客人,但是,却只有一台空调在声嘶竭力的叫着。我侧着身子走过人群时,看到好多人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进了包厢,就凉爽多了。“外面的都是礼金少的。坐我们这桌的,都是出了200块以上的。”有人悄悄地透露。
可包厢里,迟迟凑不够开席的人数,而外面大厅里的人们,已经开始吃喝开了。也许是等急了,桌上的一个人,就很冒失地拉开门,向着大厅里嚷:“还有出200块以上的贵宾吗?快到这里来坐。”
连喊了几声,终于有个四十来岁的人,一路答应着,小跑着过来了。满头的汗,满脸的歉意——是一个陌生人。
就开始喝酒了。陌生人抓过酒瓶,很谦卑地给桌上每个人的酒壶里倒酒。
有人就喊起来:“服务员呢?还不快来斟酒。”
却并没有人答应。
陌生人一面挨个倒着酒,一面笑着说:“今天客人多啊,她们看来也服务不过来了。我是不能喝酒的,今天,就专门给各位斟酒好了。”
于是,大家也就乐得让他服务。
喝酒期间,陌生人出去接了一次电话,有人就乘机悄悄地说:“这人,我敢说他是出不起200块的,可能是冒充的吧。”
另一个接过话说:“你看他刚才殷勤的,怕是心里有鬼呢!——我看说不定,他是出50块钱的。”
如果是50块,那当然是如今城里最少的礼金了。
这时,陌生人已经接完电话进来了,大家就不由噤了口。
但是不知怎么地,就突然都一起大声笑起来。
我知道那人不会听出,我们这是在嘲笑他。
因为,他对于我们的笑声,并没有表现出奇怪的神情,而且,还不由自主地随着笑了一下。这时,就有个人就凑过去,问他:“你在那里打工啊?”
那人边又给大家面前的壶里续上酒,边忙答道:“啊,在外地,外地。”
大家互相望了望,暗暗交换了眼色—似乎,就愈加断定这人是那种蹭饭者了。
再次斟完酒,陌生人说有事得提前走了,就向桌上的人,抱了抱拳头,然后便告辞了。
刚合上门,有人就叫起来:“他肯定是怕时间长了,露馅吧?哈哈!”
又有一个人接着道:“那我们现在就弄个明白,看他究竟出了多少钱?”
当即,就喊来这喜主家登记礼金的人。
帐房听明白了,就笑道:“你们是问那位刚走的亲戚啊,人家出的是500哩。”
“是土肉头,烧包吧?”有人就惊叫起来。
“哪里!”帐房摇头道:“人家虽是住在我们沭城,却是南边一个县的副县长。每到周末,他总是自己开车回家的。刚才他在这饭店应酬时,偶然听说喜主家在这请客,大约是因为过去有点往来的,就过来随了礼。”
原来是这样,大家就都愣住了。
编辑按语:一篇小小说。故事小说情节贴近现时人物和生活。另,您文中“噌饭”的噌字,应当是输入时敲错,已为您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