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红,苹果香
赵云进
前几天得空回了趟老家。金秋时节,漫山遍野的红苹果,挂满枝头,风里飘荡着果香。栖霞山多,水甜,土沃。养育的苹果个大、味香、色鲜艳,响誉全国。和别人说起老家,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苹果,说到苹果,嘴里就能感觉到一股股香甜。
在农村的土地改革以前,苹果是村里生产队的副业。当时苹果树不多,品种单调,只有国光、金帅、红香蕉几个品种。产量不多,个头也不大,对于孩提时的我们,那片果园却是个充满诱惑的地方。偷苹果吃是我们在孩提时常做的事情,幸亏看守果园的老爷爷和善可亲,他对来不及跑掉,躲在树上的小伙伴说:“别怕,慢慢爬下来……”不然的话,从高高的果树上摔下来,一定会很疼的。收获时,好苹果都卖掉,卖的钱用于置办队里的生产工具,那些虫咬的、破损的才分给各家各户,尽管这样大人们舍不得吃,小孩子们也没吃够。
家乡实行生产责任制,土地承包到户后,苹果树也分到了个人手上。苹果熟了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便多个新任务,就是去看守自家的苹果,每天早出晚归,俨然成了一个个小警卫。这时的苹果园成了我童年的乐园。看守果园,口渴了,就摘个头较小的果子吃,那红国光的酸甜,至今还留在脑海中。
当时栖霞苹果在全国已经出名,价格挺高。尝到甜头的家乡人,开始扩大种植面积,一些基本农田,一些刚开垦的荒地都种上了苹果树。品种也一换再换:红富士、旮旯(俗称)……新的品种,新的口味,给人们带来新的希望。
说起管理苹果,家乡人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冬天里,人们开始在果园里剪枝、施肥,为新一年的丰收做准备。富裕的人们用机动三轮车取代了驴驮、马拉。春天里,果园里成了花海,这时也是最忙的时节。天气乍寒乍暖,以往是靠蜜蜂蝴蝶来自然授粉,天冷时,蜂蝶出来的少,授粉率低,靠天吃饭,影响了产量。采用人工授粉时,一些早开花的印度青、金帅花早早采摘下来,花粉晾干收齐装入小瓶中。用棉花蘸着一朵花一朵花地点,一棵树有花几百朵,并不是全部授粉,而是要先挑选出好花,一棵树,两棵树,几十棵上百棵树,工作量之大,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那时,花枝间,家乡人就象蜜蜂一样,为了美好生活,不辞辛苦地忙碌起来。他们关注天气预报,风和日丽的天气是授粉的理想天气,往往全家老小齐上阵,有时午饭都在果园里吃,一点干粮,一壶水,在活急时,干脆就不吃了。
授粉后的管理活更多,选果,去弱留强。另外打药最繁忙,一年里仅打药就有十五回之多,什么虫害用什么药,家乡人已经熟练掌握了。
遇上天旱,抽水浇树又是个重活,水少,树多,需要早早准备,找水源,筑水坝,放管子,开水泵。与自然的搏斗中,家乡人更坚信了生活的理想。倘若遇上好年景,风调雨顺,果子丰收,那种喜悦从谈笑中显现无余。
现在果树管理又上新台阶。纸袋套装,不仅使果子免受虫害,而且为绿色无污染,躲开农药的毒素,它给果农带来新的利益的同时又给他们带来繁重的劳动。在果子还是杏子大小时就套上纸袋。在采摘前就要摘下它的袋子,给果子上色;在地上铺上具有反光作用的塑料膜。套袋的果子从淡黄开始,一天变一个样,为了让果子全面上色,还需要手轻轻转动,小心又加上小心,生怕一不留神,用劲过大,把果子碰掉。
苹果采摘后要尽早卖出去,一些外地果贩子便来了。选果可能一般人很难想象。在以前,用“果漏子”卡标准,外看无碍就行了,而现在却更细了,个头自然不必说了,色还要全,无斑点,一个个挑,一个个拣,往往是一筐60斤左右的苹果,一级品也只能挑出一二拾斤,价格也被压的很低,就这样果农们还要早早去排队,去等。
苹果多了,用不着去看守,当天摘下运不走时,就放在树下,不必担心丢失。一段时间,由于缺少宣传,外地的苹果打着栖霞苹果的招牌,以低价挤占了全国的大部分市场。栖霞苹果价格一路下滑,许多人一算帐,除去药钱、化肥钱已经所剩无几,毁树改种其它经济树的也有;一些有眼光的人就自己出去联系客户;有人想办法把诸如“福”字,“寿”字,利用阳光映在果子上,这样付出的辛苦虽多,但价格可观;也有人自己建冷库,在价位低时储藏起来,价高时再卖出去,获利颇丰。
母亲来厂帮忙看孩子,每天晚上坚持看天气预报,先看烟台的,那里有她的大儿孙,还有老家的果园,怕坏天气影响收成;再看淄博的,这里有她的小儿孙,天气冷时,添衣加裤。
我也真心祝福家乡的果树,年年丰收,在他们最忙碌的时候:授粉、打药、采摘时都有好天气。希望一些深加工早早办起,带领家乡人走上富裕路,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走好。
想着想着,我脑海中又浮现出家乡的果园,红红的苹果,压弯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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