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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那天随手拿着家里的一个瓷罐，到田里浇水。太阳明亮亮的，路上的小车一辆接一辆的从身边掠过，老张抹了把头顶的汗，就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瓷罐挂在扁担上，一晃一晃地，老张就忽然想，他妈的能够晃下来才好呢。正胡思乱想着往田里去的时候，一辆路过的小轿车猛然就停了下来。从车里困难地挤出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他喊住了老张，他说：“兄弟，你，你挂的这瓷罐卖不卖啊？”老张就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我说你这老板，不会拿我开玩笑吧？大热天的，我可没有你这好命呢。”
“真的，”中年人说着，就掏出了100元的一张，递给了他。老张的心突突的狂跳起来，被阳光烤焉的头脑一瞬间就清醒起来。发财了啊。怪不得今天早上，左眼就跳呢。原来有预兆啊。这破瓷罐能够值多少钱那，有钱人就是牛啊，他想，今儿就是浇水的田，也不能够换这一大张啊，他怕他反悔，赶紧把钱捏在手里，连忙把瓷罐递给了他。就在中年人把瓷罐准备放到后背箱里的时候，老张的心忽然就一动，他知道，老板都很吝啬，怎么就会无缘无故地会痛快的买这个破瓷罐呢？是不是这是什么好东西啊，他知道，这东西是他父亲的东西，父亲死了，瓷罐一直就撂在墙根，难道，难道这就是什么文物？他连忙喊住了中年人，“对不起，我，我不卖了！”中年人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没有什么，我就是不卖了。”老张把钱递给了他。中年人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这下可以了吧？”老张的心一阵狂喜，他感觉自己要发财了。老张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中年人又加了两张。
“真的不卖了。”老张这下更是斩钉截铁。他一把抢过来瓷罐，象宝贝一样把它搂在怀里，紧紧的，深怕要被他抢去。“这样吧，”中年人说，“我再加四张，你发我也发。怎么样？”老张不是用吃惊的心情来描述自己了。他的脸色简直都有些潮红了。望了望四周，正下午的，四周空寂寂的，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老张想如果他要硬来的话，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赶紧回家。老张撒腿就跑。中年人紧紧跟着，“兄弟，兄弟，好商量，好商量。”
老张的媳妇见刚刚出门的老公就回家了，刚刚要骂，就见他的后面还有个胖子气喘吁吁地喊，“别走，别走。”媳妇心一沉，是不是老张又去赌博被抓了啊？老张看见了老婆，心里的底气才足。他汩汩喝了一大口水，乜着媳妇，“咱，咱要发财了！”
“兄，兄弟，你的腿可够快的啊。”中年人跑的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你就卖给我吧，这样吧，一千，一千元，行了吧？”
天哪，老张的媳妇望着中年人手里的一叠钞票，眼都绿了：“好，好。”她用脚连忙踢老张。
老张丝毫没有顾及媳妇的样子，他半脸诚恳，半脸忧伤地说：“你知道吗，这瓷罐可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啊，据说又是他父亲的父亲留下来的啊。这点钱，我怎么能够舍得？我还要留着做纪念呢。”老张边说边望着中年人的脸色，中年人咬了咬牙，“也罢，我再加一千，两千给你，行了吧？”
“孩他爸。”媳妇忽然就明白了老张向他递眼的感觉，“是啊，这瓷罐在咱家平时都是当宝贝供着呢，平时不用的时候，就放在堂屋供桌上。怎么就这点钱能够把它卖给人家呢？”
中年人无奈地又准备掏腰包，就在这时，他腰里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然后，他的眼里就有眼泪，长叹一声，他说，你这东西，现在就算白送给我，我也不要了。
望着中年人要走的样子，老张暗笑，这点欲擒故纵的小招数拜托不要在咱面前用。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刚才家里来电话，父亲，父亲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本来，父亲在病床上的时候，嫌家里的马桶不方便，总是想找个以前在乡下的瓷罐，可是，现在上哪里找啊，刚才，我在路上忽然看见你的扁担上的瓷罐。当时就很激动，心想终于可以了却他老人家这点心愿了。可是。。。。。。”中年人叹了一口气，“其实，你这东西一点也不值什么。。。。。。”
“哗啦，砰！”瓷罐在老张的手里忽然坠地，把大家吓了一跳，顿时，一股尿骚味从瓷罐的散片里四散逸出。
《喜剧世界》07年7期
〈格言〉07年8期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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