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让每个瞬间出彩（组诗）

根脉相连　　　　

　 　　　

连根沾泥的几根青竹　　　　

相拥在父亲和姐姐柔软的扁担下　　　　

从邻村一路摇晃　　　　

晃进我家院后春天的田园　　　　

晃进我童年记忆深处　　　　

晃得几桶清水几筐鲜泥和阳光　　　　

润透了陌生的竹心　　　　

自此，我懂得了青竹，是如何安心将根脉　　　　

深入所有关注的目光和雨后春泥，衍生成林　　　　

遮挡无数风雨泥泞和生活缺口　　　　

长成我家的标志虞姬村的一景　　　　

鸟们游戏的乐园和花乡坚硬的性格　　　　

多年来，我与青竹相互看着长大　　　　

无论走到哪里，提起虞姬河畔的竹林　　　　

我就不会迷路，而起初那支青色的根脉　　　　

早已丰盈虞姬村新的传说　　　　

就像我出嫁多年的姐姐　　　　

永远不能重回娘家的路。　　　　

　 　

青竹无语　　　　

　 　　　

为何精心设计　　　　

竞相把陌生的商标　　　　

贴在名人的故乡。在我　　　　

苏北花乡诞生虞姬的村庄　　　　

一片连接天空和大地的竹林　　　　

内心收藏的秘密被阳光　　　　

漏下细碎的光芒一一打开　　　　

　 　　　

多年前，一根青色的拐杖踉跄着　　　　

吆喝着一支偷袭鸟鸣的猎枪　　　　

不知谁家的三牙子落叶般逃离　　　　

不知村里谁家一头机灵的母猪　　　　

一想起竹笋的味道，耐不住饥饿和寂寞　　　　

冲出朽木圈起的围城　　　　

亲率几名小兵潜入我家竹林　　　　

扫荡那些雨后的春笋和春光　　　　

每当此时，林中值守的小绳床惊起　　　　

我80多岁的奶奶　　　　

一面吆喝一面挥杖追赶　　　　

直到它们一一离去　　　　

直到存活的竹笋长高长壮　　　　

　 　　　

后来哦，那些粗壮的青竹不断　　　　

在现代工艺师的手中涅槃  　　　　

丰富虞姬村生活器具的内容　　　　

装饰花乡四季翠绿的梦境　　　　

撑起反季节蔬菜大棚的天空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　　　　

那根倍受奶奶呵护的劲竹　　　　

竟是挑起2000年料峭春寒　　　　

和奶奶挽幛沉痛的代表　　　　

　 　　　

十年来，我常走进沉默的竹林　　　　

用心抚摸那些熟悉和陌生的面孔　　　　

仔细分析它们的星座和挺直的脊梁　　　　

一任层层落叶托起我沉重的心事和沧桑　　　　

我禅悟了做一棵青竹的灵性　　　　

无论鸟鸣依旧，风声如故　　　　

都能活得自由清新 舒畅　　　　

把自己或大或小的根须和荣辱　　　　

深深扎进灵魂的故乡　　　　

只可惜，在四季的风雨里　　　　

我品尝到了，这辈子不能甩掉思念　　　　

不能成为标杆的痛伤　　　　

在虞姬河畔，有时我真想　　　　

成为这片无语的青竹　　　　

时刻守护着虞姬故里辽阔的疆土　　　　

和三千年楚风汉韵　　　　

共同应对所有不同的风向　　　　

　 　　　

似水流年　　　　

　 　

打开尘封的影集　　　　

打开了过去的时光　　　　

定格的举止和笑容的背后　　　　

一些生活的故事　　　　

和情节纷纷登场　　　　

　 　　　

又是三月青色的午后　　　　

河，还是那条虞姬河　　　　

竹，还是我家那片青竹　　　　

景，还是十几年前的风景　　　　

　 　　　

一米高的孺子　　　　

一手掐腰  一手扶竹　　　　

好似童话里降魔的骁将　　　　

年轻的你，背依青竹笑迎春风　　　　

一任长裙红色　　　　

和青丝飘逸，林间的我　　　　

左手是竹，右手还是竹　　　　

一任静谧和绿意电进我的脉络　　　　

活络疲惫的关节　　　　

净化浮躁的心灵　　　　

　 　　　

多年来，多少次　　　　

我穿过城乡时光的河流　　　　

回到林间，温习　　　　

与竹合影的暖意和情景　　　　

聆听依旧的鸟鸣　　　　

和村里流行的话题　　　　

或滞留千里他乡一隅　　　　

面对温暖的照片发呆　　　　

一任婆娑的竹影　　　　

和辽阔的往事摇曳　　　　

　 　　　

如今，又是三月青色的午后　　　　

古老的虞姬河总以虚怀之姿　　　　

流过你我中年的梦里，一些东西　　　　

不断消失，一些东西相继生长　　　　

再也不能回到从前的河流　　　　

那些墨绿的苔藓逐渐　　　　

覆盖我的面颊你的额头　　　　

原先的珠玑痕迹难以找寻　　　　

儿时的伙伴初识难以辨认　　　　

连接奶奶父亲生前血脉的　　　　

竹林难以相见，除了　　　　

儿子一米八二的身影　　　　

虞姬村新建的小区别墅　　　　

竹林遗址催生的明媚春光　　　　

　 　　　

你在天堂还是地狱 　　　　

——父亲一周年祭    　　　　

                       　　　　

父亲一生的功劳不是生养　　　　

我们七八个兄弟姐妹　而是培植　　　

花乡一景虞姬村最大的竹林　　　　

为这，他多次自评　　　　

儿女们有时自豪又自愧　　　　

　 　　　

父亲最大的爱好是无爱好　　　　

或是拉二胡赌博 捞鱼摸虾　　　　

但我记不清父亲拨弦的神情　　　　

和音律走调的时光　　　　

也不知有多少人继续涌在　　　　

娱乐与致富的赌博隧道　　　　

只是心灵幼小的荒原　　　　

常燃父亲赌博的烽火　　　　

这或许是我至今远离赌博的根源　　　　

这也是几十年前的草根家史　　　　

值得一提的是，每逢稻花养穗时节　　　　

父亲常组织村里百余名男子　　　　

顶烈日浩荡在虞姬河深处　　　　

有序抓鱼摸虾，每逢夏季洪水泛滥　　　　

父亲总能看准水势和鱼脉，不论晴雨　　　　

齐腰深的水里  常和渔网一起　　　　

拦截急流的河水和鱼虾　　　　

有时父亲立在水里从傍晚直到天明　　　　

那时我看不懂鱼头里蕴藏几根火苗　　　　

也不明白父亲以何信念　　　　

抵住一夜冰凉倦意，后来理解　　　　

除了粮食，草根树叶 鱼类　　　　

对人类一样重要，食鱼养肥的欲望　　　　

温暖了那段贫血的时光　　　　

　 　　　

父亲一生最大的遗憾不是愧对自己　　　　

也不是慈善过的人又把他伤害　　　　

更不是诚实的心空常被阴风肆虐　　　　

是奶奶曾从征兵榜上扣去他的名字　　　　

一起当上兵的表兄后来做了师长　　　　

而他一辈子只在虞姬河畔做过村长　　　　

父亲从未抱怨奶奶，一腔青春热血　　　　

洒在了远离战火纷飞的村庄　　　　

　 　　　

父亲一生最大的遗憾可能还有　　　　

村官任期内的那段婚外史　　　　

那时他年轻，人帅气力足　　　　

是远近闻名的摔跤能手　　　　

他双手分别抓起百余斤铁砧七步走　　　　

更令同龄人望而兴叹。　　　　

在那没有英雄的年代　　　　

父亲也未走出村姑小芳的温情　　　　

偷生了一个女孩是意外之外　　　　

那时父亲不懂得包养是一门学问　　　　

东窗事发掀起轩然风波　　　　

可伶的母亲在波底深渊死去活来　　　　

那时我躲在母亲的子宫迟迟未出　　　　

无奈的父亲被迫辞官一度漂泊　　　　

忍看小芳在村里下嫁，一年后　　　　

一种病魔折腾薄命的小芳　　　　

丈夫法定的床上她忧郁的奔向天堂。　　　　

那时父亲的心情难以想象　　　　

多年来我从未探访，尽管我们的话题广阔　　　　

尽管我也是个男人我们父子一场　　　　

　 　　　

那时最让父亲烦心的　　　　

是那个女儿如何认养？直到十几年后　　　　

从村里年长的长舌头那里　　　　

我才知道这些渊源和那女孩　　　　

一直由她姥姥看护由我父亲秘密培养　　　　

恰逢台湾与大陆开始来往那年　　　　

那个长大成人的女孩正式踏入　　　　

我家门槛  成为我的三姐　　　　

村里村外都知道我母亲　　　　

在教堂里悟出的这个政策　　　　

化解了父亲多年的心病　　　　

为这，感谢耶稣感谢神　　　　

父亲比母亲还要虔诚，那年我家　　　　

父亲即兴挥毫的春联内容　　　　

丰富了两岸亲人团聚的内涵　　　　

　 　　　

父亲一生研读周易信仰风水　　　　

把罗盘八卦在四乡八镇屋基和坟地　　　　

一心替生者纳祥亡者招安，为这　　　　

母亲一直劝我父亲改行为他赎罪　　　　

常向主耶稣起誓坚决信神不靠鬼　　　　

直到晚年父亲才和母亲道合志同　　　　

按时拜神恳请恕罪，我知道　　　　

他们的目标不是地狱是天堂　　　　

信仰的宗旨同样为善而不为劣　　　　

他们或许知道肉体的躯壳　　　　

自古无法超越生命极限　　　　

只想把尘世的灵魂洗净超生　　　　

就在天堂晨练的路上，年迈的父亲　　　　

象一棵饱经七十五载风霜的枯树　　　　

在7.8级的震魔中沦陷　　　　

他的元气几乎被蛇胆疮缠尽  　　　　

尽管健康的五脏六腑充满　　　　

三年的神灵庇护和中西药性　　　　

父亲的脑体依然萎缩神志模糊　　　　

多次迷失在门前熟悉的竹林　　　　

直至虎年末日清晨的归路　　　　

他也无法留下一句清醒的遗言　　　　

他也曾回光返照几次暗示　　　　

在微弱的啊声中多次　　　　

用无力的左手自摸左脑　　　　

这个人生末期非常举止　　　　

至今成了儿女们难解的谜题　　　　

　 　　　

父亲一生主理过无数红白民事　　　　

留下许多经验感动和无奈　　　　

我知道父亲最后主理白事期间　　　　

尤其是病重时每当听到死亡的唢呐　　　　

就会唠叨终有一天会轮到自己　　　　

就在父亲人生谢幕的悲痛之际　　　　

按他生前的习惯和圣经教义　　　　

我们不下跪不叩头不烧纸钱　　　　

依托一片白旗和安魂曲　　　　

科学礼送父亲离开人间去天堂　　　　

　 　　　

父亲一生好说好笑豁达宽容　　　　

从未牢记怨恨苦痛　　　　

清明节相邻墓前香火缭绕　　　　

父亲坟上依旧孤寂杂草生丛　　　　

不是儿女不孝忘了传统怀念　　　　

我们承神意崇尚生前每次真诚惦念　　　　

不愿十月上坟为你添衣御寒象征祭奠　　　　

每逢这个时节，我的内心依然　　　　

一路疼痛默默挂牵，门前的竹林也有灵性　　　　

与你同命相继荣辱早已枯萎殆尽　　　　

父亲，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否在天堂　　　　

一年来，我似乎感觉你尚未走远　　　　

为儿女操心劳神的面孔时常显现　　　　

儿时雨中背我就医送我上学永不磨灭　　　　

父亲，不论你在天堂还是地狱　　　　

我都是你的儿子，哪怕还有来生　　　　

父亲，母亲毫无牵挂，让你在那边静守　　　　

她早已做好准备，只等神一声令下　　　　

　 　　　

 　　　　

从今天起，让每个瞬间出彩　　　　

——致扬溧高速等罹难中因公牺牲的战友　　　　

1.　　　　

虞姬故里花乡枝头的鸟儿　　　　

源自四面八方，冬去春来　　　　

它们尽情歌唱  歌唱自由　　　　

生命和雨露阳光  歌唱　　　　

铿锵玫瑰金色盾牌托起　　　　

和谐生活的康庄平安大道　　　　

歌唱林旁那些新区和工厂　　　　

凝聚创业智慧汇集群星光芒　　　　

2.　　　　

一只云鸟倦回虞姬村庄　　　　

不见去年竹林良田迷失了方向　　　　

高楼林立盘旋中惊叹　　　　

今宵栖息哪个阳台与门窗　　　　

夜幕降临开门不见故人　　　　

辘辘饥肠亲近池边老树　　　　

倦宿廉租窝里，渴饮如水月光　　　　

梦见守护千亩良田的唐朝草人　　　　

和那片消失的竹林茁壮成长　　　　

3.　　　　

当阳光抹去黑夜的沉默　　　　

回到故乡，一个人内心的苍茫　　　　

忽然 挂满了草叶的泪水　　　　

恪守着树们和高楼的沉默　　　　

沉默的，还有一些凄美的花朵　　　　

她们轻轻叹息，就像人类最后的忧伤　　　　

或许，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这样　　　　

一些人已经沉沉入睡　　　　

另一些人却刚刚醒来　　　　

一些人正在欢天喜地　　　　

另一些人已经欲绝悲哀　　　　

4.　　　　

唯有一棵幸运的青竹　　　　

恪守在竹林遗址一隅　　　　

承受世事多变沧海桑田的剧痛　　　　

没有谁知道它对大地多么热爱　　　　

没有谁知道这棵竹此刻的心情　　　　

在这人世间，潮起潮落　　　　

风刀霜剑拂去了漫漫红尘　　　　

滚滚车轮湮没了历史故道　　　　

唯有虞姬河千年见证　　　　

逝去的象时间和流水　　　　

再也不能回到从前的河流。　　　　

从今天起，关心人类，珍惜脚下的土地　　　　

让春天和植物从头再来　　　　

从今天起，放下包袱　　　　

给每条路每座山取一个祥和的名字　　　　

战友们，我也有金色盾牌　　　　

从今天起，执勤守岗 巡逻  放眼世界　　　　

握紧心中的公平正义和梦想　　　　

让每个瞬间出彩　　　　

　 　　　

                              2011.1.12　　　　

（通联：江苏省沭阳县公安局交巡警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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