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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再见!

发布于:2022-07-21 21:36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马温
  
  如今的杂文,脸上真的有了老人斑。曾经的匕首投枪,步伐蹒跚,口齿含混,眼里长出了飞翳。杂文和时代仿佛有了代沟,杂文是斑马线上的迟缓老人,而宽阔的四车道上奔驰的是新生代文体。
 
  在这道斑马线上,请允许我们回眸。
 
  回眸就是回望、回忆、想当初。当老周在杂文界驰骋疆场,那时候的杂文还属年轻。那时候的老周也属年轻。
 
  年轻的生命恋上了年轻的文体。我说不出具体的年份,总之,老周很早以前就开始写杂文。渐渐地,杂文成为他最重要的文学信仰和文学实践。
 
  今天去和老周告别。我在一张纸上写了一句话:“热爱杂文的灵魂将永在。”——这句悼词献给他。
 
  他真的有一颗热爱杂文的灵魂。
 
  杂文年轻,杂文老去,他都热爱,爱得无怨无悔。
 
  爱到这个程度的,他是独一份。他是孤勇者。
 
  我不行,也可以说,我爱得不深。对当代杂文的种种,我早就啧有烦言。
 
  在我的杂文圈子里,我和老周分处两极,他爱得深切,我爱得浅薄。我们也有共同点,就是都还坚持写着杂文。这个共同点,让我们做了几十年的朋友。昨天中午12:50,老周给我发微信,说我一篇文章在晚报登出来了。怎么也不会想到,再过六小时,他就走了。
 
  杂文还年轻,就是说杂文火力尚猛,在那个阶段,写杂文不单是一种格调,更是一种逆行。逆行者的遭遇应当比赋红码还差。
 
  我们历来都用武器形容杂文,用战士形容杂文家,可是,我们从未看到过杂文在冲锋呐喊。不是杂文不会打仗,是战场拒绝向杂文开放。上不了战场的杂文,就好像失去球场的梅西、C罗,髀肉复生变成了宿命。
 
  有一种歧视叫不准战士打仗。有一种阉割叫责令战士禁足。
 
  廉颇老矣。杂文老矣。
 
  这样的杂文如果还被一个人所爱,那这个人爱的其实是一种战士的形象和战斗的渴望。
 
  有许多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像战士。其中就有周志龙。
 
  迄今,老周至少已经出了四本书:《屠龙集》、《屠龙续集》、《屠龙长短录》和《屠龙絮语拾零》。
 
  感觉到什么了么?这几个书名告诉我们,一,老周在战斗着;二,老周正在脱离主战场;三,但老周不气馁,在边缘地带,在微不足道的小战场上,他艰难而昂扬地嗅找着新的战斗机会。
 
  这几本书是老周的“战斗丛书”。丛书中有老周的战场、老周的战果、老周这一生的战斗剪影。
 
  作为一名战士,他可曾炸毁过一座碉堡、可曾攻占过一处滩头阵地?这还真不好说。一名战士的贡献是他的厮杀声,是他从战壕里跳出来冲锋的背影,是他列队报数时高声喊出来的那个数字。他的声音将被硝烟吞没,他的背影将被战火稀释,战士必须是无名的,他的终点是战报中的某一串数字。
 
  杂文也需要这样的战士。没有许多人的喊叫,谁知道杂文是谁?没有许多人的背影,谁知道杂文的厉害?没有一串串数字,谁知道杂文曾经是许多人的精神追求?
 
  老周是当之无悔的杂文战士。
 
  “镇江杂文学会”是镇江曾经有过的一个文化社团。存在过许多年,曾经蓬蓬勃勃、红红火火,而老周,正是这个社团的掌门人,一当就是许多年。镇江杂文学会的活跃度都来自于他的组织与策划。大家信任他,喊他“老会长”。老会长其实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学会有一份会刊,组稿、编辑、校对、发排,每个环节都有他。会刊印好了,拎回家,套信封、贴邮票、送邮局还是有他。这是他的“战功”么?不太像,可镇江杂文学会正是在他的带领下获得了一段青春岁月。
 
  难忘啊,那个岁月,那个人,被一个傍晚轻易掠走。
 
  从今晚到昨晚,正好24小时。这个数字会不断变大。变大就是告诉我们,这件事是不可逆的,老周会离我们日益遥远。
 
  不可逆转的事,就接受吧。
 
  “老周,再见。”
 
  这一次,他没将手伸过来。
(原载《天下美篇报》2022年7月19日)
责任编辑:单璐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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