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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那些捉鱼的事儿

发布于:2019-12-07 14:08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陶桃

  家乡有条小河,名字叫穆河。据说因为穆桂英抗辽曾在此驻扎过,因此就叫做穆河了。它有两条小支流,一东一西像张开的两只臂膀把我的家乡拥在怀里,西支流的源头就在我村北的水库,东支流的源头是河东邻村北的水库。河水常年不断,让我对它的上游充满幻想。只可惜西边的支流随着河两岸的人们不断地倾倒垃圾,以及煤矿矿井不断伸延到村北,它终于湮灭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只有东边的支流蜿蜒着由村东北角绕到村西南角,守护、滋养着这一带勤劳的人家。

  记忆中,上初中以前,小河一年四季流水,河里有鱼有虾,岸边泥窝里还住着螃蟹,河水清澈无比,深处是碧绿色的,一些水绵随着水流摇曳。鱼的种类还挺多,有鲫鱼、鲶鱼、鲤鱼,还有白条鱼,至于这些鱼从哪儿来的?这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才解开,原来是从下游的东平湖里游来的,从此对东平湖憧憬不断,它能有多大呢?

  第一次捉鱼还是“抢”的别人的鱼。那时,我和几个小伙伴沿着小河玩耍,河道里大树遮天蔽日,水洼很多。我们还没有上学,就在河道里玩。见几个比我们大许多的大个子学生从我们附近有说有笑地走过,还解下挽起来的裤子和袖子,像是有什么胜利果实似的,令我们生疑。在我们的仔细侦查下,终于被我们收获。他们把捉到的鱼放在一个水洼里,还是一条不小的白条鱼,怪不得他们那么高兴呢。水洼用大树叶盖住。只是这样的伪装没能逃过我的眼神。我甚至能想象出他们放学后见到水洼失望的样子。

  村里为提高副业收入,组织了三个挖沙小组,沿着小河的方向从村子的西南部一直挖向东北部。因为长年挖沙,河沟里被挖出一个个坑,大雨漫过,成了鱼儿的家。

  等到放学了,我们就到河边玩,那捉鱼的乐趣满满在胸。天空蓝得纯净,空气新鲜中泛着甜味。河里的鱼也是成群结队由大水坑往下游游。因为中间河水浅,当它们游过的时候,就会划起大的波纹,让人一看就知道有大鱼。而水越浅,鱼越焦躁不安,就游得越快。我们先把河道设两道小坝,中间开口,就离得远远地等着让鱼游进去,好不容易看到一阵波纹进到口袋里,我们就忙跑过去封住开口,剩下的就是摸鱼了。而那些辈分大其实年龄差不多的叔或姑们也把手伸进水里“浑水摸鱼”,来回扒拉着,完全不会顾及自己的形象了。鱼儿吓得惊慌失措,就乱窜。谁摸到就是谁的,这兴奋一直被保留到鱼被捉住为止。我有幸摸到一条半大的,就这一点已足够炫耀的了,而最大的一条被一个小叔摸到了。摸到鱼的自然兴高采烈,比娶了媳妇还高兴,此起彼伏的欢叫声回荡在河面上。而没摸到鱼的满脸失望,只得盼望下次了。很有成就感的我拿着胜利果实高高兴兴地回家了,母亲夸我,让我很开心,母亲让我把鱼扔给了鸭子吃,母亲还高兴地说,明天一定多个鸭蛋了!

  时光在悄悄地流逝,小河在默默地流淌。很多时候,我就到河边看鱼。一群群小鱼,它们慢慢地游动着,一副悠闲的样子。一会游向东,一回又向西。那自由劲儿令人向往。我把手伸进水里,想捉住几条,我一躬腰,鱼群被惊动了,像水中闪电般顿时都逃之不见。还好有时手快就捧起一两条小鱼,我就把它们放进罐头瓶里养着,要把它们养大,还想着等到小学毕业它们就长很大了。可没过几天,小鱼儿就死掉了。那伤心的样儿就如同大人掉了几十块钱。

  村北的水库,很深,常年有水,属于村里。村里在里面放养了很多鱼。春天到,风中带着一丝凉意,远处一层层梯田,夹杂着一片片绿。北边的丛山常绿的柏树和松树散发着芬芳。到了栽地瓜的时节,天旱水库水少时,村里就会买黄河水。平阴田山引黄电灌工程是山东省最大的引黄电灌工程,它通过三级提水,把黄河水送到了高出黄河120米的山区,而经过一级、二级扬水站也到达了我们这一片。那年放黄河水,在去地里时,看见几个和我同年龄大的人推着一辆手推车,而上放着一条大鲤鱼,足有十余斤,而那大鱼还流着红色的血。后来得知,是他们在黄河水流入水库时发现的,用铁锨插到的。那大鱼应是水库里的,一放黄河水,就顺着河水向上游。哎,可惜了,那么大的鱼!

  而两年后天气大旱,水库的水快抽干了。村子组织打鱼卖鱼,等卖得差不多了,村里就由着村民捉鱼,整个水库一片沸腾。几个人一起拉着渔网在鱼塘里面扫荡,鱼儿们的活蹦乱跳,有的跳到岸上,岸上的人争相去逮,衣服湿了,满是泥巴也全然不顾。还有的跳到了人的篮子里,给提篮子的一阵欣喜。而一些小点的鱼和虾以及螃蟹,根本不被人瞧得上。而我几次失手,鱼从我手中滑走,最终捉到了几条半斤重的鲤鱼和一些虾。夕阳西下,暮色朦胧。我默默地回头看一下水库。几乎到来的人都心满意足地回家了,不久大街上飘出了久违的香味。早晨从窗外送来的阳光那么清新,灵动,清净。久旱必大雨,过了两天,一场大雨,水库的水快满了。坐在教室的我听说水库快满了,内心一阵兴奋。那些小鱼小虾得救了,真是感谢老天对它们的眷顾。

  随着挖沙造成的水坑的增多,小河里鱼也越来越多,虽然不很大,但钓鱼的乐趣却很吸引人。点起蜡烛,用钳子夹一根针,在火焰上烧红,弯成U型,鱼钩做好了,截一段玉米秸秆最上面的细秸秆做浮子,再用一根黑线连接起来,再把黑线绑在一根杆子上,就做好了。或者干脆不用杆子,直接用手提着线就站在较深的河边钓鱼,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一次星期天,我在河里一个大水坑边玩,看见一条大鱼横在水坑边,也许是在晒太阳,我兴奋极了,匆匆地跑回家拿了一段钢筋,磨了磨,有点尖。快速跑回到水坑边,呵!鱼还在。我便使出最大的力气,把钢筋甩了出去,“嚓”地一声,是铁器与与石头碰撞的声音。很可惜,没有插到鱼,鱼游进深处了。半年后我亲眼看见那条鱼被一个同学领着他的几个小伙伴用网捞走了,心里只有羡慕的份,因为自己没有渔网,也没有钱去买纱网做渔网。而那同学的几个小伙伴中有一个家里很富,他爸买了汽车搞运输,挣了很多钱。

  为了利用河水浇地,村里在村子的东南挖了一个大方塘,时间久了,鱼虾就长大了,波光粼粼的水纹倒映着岸边的垂柳,在不经意间给人一种安详和恬适。在这方塘里,我也是被呛了一口“汤”(河水)才学会游泳的。一次从家里偷抓出来一把喂猪的麸子,来到方塘边,撒到水里,一会儿一大群鱼来抢食了,那些鱼有大人一扎长,鳍是红色的,尾巴也是红色的,真好看。而自己没有渔网,只能干看着。

  在村里租房子的一个煤矿上的工人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张粘网,下班后他和几个好友就下到方塘里,从方塘东边拉到西边,展开粘网,又用大石头投到粘网的一左一右,鱼儿受到惊吓乱窜,就被粘住。没多久就粘了满满一盆子,把我们看傻了眼,一直跟到那人家里,直羡慕的众小孩流连忘返,看看他家究竟怎么处理那么一大盆鱼。

  还有几个年轻人偷着用炮子炸鱼,连小鱼都炸死了,河面上漂浮着许多小鱼,它们都死了,气得我们直骂。

  后来村里为了蓄水浇灌更多的田地,又在村子的正南挖了一个更大的方塘。方塘和一口大井紧挨着,方塘水满后能溢到大井里。上三四年级时,班里的几个同学就在放学后经常下河或下大水井洗澡,把班主任气得不轻,就把下大井的几个同学叫出来,用手指甲一一划过胳膊,下过井的就会划出一条白色痕迹。班主任也不说话,把手伸到大腿处,使劲拧,直到拧得发紫,而被拧的同学坚强地忍着没让泪水流下。即使这样,也没有阻止住几个同学下大水井游泳的乐趣,他们下完大水井就用唾液涂抹胳膊,这样用手指划胳膊时就不会留下白色痕迹。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而在大方塘中捉鱼也同样带给我无尽的乐趣。

  生活的美妙就在于它的丰富多彩,在于捉鱼时那份激动,那份好奇,那种收获的喜悦,最能撩动我们少年的情怀。现在回想起来,就如昨日,那快乐还在心口。而现在很难找到这样一处所在,尽情玩耍,尽情享受大自然的天然乐趣。

  想念,是一种简单的美。老村靠山傍水,前人选址还真不错。而现在因村下被挖空,连同附近的六个村子被集体搬迁,村子变成了速生林地,穆河被改道,变成了一条窄窄的小水沟,大半年还没水,村北水库成了季节水库。原先不相信桑海桑田的变化,没成想自己亲眼目睹。只是那被岁月镀了金的时光还在我的心里。我有种感觉,家乡在我眼里突然变得陌生了。抬头看到天空还是那么蓝,但在心里已不属于我。

  没有不老的岁月,总有怀旧的情结。那些捉鱼的快乐日子,在时光的庇护下,散发微光,酿成美酒,让人陶醉。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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