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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遐思

发布于:2018-04-08 16:52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新生

  夜深人静的时候,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新年已至,却没有欣喜,脑子里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天马行空起来,忆起过去事,蹉跎的岁月已然追不回,晃荡中,还有振作一下的闪念,想来也是枉然。

  回想在偏僻的乡场,夜的天空,悬挂一轮皎洁的圆月,亮而高,一颗孤独而漂泊的心凉在半空,不知所措。仰望星空,眸子里是迷茫与惆怅,消去的青春不复,褪去的年华不在。前月,去北京,半夜里可见一轮明月高挂,照旧是月明星稀的景象,或是因月的辉明而显出星格外的稀疏。北方深夜的凛冽寒风,只是寒,断然没有南方湿冷入骨的透彻,一边在深夜里急行,一面仰面眷顾那轮圆月,同是一轮月,却也有不同心境,明显,显得平淡许多。

  乡下的宁静,在光线与声音的稀疏,初夏的黑夜,灯光一灭,四周漆黑一片,笼罩在黑的沉默中,静的清晰可闻寥落的风飘落几片枯叶的轻微响动,没有嘈杂的喧嚣,却实在有流离的清苦,在幽暗中生悲凉,因太暗黑,竟而失眠,而后披上外套,独自走到房顶,仰望一片星空,远处有星在闪烁,或许是眨眼示意,或许就是冷眼旁观,青黛的山势在昏暗里有依稀的棱角,隐没在暗黑中绵延而去,感触离乡的困窘,思量生活的艰难,口角增一丝苦涩,似乎大有深愁,环视穹宇,无故生出有容乃大的无谓感慨。莫名的一阵花香吹来,不觉是何种品类,想来有兰花的香郁,有梅花的清淡,有桂花的芳浓,极细小却敏感,充塞在鼻息,想来,那年夏日的夜竟是如此。这冬日里,在冷的冰气中,瑟缩在被窝里做梦,梦见晨曦的曙光,洒落光辉在花瓣枝叶中,温暖而和煦,在江南的草茂飞花中,胡蝶乱飞,蜜蜂填起春词,喜鹊唱起明歌,一股暖流沁人心扉,梦中的惬意,忽然冷风袭来打搅,瑟缩着一个寒颤。站在高台仰望,星星眨着眼睛,眸子清澈可见,明月妆点睡梦,镶嵌一圈银边,有圆满的聚首,有不尽的哀愁,在这夜里伸张,暗自咀嚼品尝。

  偶想起久别的共识君,突发奇想,想来,社会越是多元,管制更应越紧,信手拈来一句“只谈风月,莫谈国事”,想来,民国时茶馆文化风靡一时,却大多挂莫谈国事的牌子,实事可否确凿,已无追究的必要,即使牌子不挂,猜想谈了也是白谈,少实质的内容,多形式的虚张,不过多此一举。自然,国事不谈,便可大谈风月。前些时日,偶看南朝后主的玉树后庭花,知其真懂风月,再想宋时柳永一句,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确是情到深处,难以自拔。

  南朝后主终究是亡国,大致是缠绵的与嫔妃一并从井里吊出来,做笑饵,应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街尤唱后庭花。柳永据说是红颜们凑了份子钱给安葬的,后人只可附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风月其实不过如此,形式上烂漫,实行确是难堪,只看风起、风熄,云淡风轻。南唐后主给赵匡胤上表,言曰:南朝甚恭敬待宋,无甚过错,宋为何逼之急切,赵太祖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却是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直白已罢,隐晦亦可,总之,正道不行,歪门邪道自然横行;正气不彰,歪风邪气自在流行。呜呼,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牛鬼蛇神、占卜问道,真是应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站在天坛的中心,一声呐喊,声音旷达,只愿通达上天,挺拔的柏木,已尽落了叶子,枝丫伸张而干脆,一折即断,嚣张的北风吹来,不时发出折断的脆响,天坛有广袤的古柏林,古柏千年经历的风霜,耸立便是无语的凝重,它伸出的枝条直向天空张牙舞爪,是要抓住莫测的天帝,还是无可奈何的呻吟。在柏树林的一角,黑压压的乌鸦聚在一起,来回盘旋,发出轻快的声音,呱,呱,而没有停歇,在一片肃穆中添外音。看着这一面的沧桑古柏,一面的群鸦舞动,忽而生出沉而稳的是厚重,灵而活是轻快的感念,只是北方的空气少水气,少温润而多枯燥,搅扰去不少的兴致。试想,在深沉的昏暮中,这古柏与群鸦相约的天坛会有如何的风云际会与机缘巧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百年梦,有多少热血迸发,更有多少唏嘘不甘。赶走皇帝,建立共和,而后复辟,不始而终,皇帝去了,还有领袖,实在更有党棍。接着军阀割据混战,辫子军、北洋军阀,联省自治,政治上开不少药房,用几多方子,却不见实效,总之,徐图缓缓的办法用不了,激荡革命的路子也是惨淡。政治实行不易,可倡文化运动,鲁迅的匕首,改造国民性,胡适的白话,引来新思想,西方来了马列主义,却是助力出党国、党军的怪胎,日寇侵华,内战烽火,得一句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实在是成王败寇的老套戏法。运动接着运动,改造连着改造,口号越是高尚,实在越加可恶,欺瞒、哄骗加威逼恐吓,法子更加精细,气焰更是嚣张,想来是造理论,搞模式,此起彼伏;说瞎话、讲空话,乐此不彼,崩溃突然之时,败坏忽然之际。

  蜷缩在被窝里,扎紧被套,深怕漏一点凉风,南方湿冷的风,只要抓住空隙的机会,便深入骨髓。窗外的星空,闪出许多蛊惑的眼睛,鼓动去仰望星空,寒意却阻隔了想法,一丝温存在这凉冬实在可贵,还是闭上眼睛,头脑空空。飕的一声,一阵冷风掠过,这是寒冬夜半的笑,四围的空气都附和着笑,扫动树枝,狂虐大地,让寒的威力显得更凛冽。夜半这笑声泛滥在耳旁,却入心底,即刻被这笑声所驱逐,蜷缩的更紧,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心凉半截,无所可依。

责任编辑:古岩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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