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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与画

发布于:2014-08-06 11:1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米玉伟

  作家会画画是很酷的一件事情,画画是上天给作家最好的礼物。

  我不敢想象作家一边敲代码一边写作,这个画面是滑稽的。就像李白一边打马蹄铁一边斗酒千篇一样滑稽和不可思议。作家是高度艺术化的一批人,是超越生活的吃喝拉撒,用高度艺术化的语言提炼出生活艺术的天使,他们理应和生活保持一定的距离。从这个程度上说,高行健是幸福的,是被上天眷顾的,他八几年离开大陆后,一直靠画养文。他的画作得到关注并且走向市场也是机缘巧合,他在中法的一次画展上展示了自己的画作,并且得到了高度的评价,之后他的画就一直和他的写作相互映照,密不可分。如果不是画,在失去生活来源后,他还能保持文学的独立性吗!甚至会在法国敲代码,在酒吧卖红酒,当然他的才华应该不至于沦落到这种状况,他在八几年前在大陆戏剧界就很有名望,法国是一个重视戏剧的国家,他完全可以靠编剧养活自己。况且他在报考大学时就遵照很有艺术修养的母亲的话报考了北京外国语大学的法语,这也是他和贝克特等人结缘的渊源吧!在他的《车站》中不难看到贝克特《等待戈多》的影子。他的语言也深受戏剧的影响,是那么简短、铿锵、直击人心、精准。所以看他的小说是很容易被那种精致的艺术感所击中的。

  相比于大陆其他作家,他的画就更显得难能可贵了。刘再复说看过他一本小说封面画的画,是那种中国传统画法的人物图,很美。刘再复进而说他很有才华,一位颇有建树的作家在画画上还能有这么灵性的表现真是难得。画画可以开拓作家的想象力,提高作家观察生活的能力,很多文字表达不了的内容,画中的一个留白或者作品中人物的几个勾勒就显得意在言外。读画画很有灵性的作家是困难的,因为你可能有足够的造诣懂他的作品,但不一定懂他的画,而他的画又可能是对自己作品中不能表达出来的意境的延伸,艺术只有原本的呈现才能血淋淋地表现生活,这就是画只能以颜色线条呈现,文学以文字呈现,只有进入其中,才会被各自的审美所感动,或为二者的相互补充、融合感到惊讶。才能更加懂得作家想要呈现的艺术境界。这么说,会画画的作家是神秘的,即使这位作家只是会设计作品封面的颜色,对大红大绿拥有超乎常人的敏感,张爱玲就是这样的例子,她设计《传奇》的封面颜色,她喜欢的那几种颜色如清朝官服的蓝是压抑的。她设计的《金锁记》还是什么作品,她选的是京剧脸谱,只是经过自己的变形、理解。她运用的颜色无疑是神秘的,脸谱也让人看到历史的深邃、触目惊心、心计、无奈。贾平凹《秦腔》初版时手绘的几幅人物图无疑为作品增色不少,但那种秦陕大地的古拙、民俗,和高行健、张爱玲是不同的,可惜《秦腔》再版时四幅彩图被抽去了,而我保存到的就是被抽去彩图的第二版。

  画画的爱好应该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不是天生的。假如莫言、阎连科、余华等作家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放满颜料、画笔的世界,现在他们可另有另一番境界。如果想当作家,请开始画吧!在你没钱时,可以卖画,虽然画可能比文字更难卖,但画不是又给了作家另一种可能吗?至少它是自由的,和写作一样,不受任何外界干扰。可能画画比写作更加自由,在画纸上放肆完自己的感情,在写作中可能会更加激情或者冷静。画画是一种艺术,写作时另一种艺术,从一种直观的艺术跳到另一种逻辑的艺术,很难说后一种没有前一种带出的灵气和神秘。用一种艺术陪着另一种艺术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本身不就是一种幸福吗!写作可能会孤独,画画可能也是孤独,可是两种最孤独的艺术相互交替是会更加孤独还是不再孤独了,我不会画画,所以无从得知。

责任编辑:忽然花开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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