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李建华印象

　　二三年不见，李建华明显清瘦了苍老了，表情清肃。如同一匹长途奔腾在征途上刚刚收蹄的老马，无法安静下来。他，脸颊松弛，深邃老眼有些困倦，头顶的白发有些杂乱，额头上的纹路像几道深深的犁沟痕，把睿智、宽厚、正直与苦乐耕耘在眉宇之间……这是一位作家有思想的文学忠臣。他在澄星化工集团公司做有关文字工作的任务，平时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江南秀才，不喜好看足球喝啤酒，也不喜欢吃羊肉汤，跟咖啡无缘。不过偶尔也会吟诗时喝杯新茶。他舍不得自己买，定是文友送的。现在他每天的案头工作都排得很满，为了潜心投入工作，他有意识离开家人，独住一处，在新的安置房里埋头写作，儿子大学毕业二年了在一家上市公司工作，不用他操心了。

　　此时，正坐在江阴东门外山观镇“新家”创作小说的李建华，全然是一匹志在千里的老骥，是一尊岁月与困境中艰辛雕凿出的雕像。常年他永远保持朴素的衣着，而他那青筋暴凸的粗糙大手，还残余他当三轮车夫的窘境。他的神态和既安详又在焦虑，有时有些木讷的表情，让你很快地联想到他楼房旁那慷慨大度的柳树、尽心尽职地守卫文学田园。

　　香樟和柳树，也是李建华引以为自豪的家乡植物。高大挺拔，魁伟壮实，立足在贫瘦的石头滩地里，任风霜苦寒旱涝煎熬，总是根深叶茂、傲骨坚挺，如同它根下的黑色泥土，总是隐忍质朴，又丰沃。在没有龙蟠龙山下，冷眼审视着纷繁芜杂的芸芸苍生……

　　是啊，他正是这样的老树。他笔下的大队干部和辛勤劳作美女们更是植根于同一片土壤。眼瞅着江阴市的高楼大厦和交通环道在向城外漫延潮溢，郊区开发的风景已经变得多么叫人愕然。他的心里总还是那一片白墙灰瓦的村落书院、古庙晨钟，总还是瓦屋麦垄间的勃发春天、风雪雨霜中的牧歌……他一直站立在故乡的土地上，真心拥抱生活，感受着大地母亲的恩情，旦旦写下真性情的文字，坚守文学之梦想，创作了儿童小说，农村题材的长篇小说《红人》和大批散文。

　　香樟树是多好的一种树，作家李建华也是那样质朴敦厚的人，我期待他的文学创大学与大学大学同样丰荗。获得鲁迅文学奖获得者散文大家夏坚勇兂生曾经不止一次对我讲：李建华是个厚道人。新世纪启始的年代，他每每来作协开会或办事，总是很低调地坐于会场一角。以穷农民的面目出现。他为人厚诚在小城文学界是公认的。

　　我也从工作了十五年的机关走入社会打工，帮不了他什么大忙。只是把他介绍给几个做企业的朋友，比如洪桦，秦松岳等。他每当有自费的新书出来，总会上门去推销。有一次晚上，洪桦打电话给我说，李建华又要卖书给我了，要不我再买几本？我对洪桦说，李建华不容易，买他几本书吧。我的几个朋友对他印象并不好，我并不这么看。只是他不善于交流沟通，有时清高而已。当然，他是写小说之人，不需要有太多朋友。

　　李建华是业余作家，他省吃俭用地让清贫的家过得安逸，我在金太阳策划公司上班时，他来公司看我，知道他肚子大，我买了二份快餐给他，他还没吃饱，我不好意思了。大学毕业的儿子工作二年了，他可以松口气了。困顿一直纠缠于他，这也许是环境造成他吝啬的李建华猥琐样。其实，我很理觧他的处境。两次去他家里我带了几个硬菜去喝酒。

　　前些年，李建华毎年来我乡村的家中，很兴奋地跟我谈论文学如何搞，长篇小说如何结尾？他不吸烟也不喝酒，我常会请他喝朋友送的新茶，临别时再送他一二罐新茶。他陷入了惯常的安详与沉思之中……他是忠实于文学的，本质不坏，但是为人酸腐自卑，有时在朋友面前馋言我几句，并不毁我面子和有损形像，那时我已经写完五篇长篇小说，加入省作协，他有些嫉妒心。江阴小城文学圈子很小，但是，长久以来有三四个人都想当“祖师爷”，我叫他不要参与其中，文学圈内的江湖也是会杀死人的。有一次，我听李一位姓夏的画家朋友说李建华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喝过酒后，差一点上他单位去揍他。大家在一起搞文学不容易，相互之间不能再扼杀热情了，对吗？大家都是当过几年兵的，又是草根一族，同样创作小说，应该共同协作才对。

　　三年前，他修李氏家谱时，终于遇见了他生命中的贵人澄星集团公司老板李兴。李兴把他招到公司做些文字工作，他终于有了一个安生立命之处，他又可以写文章了。

　　几年里，他一篇篇写评论写散文写小说，而我几乎脱离了小城文学圈子，极少参加跟文学有关的会议。我陷入了惯常的安详与沉思之中。他写的小说进了中国小说学会编的“小说家辞典”，真不容易，我祝福他取得更加成就。

　　春节前，李建华打电话给我，要来我家，说是他在文联办公室替我捎了两本新出的书。我说行啊，我告诉了他我新家的住址。

　　我等待他的敲门声，这是文学的使者敲响文学春天的声音，我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