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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拾朝花之鬼主意

发布于:2013-07-19 09:10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叔洪

  鼻澄罐儿的一个亲戚结婚后来看鼻澄罐儿的爸妈,在他们家住了两天后回家,鼻澄罐儿的一家子都送行,我和铁老头儿也跟在后面起哄。送出家门不远,他们的亲戚便让鼻澄罐儿的爸妈不要送了,赶紧回去下地干活。他已经住了两天了,一家人歇班照顾着就够麻烦的了,心里很不落忍。其实鼻澄罐儿的亲戚之所以不让送,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公共汽车太少,两三个小时才有一辆,人们一年到头除了遇有特殊情况很少出门,有的人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坐上一两回汽车。乘车的人少汽车自然就少,经常不能正时到达车站,即便正时也没几个人知道,凡有事儿外出坐车的人都得到车站去等,要不然错过了一辆可就得再等上一两个钟头。送人的时间浪费在了等车上,两个人又得各自歇半天,就等于一个劳动力歇了一整天,这点损失对一个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家庭来讲可不是小事儿。

  在农村工分就是社员的命根,歇班便没有了收入,这对当时社会生活条件很低的来讲,没有特殊情况是舍不得歇个班的。鼻澄罐儿的亲戚对此深知,故而不让他们送。自己家的亲戚,他们怎好意思不去送呐,尤其是刚结婚后,那样岂不是让人笑话。送出村口的时候,鼻澄罐儿的亲戚说都是一家人,送的远了反倒显得生分了。而鼻澄罐儿的爸妈还是坚持要送,双方互不相让,便僵持在了那里。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大着胆子对他们说我们三个小孩去送。没想到这个建议却得到了鼻澄罐儿亲戚的赞许,说是有我们三个小幺送也是一样的,自己人没必要这么客气。鼻澄罐儿的爸妈见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可同意。

  我们村尽管也在公路边上,但由于当时人们活动的范围很小,很少出村,坐车外出的人少,所以公共汽车站设得较少,都设在几个邻近村的中间一个村。要说这送人也不会送多老远,公共汽车的车站就在我们邻村的公路上,也就是三四里地,这点路程对我们来讲根本就不当回事儿。当时我们三个人只有我一个人上了学,他俩还没有上学,学校离着车站很近,有时也会到邻村去玩,我们三人对周围的情况都很熟悉,这也是大人们会让我们去送的关键。

  我们三个人帮着他们拿着东西,说说闹闹得一会儿便到了车站。在公共汽车站等的时间并不算长,也就是一个来小时汽车就来了。在鼻澄罐儿的亲戚上车的时候,他的亲戚给了他五毛钱。可别小看了这五毛钱,在当时那可是一个壮劳力半天的收入。我记得当时的鸡蛋六毛钱一斤,猪肉六毛五一斤,这五毛钱要是买猪肉,五六口的人家包饺子吃那可是很香的了。刚开始鼻澄罐儿不要,后来他的亲戚跟他急了,在上车的一瞬间硬塞到了他的口袋里,等他再还回去的时候,汽车已经开动了。我们看着开走的汽车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当时我们一年很少有零花钱,但手里拿着五毛钱还是有些担心的,因为我们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多的钱。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可这么多钱干什么用呐,买零食吃我们还真有点舍不得,可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有钱了。

  咱们给冯海看看,问他有这么多钱吗。铁老头儿说鼻澄罐儿尽出馊主意,指着鼻澄罐儿的鼻子埋怨他没出息,说是冯海根本就没资格跟我们比,那叫不给他脸儿。我们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胡乱说着,鼻澄罐儿的腿却身不由己地朝商店的门口走去。铁老头儿鄙夷地看了鼻澄罐儿一眼,冲我做了一个鬼脸,说他刚有了钱便开始烧包儿了。我俩跟随他进了商店,他东看看这个,再看看手里的钱,再看看哪种,再看看手里的钱,看了半天也没想好买什么,我和铁老头在他身后跟着,也不说话。说句老实话,我和铁老头儿当时虽然不赞成鼻澄罐儿花那五毛钱,花了心里不踏实,但心里却有一种反正不是自己的钱,花出毛病来也赖不着我们的奇怪想法。我在一个柜台前看到一号电池,标价是四毛八一对。便想起了在过年的时候,我们打着灯笼玩儿,而冯海则拿着一个手电筒。说实在话,那是我们第一次看到手电筒,虽然没见过但我们都知道那叫“电棒子”。这电棒子还真够亮的,在黑黑的夜空中都照出一道雪白的直直的光柱,冯海得意洋洋地跟大伙说叫手电筒,里面有干电池,很贵的,说我们根本买不起。说实话,那手电筒可是真够厉害的,光柱照到脸上都让人睁不开眼,看一会儿眼便花了,很不好受,而冯海则是得意洋洋的想照谁就照谁,气得大伙到处乱跑,而他则在后面紧紧地追着照,够多烦人。我和鼻澄罐儿、铁老头儿跑得远远的不理他。眼下鼻澄罐儿的五毛钱正好买一对,回去好好气气冯海。我这么一说,铁老头儿竟然也赞成,鼻澄罐儿听后更是高兴得了不得,很麻利地把钱递给售货员,便买了两节电池。剩下的二分钱买了两块水果糖,磕开后分成三份儿。

  我们仨人连蹦带跳撒着欢儿地往回跑,一回到村里的大街上就看到冯海也在那里玩儿,鼻澄罐儿连锛儿都没打直接就奔了过去。举着电池在冯海面前乱晃,冯海的眼睛也跟着鼻澄罐儿的手转着,看了一会儿,冯海便跑了。过了一回儿,冯海手里拿着手电筒回来了,可怎么弄就是不亮,我们三人这个说他是坏的,那个说他爸爸把好的藏起来了,反正一句好听的话没有。我们仨人这么一起哄,冯海在家里是被惯成的主儿,那里受过这个,一会儿就把冯海的眼泪给气出来了。冯海一边哭一边用手使劲儿地拍打手电筒,可不管怎么着就是不亮。铁老头儿则在一边撬和说是没用还不如扔了。冯海听后哭得更厉害了,而铁老头儿撬和得也越加起劲儿,问他以前的能耐哪去了,怎么光剩下哭了,真没出息。气昏的冯海一赌气便把手电筒扔出老远,哭着回家了。铁老头儿见冯海跑远了,便跑过去捡起了冯海扔的手电筒,向我们一挥手,便朝他二爷家跑去。他二爷刚好下班回家,见铁老头儿一说,便接了过去,我们三个小脑瓜凑了过去,他二爷把后盖打开,里面是粘粘糊糊的东西,便往外磕。电池掉下来后说是电池没电了,他二爷用一块脏布使劲儿地擦着,擦了半天才把鼻澄罐儿手里的电池装进去,弄好后一按真的亮了。我们三个人高兴地在屋里一个劲儿地直蹦。

  其实这个手电筒对我们来讲并没发挥什么作用,我们不敢拿着到外面去玩儿,怕被冯海看见找我们要,不给他又要打架,我们可不是愿意打架,打架的结果就是不管输赢,回家后又被爸爸打一顿。可心里有蛊应,我们只可在晚上拿出来,三个人在家里偷偷地你照我一下,我照你一下,过会儿瘾再藏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觉得挺哏儿的,时间一长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扔到了一边再也没人理它了。

  五毛钱在我们三个人幼稚的想法支配下,不明不白地便悄悄地消失了,后来想起来都觉得可惜,还真的不如买点吃的东西,像什么江米条,糖块糖豆啦,顶不济还可以买豆根糖或酸子咔呢,不管怎么说吃到嘴里还会解解馋。

  只要有幼稚的想法就会干出幼稚的事来。鼻澄罐儿家想包大包子,他妈妈叫他到商店去买馃子(油条)。在我们老家当时没有单独的早点部,这些东西人们买得也少,早点都是在家里自己做,故而这些早点的吃食都是在商店里卖,谁家偶尔想吃就到商店里去买。鼻澄罐儿刚一出门儿便碰到了我,便挒着我和他一起去,算是做个伴儿,我也很高兴,两个人便一起去了。到了商店里一看,不知那天犯的嘛病,买馃子的人还挺多,得排个,我和鼻澄罐儿便规规矩矩地排在了最后。等到我们挨上个了,馃子却卖没了。我心里有气但却没说嘛,鼻澄罐儿却有些不甘心,便让卖东西的售货员再找找。售货员见我们是俩小孩便不愿意理我们,叫我们没事儿一边呆着去,继续卖她的东西。这时我看到还有麻花,便觉得反正都是面炸的,不是一样吗,便问售货员麻花多少钱一颗,售货员说是六分。我一听还很高兴,因为这麻花比馃子一颗还贱二分钱,虽然麻花比馃子硬一些,可用水泡软了不是一样吗。我把我的注主意跟鼻澄罐儿一说,他也很高兴,便买了六颗。

  我们从商店回来,鼻澄罐儿回了他自己的家,我也回了他自己的家。到了晚上,我吃完饭去找鼻澄罐儿玩儿,他们家正在吃晚饭。她妈妈冲我一笑,便拿起一个大包子让我吃。我们三个人相互吃各家的东西跟吃自家的没区别,拿过来便吃。头一口没什么感觉,当第二口吃到嘴里的时候,却觉得里面的馅儿不软不硬的不好嚼,但却不知怎么回事。鼻澄罐儿的妈妈冲我又是一笑,而后对我说是因为麻花泡不开的原因。此时的我脸上一红,但却没有说话。他妈妈说着麻花是用死面炸的,所以炸熟了之后怎么泡也发死,而馃子则是用发面炸的,用水一泡就开。她妈妈的话虽然简单,但让我感到羞愧的同时,却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什么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只能干什么用,用在别的地方就不好用。

  大人们的话虽然朴实,但总是有一定道理的,有时候大人们说的话我们这些作子女的不仅不爱听还会有抵触情绪,甚至于还会消极抵抗,有甚者还会和父母大吵大闹。其实过后仔细的想一想,尤其是当没有按照父母的话去做而做错了事儿或是吃了亏以后,才会明白父母的话是有道理的,而且绝对是出于对你的关爱才那么说那么做的。有一句话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想想这句话绝对是正确的。我们有时候会不听父母的话,是因为我们年轻幼稚但却自以为是,不懂得年纪小经历的事儿少,没有经验,思想还不成熟,还没学会思考,所以在做什么事之前一定要好好地想一想再去做,三思而后行对小孩子来说更有意义。

  二零一零年七月三十一日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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