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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拾朝花之养狐为患

发布于:2013-03-14 06:34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叔洪

  春天的气息已经很浓了,麦苗长得已经很高了,地里一片绿意,看在眼里心里很是痛快。我们早已脱下了厚厚的冬装,穿着单裤单褂儿,由于早晨八点多钟的天气还有点凉,我和铁老头儿、鼻澄罐儿闲着没事,三个人腻腻歪歪的地坐在道边的房檐下晒太阳,无聊极啦。不知是鼻澄罐儿犯了神经,还是吃错了药,非要嚷嚷着去跑根儿根儿。根儿根儿是一种植物的根,我们农村都管它叫秧谷苗,它的植物名叫打碗花。这是一种根生植物,每年的春天发芽生长,到深秋的时候那叶子还是绿的。这种植物不能单独的直立生长,只能像山里的藤一样,依附在直立生长的植物或小树上往上爬,生命力极强,凡是被它缠上的没有比它长得高的,它绝对会长到这个植物或小树的最高端,并且把超出的部分再耷拉下来,然后自己再缠着自己的茎蔓重新往上长。

  这种植物的花开得也很小,都是一个形状,花色单一,又没有香味,即使你把鼻子凑到跟前,使劲儿地嗅,也只能闻到一丝淡之又淡的清香来,因为过去农村的野花很多,比它好看的比它香的有的是,不受人们青睐。在农村一般不会有人去理会它,论起它的用处来也只有两样,一种是养兔子的人偶尔会割一些回家,喂兔子还不能光喂这一种,因为兔子如果吃得太多对肠胃不好,会拉稀,而兔子一旦拉稀不能及时发现并治疗便会死掉,所以它也只能和其他的草菜掺在一起给兔子吃,目的是给兔子拜拜火。另一种就是它的根可以吃,比较受我们小孩子的喜爱,尤其是在刚一开春的时候,大地回暖但还没有发芽的时候,从半潮湿的土里刨出来,用水洗净,那根真的是白白的,嫩嫩的,翠翠的,甜丝丝的,嚼在嘴里又嫩又脆又甜,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在口中回荡,久久地回味,嘴有余香,那种感觉比吃块糖还舒服,所以每年开春的时候,挖根儿根儿是必修课,吃到嘴里解馋又过瘾。

  这刨根儿根儿一般都是在刚开春的时候,可鼻澄罐儿却在这个时候提出,我便不想去,可铁老头儿非拉着我去,原因是眼下没什么可玩儿的,与其在房檐底下这么无聊地歪歪着,还不如跟着鼻澄罐儿去刨根儿根儿,用他的话说,叫做“总比腻腻歪歪的强吧。”我就是这样极不情愿地跟着他俩去刨根儿根儿。

  我们来到大河边向阳的河塄低下,便开始刨根儿根儿。这个季节很好刨,不用刻意地去找,用眼一扫便知道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有没有,因为根儿根儿都已经长出苗来了,大老远的就可以看见。根儿根儿长得很浅,一般都在离土皮儿二三寸,用锨稍一用点儿劲儿就可以刨出来,所以我们很容易就将根儿根儿刨出来了。土不是很湿,用手一抖楞上面的土便掉了下来,再看根儿根儿已经有些发红,嘴急的鼻澄罐儿用手搓了一搓便往嘴里塞,刚嚼了没三下,便吐了出来,嚷嚷着苦。我以为是上面的土没洗净,因为春天的土被冻了一冬,里面的东西淋不走,不像夏天一样,雨水一冲什么味都没了,冬天的土没有水可淋,什么东西都含在里面,便会有一股淡淡的苦味,我便将刨出来的根儿根儿拿到河边去洗。洗净了一吃,还是嚼出一股苦味,所以三个人便将刨出来的根儿根儿扔在了一边,歪躺在河边玩儿。

  由于无聊,便觉得很没意思。铁老头儿闲不住,便起来转悠。鼻澄罐儿是个跟在我俩身后形影不离的主儿,为此管他叫“跟屁虫儿”。见铁老头儿转悠也就跟随其身后,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无奈之下也只可随他俩身后。在河塄边上有一对乱石头砖头,是社员们从地里捡出来倒在这里的,鼻澄罐儿的手欠,见那堆乱瓦块的下面有一把干柴禾,便用手薅了出来。没想到却是一个窟窿,这下便引起了我们三个的好奇心。反正闲着也没事儿,抄起铁锨便刨那个洞,想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洞,里面有没有东西,如果有事嘛玩儿意儿,岂不是搂草打兔子,来个歪打正着。洞并不是很深,刨了一尺多深的时候便转弯了,我们不管它,顺着洞走的方向一直刨下去。洞很长,曲里拐弯的,足足刨了有五六尺远,窟窿开始渐大,并且看到了里面有柴禾,用手一摸却很软和。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想把洞里面的柴禾给薅出来,可是窟窿的口小,草团儿大扽不出来,便又开始挖。洞口大了,里面好像有什么声音,越发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心,鼻澄罐儿和铁老头儿各挒着一边,两个人一齐用劲儿,便把柴禾给扽了出来。当把很软和的柴禾打开一看,里面却是几个“小狗”。“小狗”很小,好像还没睁开眼儿,毛茸茸的一团,柔柔的,特别可爱。鼻澄罐儿不管不顾地将一个抱在了怀里。铁老头儿抱了俩,剩下一个让我抱着,并着急地说“咱们赶紧走,一会儿野狗来了非跟咱们玩儿命不可。”我一听头皮子有些发麻,因为我最怕狗,所以赶紧抱起来就跑。

  我们三个人抱着“小狗”往村里跑,正遇到嘎尥子,他见我们怀里抱着小狗,便想要。铁老头儿不愿意给他,可他二皮二脸地死缠硬磨,非叫铁老头儿给他一条不可,不给他就拉着衣服不让铁老头儿走。铁老头儿本来就烦弃他,一会儿就得跟他急,说不定两个人又打起来了,我心里很高兴,因为我倒是盼着让铁老头儿收拾他一顿,也好看看热闹。可让我感到奇怪的确是,铁老头儿不但没跟他急,反而真的就给了他一条“小狗”。

  我把“狗”抱回家,我爸爸觉得“狗”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不像是狗的味儿,便问我是从哪弄来的,我没说实话,随口说是鼻澄罐儿的一个亲戚给的,我爸爸不让养,便抱出去扔到河边上。铁老头儿和鼻澄罐儿都把“小狗”抱回了家。铁老头儿的二爷到他们家去,看到了铁老头儿抱回家的“小狗”,觉得不像狗,便告诉铁老头儿爸爸把“小狗”扔了的好,尽管铁老头儿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敢和他爸爸对抗,所以铁老头儿家的“小狗”也给扔了。四条“小狗”就是剩下鼻澄罐儿和嘎尥子家两条了。

  过了两天,嘎尥子家的鸡被狐狸给咬死了两只。其实他爸爸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是那种低沉的,哀婉的声音,听了一会儿却不像是人的声音,并有卡擦卡擦之声,就好像是猫叨门一样,也就没在意,便迷迷糊糊地又睡去了,可就在他还没有完全入睡的时候,却听到院中有异常的声音,仔细一听,却是鸡叫的惨音,心里一激灵,突然明白了是黄鼬拉鸡,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便起床出了屋,出来得及时,才使剩下的鸡得以幸免,要不然非得把他们家的鸡包圆不可。我们听后还跑到他们家去看,看着两只正下蛋的鸡躺在院中一动不动,也觉得很解气。可是没过两天他们家又进去狐狸了,这次狐狸把他们家的鸡都给咬死了,可狐狸也没有能逃脱,被嘎尥子他爸爸给打死了,我们看到被嘎尥子她爸爸打死的狐狸就躺在他们家的院中。铁老头儿的二爷说,要是早打死两个月,他们家就赚了——三九天里的狐狸皮很值钱的。

  鼻磴罐儿家的“小狗”长大了,大到“小狗”已经会自己找食吃了。鼻磴罐儿家养的小鸡已经长到半大的样子了,毛都块长齐了,肉肉头头的很是遭人喜欢。可不知怎么的,他们家的小鸡却稀里糊涂的见少。刚开始以为是跑丢了,可问遍了周围的邻居,却都说没看见他们家的小鸡从院子里出来。要说也是,在当时来讲,这家里养几个小鸡是很在意的,因为等鸡长大了下蛋后是可以去卖的,是家庭收入的一个方面,所以家家十分在意。而鼻磴罐儿家的院子又很严,小鸡是绝对跑不出去的。这天队长給鼻磴罐儿的爸爸换了活儿,他爸爸回家换家什。回到家里,一数院子里的小鸡,又少了一只,本来就觉得奇怪的他就越发觉得奇怪了,这出去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而且走的时候还专门把院门看了又看,觉得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才离开的,怎么回头的功夫就又少了一只。他便围着院子转,看到在柴草垛的后边有鸡毛,地上还有血,看样子是刚留下的。他爸爸见此便又围着院子四处乱学摸,一眼看到“小狗”的嘴角上有血,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上去便是一脚,把“小狗”踢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小狗”发出叫声,仔细一听不像是狗叫,心里越发的奇怪,上去又是一脚,在“小狗”在地上乱滚的时候,身上发出一股臊气味儿来,也不像是狗身上的味,他觉得不对,便上前一把将地上的小狗薅在手里,放在了一筐里,上面盖上盖儿,他还是不放心,便又在盖子上面压了两块砖头,觉得万无一失了,才拿着家什去上班儿。

  晚上他爸爸下了班儿,便追问鼻澄罐儿“小狗”是找谁的。鼻澄罐儿心里发虚,只可实话实说。他爸爸一听,便从装“狗”的筐里把“小狗”揪了出来,狠劲儿地摔在了地上,可怜的“小狗”连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都不知道便一命呜呼了。

  鼻澄罐儿的爸爸告诉我们,我们弄回来的不是小狗,而是狐狸崽子。

  在课堂上,老师曾给我们讲过一个成语“养虎为患”,可我们没处去把大老虎弄到家里来养,却把狐狸弄到家里来养了,这也算是“养狐为患”吧。

  二零零九年九月十八日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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