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集

一    天若有情天亦老

马蹄声由远及近，然后由近及远
路旁散落着清冷的小白花
我倚在门前，望着属于你的方向
夕阳把落寞悄悄涂满眉梢


春天老了，我的心，等着等着也老了
瘦弱的如一朵干瘪的桃花
又象是贫瘠的柳叶
风，再也不呼唤我诗经里的名字


而我执意留在诗经里，临水
捱过黄昏，然后月出
踩着泥巴，从蒹葭上采下第一滴露珠
千里迢迢邮寄给你


二    除却巫山不是云

似乎怎么也走不出，前生
你留给我的背影
黄昏下的官道上
牵一头瘦驴，驮一袋诗书


那时，我或许是个女子
刚从庙祝回来
撞见你落下的春天
心，从此随你飘零


也许不是女子
而是一株依在门前的桃树
你路过时不经意的吟咏
我兴奋地开着大朵大朵的花


三    春蚕到死丝方尽

我站在麦田里，守望
跟着麦子一起生长——
一起绿，然后一起黄
农人开始收割麦子
而你，没来收割我


西风来了，我拦住一截
求它捎给你，我熟透的消息
乘未醉的时候
潜入你的窗旁
大声地朗诵关于我的诗行


麦场上的麦子，一个接一个地走进粮仓
那是装满幸福的新房
我站在麦茬里，守望
泥土慢慢没过我，死亡的瞬间
西风贴近耳畔，埋怨


四    君若天上云　妾似云中鸟

你是偶然投入湖心的云
我是在湖边汲水的鸟
不经意瞥见你，我发誓要飞得更高
落进你温暖的怀抱


若即若离
翅膀因为飞翔而透明
我对着远逝的你，不住地哀啼
血顺着嘴角落下，渲染出一大片鲜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