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在家,是个甩手干部,清闲又有威严。
直到买房,母亲来了又走后,我,就变成了伙计。
没法,她要上班,我要上班,儿子要上学。这三“上”,都是生存的必需啊,我能怎么办?
以前,她不上班,在家做全职,当然,我就那样背手踱步了多少年,那种高高在上,指手划脚,甚至颐指气使的感觉,可真好。
然而,她也没法,女人嘛,女人自己懂。饭不做?衣不洗?地不擦?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儿,这些好象都是女人要做的,不做能行么?这是有家庭以来的规矩,是女人命里的注定,是所有种族出奇的一致,所以是天经地义的。
不过,她以前不知道,也没这么想过,是我说给她听的,她就知道了,就懂了,就依着做了。只是,她天天那个样子,娇小,柔韧,听话,显得十分可爱。后来,我渐渐明白,她是在绵羊般地顺从我,这使我总在心里丝丝柔柔地,感温着她,以及我们的日子。
可是,男人嘛,是天;女人呢,是地。天是用来仰望的,地是用来行走的。天不动,可以;地不走,却没了日子。男人呢,是太阳;女人嘛,就只能是月亮。月亮何时的光芒,不是太阳所给的?于是,女人一直指望着男人,她一直仰仗着我。
缘于我的多番“教育”,真地没有白费工夫,她理解了,接受了,而且 “悟”得比我还透,倒让我对她有了些许的讶异。
然而,男人的所谓的威严,明明就是霸权主义的遗毒,是不平等的人类游戏,是生存的潜规则在起着作用。据她后来说,她懂,但却不愿意改变。她说,既然世界都那样,那就算了,反正跟着感觉走,就行;另外,她还给自己找了理由,说只有坚持劳动,才会保持体形,保持不无聊,过上没有精神负担的生活。
我偷偷地笑过,连我都不知道,是否全民族的女人都这样?笑她这么呆傻,竟然不反抗,不努力争取清闲和享受。
不过,我心里清楚着呢,人人,天生平等。只是我,和常人一样,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说破这个道理。但,她知道,她不需要花言巧语,只要只言片语,只要关键时刻的温暖。
她,那么乖巧地过着日子。为此,我真地一直都怜爱着她,呵护着她。
日子斗转星移,家境终于有了变化。
我的家庭,显然需要两个人,用力来支撑着。
于是,我就只有了半边天,另外的得由她来受力。否则,这个家,就会倒塌,我,就会完蛋。
这一点,我懂。
不然,我怎么会下放自己呢?
新的日子,我无法改变节奏。她在的一日,依然是家庭的主宰;她不在的一日,我得一样不落地学着做,把家务做完。
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悦,不悦家务的繁多,家的烦琐;不悦她不在家,不帮我做事;甚至不悦社会的不公,让收入少而养不起一个家。其实,我知道,我不悦,是这些事我没做过,现在做不来,是拈轻怕重的恶习,在我体内翻滚涌动。
我不知道,原来洗衣服会那么费劲,擦地板会那么累人,油污会那么脏,连烧菜、叠被子和衣服,都要手艺和技术,真是要命的麻烦。
然而,时间久了,做家务,倒做出了瘾。有时,她在家,我也抢着干,弄得她,对我倒有了不小的讶异。
对于家务事儿,能够长年累月地坚持,得到的,会有很多很多,恐怕我连细数也不能够,就只能说:我对家庭关心多了,对生活体会多了;对她理解多了,体谅多了;还有,我的感悟也多了。特别地,我们的日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充实而幸福多了。
原来,家务事里还有这么多道道,还有这么多可爱之处。所以,对于家务事儿,你说,我不做,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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