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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子
圆月当空,花影重叠,江水拍岸,生动悦耳。
忽然想到,世上的一切,皆是有因有果。
张三影有句词“云破月来花弄影,”写得很有意思。其中“云破”是因,“月来”是果。又,“月来”是因,而“花弄影”就是果。
特发奇想,想将“云破月来花弄影”作上联,学着给对了一句下联“潮生浪涌江有声”。其中“潮生”是因,“浪涌”是果。又,“浪涌”是因,“江有声”就是果。
不讲究平仄的话,自已觉着对得还行。于是,偷着乐了几天。
后来,意犹未尽。心想,上联有阴柔美,下联有阳刚美。何不将上联中的三个字作为小故事的女主人公,而将下联中的三个字作为男主人公。再加以因果、巧合,来虚构一个故事玩玩?
这就是“金像之谜”的来历。不过,花月影和江有声出场要等一下哦。先出场的是谁?我先不说,您有兴趣就慢慢看吧。也许,您一下就猜出来了。因为,大多数情况下,一个家族有一个姓么。
故事就发生在……
第一章 江家客厅
仲春,入夜时分。江南,兰园,十八楼。
中式客厅。厚重的窗帘挑在华丽的帘钩上,白纱衬帘低垂。墙上,挂着李方膺的苍松怪石图,郑板桥的墨竹图,汪士慎的白梅图,李鱓的菊花图。窗外,春雨潇潇。
厅中,宽大的红木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五官端正,身材挺拔,坐姿入眼,神态自若。他身穿暗红T恤,白色长裤,既不邋遢,也不颓废。
暴露他不再年轻,实际上已步入中年的是一双眼睛,这是一双洞察世情而又漫不经心的眼睛,这是一双绝非年轻人所能拥有的眼睛。这双眼睛,使他看来绝无乍富小人的轻狂之态,也没有初贫君子只剩下一身傲骨的尴尬表情。
这是一个他一长串日子中的一个日子,这是江南三春雨如丝的一个普通春夜。
他坐着,好象他也是这个古色古香的客厅中的一件摆设。
肉体的健康和灵魂的平静是喜乐生活的先决条件。如此看来,这人绝对是身体健康,并且灵魂也是平静的。
这双眼睛,似望非望地,好象是在思索一个深奥的问题,又好象什么也没有想。两排依然长而密的眼睫毛半天才亲热一下,忽又害羞似地匆匆分开。
曾经不止一人对他说过:“江老板,你要是生个女儿,一定能评上世界小姐,并且迷死一大群好男人。”
一大群好男人有福了,因为,他没有女儿,江松只有一个儿子。
电话铃响,象是把这个男人拉回了现实世界,他眼珠轮了一下。
他伸手取过话机:“江松。请讲。”
“江松,你在家?”对方惊喜。
“你讲呢?我当然在家。”
“有一样好东西,你肯定欢喜!”
“你根生的东西当然样样好,拿过来看看。”
“是谁呀?”一个穿件漂亮围裙的女人在大厅门口轻声发问。她,微胖的中等身材,圆圆的脸。不用说,她是江松的妻子。因为如果身为佣人还敢这么八卦,那就离卷铺盖走人不远了。
人们常说,好汉无好妻,巧妇常伴拙夫眠。这话只对一半,因为也还有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琴瑟和谐,天造地设等等的佳偶绝配。
这两种情形对于他们夫妻来说都不合,他们是一对还算得上相配的夫妻。江老板的妻子虽然没有他那样出众,但也还领得出去。她的名字叫林兰。
这么大的房子,林兰亲自做家务,在江松看来是有福不要享,在林兰是没有办法。长得看不过去的佣人,江松不要;长得象样的,林兰不要。于是,林兰既是厨娘,又是清洁工。
可怜的林兰,身陷自卑而不能自拔,把自已的弱点放大而深陷其中。她自知与丈夫的距离随着年华的老去而越来越大,从过去的走得出去到如今的懒得夫妻同行,此种看似正常实质危险的苗头,她不是看不见,而是不敢看见。
从她连围裙都要绣上花朵可以看出她的紧张心理。从她听到电话铃响湿着手赶来轻声询问“是谁呀?”,可以看出有钱人家的女人也不是活得那么轻松。
“根生。”男人的话语简约如电报。
“又从什么地方淘点破铜烂铁来......献宝。”其实,她本来想说骗钞票,怕男人生气,临出口改成献宝。
“你忙你的。”男人完全是一副不平等的口吻,大有怪妻子猫食盆里鸭插咀的味道。
女人还要开口,看一眼男人的脸色,咽下了要说的话,走去厨房继续洗碗。一边洗,一边嘀咕。
洗好碗,林兰忍不住又去客厅扮演不识相的老太婆。“江松,一条街的人都知道,根生的旧货店没什么好东西。他是三个铜板买只夜壶,独出一张咀,不要再上他当。”
“我知道。”男人已经是一付忍耐的表情。
“就算还他情,也早就还清了。真是欠了小人债,一日讨到夜。”
“你讲好了?”江松的声音高了一点,林兰就不敢响了。
女人千万不要教男人怎么做事,处世。除非他问你,而且是真的问你。否则,不如省下口水吃炒麦粉。徒然讨男人嫌,又何必呢?当然,强势的,反过来是男人来讨欢喜的话就又当别论。但,这样的男人又有几个女人喜欢呢?世事真正两难全。
人家都说林兰嫁了个好男人,风雅瀟洒钞票多。可如今,夫妻俩经常话不投机半句多,也真难为她了。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自称万事看淡如林兰,也到底意难平。
门铃响,林兰去开门。对着门外的根生,林兰眉开眼笑:“根生啊,快请进请进,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
一张刚刚还怪怪的面孔象按了删除键,又象是川剧中的变脸,出现在根生面前的林兰完全是一张朋友加亲人的面孔。
相信吗,有时人人都能当一个好演员,尤其是中年妇女。
不怪林兰讨厌根生,实在是根生太不懂女人的心。这几年,林兰最不喜欢听到的两个字是“菊心”。他家养花都不养菊花。要不是林兰知道墙上那幅菊花图是江松化了太多的钱弄来的,林兰早把它毁尸灭迹了。
但是根生一来,就时不时能听到菊心、菊心。菊心这两个字不但从根生嘴巴里讲出来,声音还从江松的喉咙里发出来。林兰虽然明白六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而今就一个菊心音讯无通,其他的几个人绝口不提,是不近人情的。但是,林兰还是免不了生气。心中偷骂:“根生你真是笨过猪!”
不过,有时林兰也想到:也许根生这只赤佬是故意的。当年我拒绝了他,他是明白我晓得他的难受劲的。而江松至今对菊心难以忘怀,根生也不会不知道。
但是林兰宁可相信根生笨,也不愿认可根生是故意的,因为,后一种可能,更让她受不了。
曾经,菊心是林兰最要好的小姐妹。
五岁那年。林兰听奶奶说,街东头阿毛家搬来一家人家,是一个老婆婆带着一个小姑娘,四五岁样子。林兰开心得赶紧要去看。
林兰只有一个哥哥,最想要一个妹妹或者姐姐。虽说小伙伴有比她大两岁的梅影,但梅影比哥哥林青还象男孩,什么跳皮筋,跳房子,抱洋娃娃那些女孩子玩的把戏全不来的,反而对拍三角,滚铁环,打弹珠什么的超有兴趣。
林兰端着饭碗就往外跑。急得奶奶在后面喊:“不要跑,当心跌跤。”
漂亮的小菊心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顶着一个大红的蝴蝶结,雪白的连衣裙,脚蹬红色的小皮鞋。她望着林兰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忘了是谁先伸出手,只一会儿,两个小女孩的小手就牵在一起了。
林兰没法不讨厌根生,因为看到根生的面孔,就想到菊心。菊心曾精妙地描述过根生的面孔:横里宽,竖里短。
根生是个有名的笑弥陀,听到这话,居然一点也不生气,还贼忒兮兮地对菊心说:“我的面孔要不是横里宽,竖里短,你晚上肯定睡不着觉。”
菊心一脸不可思议状:“怎么可能!”
根生只顾笑,几个人一再逼他,根生吞吞吐吐:“因为,菊心会一直想一个问题,根生、江松,我到底嫁给哪一个好呢?想来想去决不定,当然就睡不着觉了啰。”
菊心笑骂他:“猪头三,自我感觉真良好!”
根生每次上门全是一样的腔调,手里拎点东西,今晚也是。只不过大概因为笑得太开心的缘故,面孔比起原来的样子,横里还要宽,竖里还要短。
从根生的整个神态判断,今天他手里的东西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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