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绝妙的素描,为蔬菜们勾勒了可爱的画像,拟人化的手法赋于了蔬菜们特有的风骨灵魂,原来,普普通通的蔬菜在作者笔尖竟有如此妙趣。佳文。
四月白菜
稀稀落落的,东一棵,西一棵。知道爱惜自己,保持空间。
先是白色的小躯干,渐渐变青,叶子却是翠绿的,由浅及深的绿色,就这样在每棵白菜上完美展现。纤细的模样,也会变得圆阔起来,普通的小白菜,楞是让自己长成了广玉兰花的雍容,灯盏似的,安插在地面,让人不忍采摘。
丝 瓜
藤蔓触着什么,就会牢牢地缠绕,像要抓住自己的幸福。在炎热的夏天,哪怕是被太阳晒得滚烫的金属栏杆,也决不放手。大大的绿叶,自有清风流过,悠闲自得。倒是那花,明亮的黄色,一路高歌,攀过栅栏,点缀了我的竹帘;荡过屋顶,装饰了母亲的窗棱。
被忽略了的丝瓜,冷不丁垂下来,调皮,苗条,秀气,喜欢穿条状的绿衫。
一瓢清水,配得上它的风骨,甩上几片蛋花,在餐桌上回味悠长。
香 菜
最是难种,需要耐心,缘于种子对自己的爱护,圆圆的,光滑的,却是坚硬的。
不去看她时,一棵棵冒出来,先是两个细长夹子,当然是绿色的,又有松柏似的小圆叶露出。高挑的身材,本是喜阴的,偶有阳光流动,便也洋洋洒洒,招摇起来。
不要多,只一点,就香透了味蕾。
莴 苣
蹲坐在那里,心宽体胖,老实淳厚只是外表,暗暗使劲堆砌着自己的绿塔,一叶一叶,一层又一层,交错累积。连根拔起,嚯,好大的棒槌,欣喜意外而生。
也有尖叶子的,多种在秋冬。或是紫色,或是翠绿,都比圆叶子的高挑些,风吹过处,田里像排满了兔子,长长的耳朵,呼扇呼扇,灵动蹦跳,像要奔跑而去。
茶 豆
白色或深紫的小花过后,满藤就挂上了一个个月牙似的茶豆,丁零作响,若翘檐上的风铃。浅绿近乎白色,像小姐姐紧贴玉颈的耳廓,柔和,静美,通透。
不怕严霜,在青黄不接的季节,拌着母亲深深地感激,奉上自己的一盘清脆,口齿留香。
余下的,焯水晾干,那是整个冬天耐嚼的回忆。
青 蒜
一柄柄利剑,小小的,绿色的,奋力刺向天空,侠骨柔肠,笑傲天地。是鲁迅《秋夜》里的那两株枣树?
抽薹时,剖膛开肚,匍匐在地,卧薪尝胆,励精图治。终于修成正果,蒜头们闪亮登场。就有了那则谜语:兄弟七八个,围着柱子坐,一朝要分离,衣服都扯破。
长豆角
是面条挂在架子上了吧,根根细滑,条条清爽,绿色的。
像孙悟空家门口的水帘。伸手抬起就是一把,有小小的突起,真是水的咕噜咕噜声?啊,不!那里包裹着小小的种子,是明年的希望。
摘一根接在黄毛丫头的辫梢,老长老长,一路嚼着去上学。
十姐妹的红辣椒
一生下来,就挤在一起,像戏台上的翘起的兰花指。绿色,一撮一撮。在叶子的掩护下,即使在株苗的顶端,也得以安然生长。
到了秋天,不得了啦,通红通红,叽叽喳喳,女大留不住。像要一个个蹦跳
而下。更有不得了的,吃一个试试?你就着急着蹦跳了。
廊檐下的一串串,火红的,就是姐妹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