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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秀 文/董建昌
 

 

这几天,王三大门不出,小门不迈,一直在家生闷气:我做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他们凭啥对我指手划脚、说三道四?  

王三是我以前的邻居,今年40出头。凭良心说,王三除了没钱,人倒是一个好人,一个特热心的好人。几年前,单位重组,由于他没有后台,第一个就下岗了。一年下来,他感觉靠单位的那一点“救济”实在是无法生活了。没办法,为了填饱肚皮,不得不拉下脸面,在街头摆了一个早点摊子,贴补家用。  

数日前的一天,大概是凌晨4点多钟,天气很冷,据电视上说,那时的气温在零下10度左右。但王三可顾不了那么多:不出摊,就没钱吃饭,总不能真像人们说的去喝西北风吧!  

王三用三轮车拖上家伙,来到购物中心的一个路灯下。“嘿嘿~今天又是第一个。”笑罢,王三又不禁摇摇头:“妈的,还是我骨头最贱!”。不过,说归说,活还得要干。王三摆好桌、凳,然后生炉子。等炉子点着后,再将在家时包好的包子放在上面蒸……一切准备就绪,另外几个同行才姗姗来迟。王三一看表,才5点多……  

此时,街上除了几个扫马路的,还真没有几个人。于是,王三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炉子旁,边烤火、边等客。不过这样也好,王三可以借这个机会,欣赏一下霓虹灯下的美丽的城市。每当这时候,王三都会阿Q一下:“这可是有钱人无法享受的呀!”  

王三无聊地用一对小眼四处逡巡,忽然,他发现距离摊位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黑影在蠕动……我的天,难道又是一个醉汉?要真是那样,那人还不给冻坏了。凌晨碰到醉汉睡马路,对王三来说,可不是什么新鲜事。上个月,王三就曾遇到一个,那次,如果不是王三帮他联系到家人,恐怕……王三想叫上同行去看看,想想算了吧,上次就因为一个醉汉耽误了做生意,遭到他们的嘲笑!王三这样想着,人已经走到了黑影子跟前。低头一看,果然是一个人:头厎下枕着一个帆布包,而人已被冻得缩成一团。王三见不像是个醉汉。轻轻地推了推那人,见没有反应,于是,王三朝那人“嗨”的一嗓子。那人才慢慢的坐起来,“大……哥……,我……”原来是个流浪汉。  

王三本不想管那闲事,但想到自己小时候,不禁又动了恻隐之心。王三小时候,由于父母早亡,便四处流浪。直到有一天饿得奄奄一息时,幸好被现在的“父亲”收养……于是,王三扶着那人回到摊点,先给那人喝了一碗豆浆,然后又让他吃了一些热乎乎的大肉包子,那人才缓过神来。原来,那人是个外地人,来这里寻亲,也不知怎么搞的,亲没寻到,盘缠却花光了,直落到流落街头的地步……王三只听得眼泪直流。结果,王三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几十元零钱,让那人回家了。  

自那以后,王三只要见到流浪者,都会忍不住邀请人家来摊点喝点热豆浆暖暖身子。时间一长,附近的摊贩都背后说他“脑子进水了”,但王三依然如故。王三说,看着这些流浪者,我就会想到我自己小时候……同行们见劝不过,便说,你爱干啥就干啥去吧,我们可管不了你那么多。自然,王三与他们的关系也冷淡了许多。  

如果王三只是接济一些流浪者倒也没什么,直到有一天,王三更加出格的行为激怒了邻近的摊贩。  

那天是农历十二月初八,是一年一度的腊八节。王三突发奇想:腊八节这天早上免费为市民(包括流浪者)提供腊八粥。没想到,王三牌子往摊点前一放,立马招来其他摊主的一致反对。摊主们将王三团团围住,大声责问王三:你是什么意思?还让不让人活了?你要想出名、要想作秀,你到市政府门口去啊,你干嘛要拽我们下水?你不想活,我们还想过日子呢!……尽管王三笑脸相迎,再三解释,但是,气愤的摊贩们还是毫不客气地将他的那块免费牌子踹了个稀巴烂……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打电话招来了报社的记者。面对记者的提问,王三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脸:“大家都说我脑子进水了,都说我这是在作秀。我就搞不懂了,我又没有要他们掏一分钱,碍着他们什么事了?难道我做的不对吗?就算我这是作秀,最起码我也是做慈善作秀啊!……  

提到王三,自从我买了新房子搬走,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如果不是在晚报上看到那篇新闻报道,我还真忘记了这个人。第二天我特意绕了很长的一段路去看他,可直到其他摊点收摊了,也没有见到王三的身影。我向其他摊主打听,摊主们只是笑笑,自顾自的收拾摊子回家了。  

几天后,我再次骑车去找王三。可在马路对面,当我看到王三摊位前立着的牌子,我不禁笑了。只见牌子上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我也曾经是个流浪儿,即日起,免费为流浪者提供早点。落款:作秀。  

看着王三微笑着为客人忙前忙后,我没有过去打扰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为王三祝福——好人有好报!  

 

江苏宿迁市泗洪县体育南路东方龙体育用品店 董建昌 邮编:22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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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录入:djc298    责任编辑:胡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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