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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父去世今天3年了。在这个阴雨的秋日上午,突然叫我有一种揪心的痛,那有点残疾的脚,憨厚的面容,让我突然想起。一种晶莹的液体在我眼眶里转动,我怎么到现在才想起他。黄色的秋菊在我案头怒放,一如他这样普通平凡简单的一生。 伯父没有老婆,听说年轻时候结过一次婚,但是那一次短暂的婚姻,铸成他一生的悲剧,怪异的性格,沉默寡言。随着我们年龄渐渐长大,他把满腔的父爱都倾注到我们身上。秋风起,菊花开的那天,他很艰难地来到我离他很远的单位,说最近半年不是很好,好象有什么病,以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没有来麻烦我,我听的鼻子发酸,强忍着。他似乎说的很轻松,和他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明天能带我去查查可以吧?我暗暗的抽自己,望着似乎很可怜的伯父,用他自己的话说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要悠着点。他转身抱着我的女儿,象当初抱着我一样的神态,岁月已经很无情的在他的身上烙下清晰的痕迹,伯父真的老了。 医院里的诊断让我思想游离在现实与虚幻之间,我已经不能在隐瞒自己,欺骗自己的感情了,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嚎啕大哭,哭我自己的无情、哭我的冷漠,哭伯父一生的坎坷。虽然直到他自己去世的时候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但是当时从近乎失态的举止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尽管只是猜测。你只是普通的毛病,没有多大的事情,这是医生说的,看着他满脸怀疑的表情,我知道他已经看出我在欺骗他,尽管他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现在每每看到“癌”字这个可怕的字眼,我有种虚脱的感觉,在医院这么多年,看过因它而离世的人,似乎是职业使然,不是怎么太敏感。 但是今天已经真切地在我好象是不太亲的亲人身上疯狂的时候,我害怕了。以后的日子他自己有时候对别人说,问题不大,老大每次都拿好多药来,会快好的。但几次偷偷问父亲我能好吗 ?老大会不会骗我的,他现在已经在怀疑自己的病,怀疑一直在欺骗他的侄子了。他对生命的渴望,在这里生命好象在对他有一种昭示,继续吃药,继续生活,继续干活,只是越来越多的力不从心,他渐渐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把他接到我的住处来名义是治疗,想在最后的日子里陪陪他,我知道这毫无意义的用药,对他什么作用不起了。他把女儿的玩具都集中起来,把那些螺丝松动的地方狠很拧紧,擦干净,带女儿到街上买了一直到她能玩到10岁的玩具,尽管女儿现在才3岁。但愿女儿若干年后,再见到这些东西,是不是知道有一个爷爷,把她的玩具买到10岁之后的时候,也会在想念着他。 接到家里的电话,不详之兆涌上来。见到他时候已经静静的躺在他睡了几十年的床上,寒冬酷暑简单几样被服,他连睁开眼的力量都没有,轻抚在他耳边,泪水一任流下来,似乎是感觉我的到来,用他那已经不能再张开的嘴、蠕动。我紧了他的手,只是感觉到他的骨头,泪模糊了视线。 伯父被疾病带走了,走在菊花飘香的季节,满眼的菊花,虽然他连菊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开放,到什么时候凋谢,都不知道,菊花开的时候你走的,菊花凋谢了,我 再到哪里去找你。 花开花谢,春去春回,伯父在天国好吗?那里有没有有开满清香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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