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今天来了个远房亲戚。在奶奶家吃过午饭,到我家里来聊聊。我奶奶对我讲他的事。我奶奶说他坐了12年牢。我很好奇,我说怎么了,为什么要坐牢?说是被人诬陷了,说他强奸了一个老妇人。我奶奶说,是那家赖他的,这孩子老实的。我奶奶又说,他命还不错,刚回家没多长时间就捡了个媳妇。
那个媳妇,神经有点不好。不会做饭。只能洗衣服,生孩子。一年生一个。第一个是男孩子,后来就生了一男一女,都被卖了,那个男的被卖了两万块钱。他们说,官家不管他家。到现在也没拿结婚证,因为那媳妇连身份证都没有。好在他们家还拿到政府的低保,一家三口人,每人三十块钱。平时逢集,二叔修鞋还能挣点钱。
我家的亲戚,我妈妈说我该喊他二叔,我便真诚的喊他一声,二叔。他憨厚的笑了。我怕他看不起自己,我怕他以为我们看不起他。他说他们家的孩子很聪明。我妈妈说,真不错,想不到,一个痴痴的人还把孩子生的这么好。二叔说,她可以的,看笑话片,笑的厉害着呢。从前的歌,她什么都能唱两句。动不动就说:毛主席万岁,社会主义好,香港一百年不变。
我妈妈说,看样子,还是个从前念过书的人。二叔很得意。
二叔说这次上县主要想买点药。媳妇病了。他要买那种在电视看过的那种治妇科病的药。我妈妈说,你不要听广告胡说,要么就把她带到医院查查,听医生的,就你们乡的医院也行,卖药的就喜欢骗你们这些人。二叔说,也对,我们那乡医院对我们不错的,上次去生孩子,上环,一分钱都没收。我妈妈说,那更应该去检查检查。又说,到底上环干什么?官家又不管,一个劲生了拉倒。我知道我妈妈的意思是,生一个也能卖到不少钱。二叔说,她身体不好,不给她生。我想二叔可能习惯了这样的一个女人。间歇的发神经。就这样的一个女人,有了她,他就有了家,他们的孩子就不是孤儿。
我爸爸躺在藤椅上睡着了,我爸爸没理二叔。我和妈妈也说着话,二叔听着,笑着。妈妈说,下午正好要经过那个乡,顺便带着他一起回去,省几块钱。奶奶也来了,奶奶告诉我,你二叔还想让他那媳妇再生个孩子,给你家的。这次就想问你妈,你妈说要了,他就回家拿了环让她生。我们家已经习惯了三个人的家庭。我妈妈也没那么多的精力了。
后来二叔就走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我妈妈提起,要让媳妇生一个孩子给我家的事。我奶奶说,难得他有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