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记事
——螺洲由宋元成松群商贾名邦
蟹屿历隋唐数云间玉米福地
我来这个小镇已一年有余了,也许哪天就会离开,永不回来。趁这无家无业的闲时光。姑且写一些所见所闻,对这片热土做些记录。
(—)公园前后
这个小镇说小也不小了,本地居民大约有三万,外来淘金者则有五、六万吧!平日里纷纷攘攘的,总像有挥洒不完的热情。今天运动会,明天歌咏比赛,不定还来了个防艾宣传,我一向糊涂,记不清四十八节的。老有人把纸头送进店里,什么工商协会啊,又育龄妇女登记拉,上几天竟然送来了两大盒避孕套,同事问我要不要,气的我追他打,结果是放只文件柜的最地层了,扔也不是,送也不是啊!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公司才选择在这里开店吧,容易做生意!
小镇的文化中心是江川路,搭上两头交叉的鼓浪路以及开江西路。每次拍照录象什么的,也就在江川路上一气折腾。江川的魅力又在于古镇公园,它才是战略要地。这里小桥流水,鸟语花香,四季里总归是热热闹闹的。
白天它有些平常,无非是几个老阿姨,老伯伯的在健身器材上晃悠晃悠的。晚上可就非同寻常啦!密林深处有情侣窃窃私语,有时还鬼哭狼嚎、寻死觅活的。最有趣的是常有野鸡(说出这两个字我也很无奈)出没,然后跟一干贼心不死的老头子交易。三十五十的,最后成交是多数。我和辣椒曾居心叵测的躲在树后偷听。结果差点被他们当鸡给拖走。后来我俩扯开嗓门唱。从“没有花香/没有树高”一直唱到“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回想2004年的夏天真是美呀,我俩刚从学校蹦出来的丫头,整晚在公园对月号叫。我甚至怂恿辣椒一起练声:“ma-mei-mi-mao-mu”。后来我们还在河边拣了个洞庭才子,后来嫌他太酸,又给扔了,空着偌大的三室一厅长满灰尘。
此外古镇公园有一个高岗的草坪,仲夏的晚上可以坐在上面乘凉,我和蛛蛛经常去晃悠,那已是05年的事情了。那时便会有许多小贩过来兜售荧光棒之类的玩意,我俩是软性子,一般会花两个大洋买个开心。有一次就值得一提了,那是一个穿着开洞牛仔裤的男孩,约莫20岁的样子,蛛蛛看中了小海星,柔软的身体,一捏就发射七彩的光芒,很是可爱。“小姐看好了吧,拿个好了!”“便宜点,好吗?”蛛蛛想也就一块钱吧。“好呀,你拿一对就六钱吧!”“那么贵呀?”“哎呀,小姐好事成双嘛!”蛛蛛眼睛开始发光,帅哥不失时机开始发嗲:“我们小本生意的,一个才赚一两毛钱。”蛛蛛又细细的品赏了一下小海星。“小姐这么喜欢就买下来好了呀!”于是蛛蛛在神魂颠倒中买了两个小海星。等到我们走到石桥上,人家五毛一只也卖了,此后那两之高价买来的小东西就挂在我俩那蚊虫满腹的壁灯上了!
公园里也曾上演过令人心酸的场景,那是一个秋天的清晨,落着小雨。那教书育人的兄长来上海玩,晨起如次,一进门就只见一双黄球鞋,吓的想往回跑,再一抬眼,赫然是两个人横躺在地上,睡的香甜无比,两人大约是进城务工的农民。那里可是蚊蝇猖獗之地啊。
公园斜对面是闻名遐尔的古镇特产——肉粽子。据说电视台曾来次拍摄。那粽子不比普通的红枣,红豆馅,是加了调料和酱油在锅了煮的,中间放上一片腌制出来的咸肉,又香又滑,两元一只,约莫有四五两,做早餐是绰绰有余的了。粽子店的房子是文化宫的。“现在文化是不怎么值钱了,全都让位给商业了,收点房租养活几个闲人。”(里面退休干部如实说).这个文化宫楼上倒是没闲着,经常有歌舞团来此演出,十几个穿着暴露,头顶羽毛的女孩站在门口迎宾,那阵势常常把过路的行人镇住。他们狂喊着:“大三点小三点最后只乘下一点点。”“今夜你一定要来哦!”有次我真捏着鼻子从门口经过,身后竟传来熟稔的乡音,扭头一看,竟然是我儿时的伙伴燕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画着浓妆,她倒是一下子就认出了我来。接着是一群小鬼,全都是村上的小姑娘。我买了烤鸭款待他们,燕子絮絮叨叨的讲了七八年来的经历,如今是该剧团的台柱子了。邀我晚上看表演。
关店后照例去了台湾人家教孩子拼音,回来拉了辣椒去三楼。妈呀,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男人。辣椒手心的汗也渗出来了。我俩拣了个阴暗的角落做下来。老板娘出来了,是该叫我小姑的王姓本家。她用家乡话跟我说江湖险恶,带帮孩子混饭吃实在不容易,今年她38了,二十年浪迹实在不容易啊,说着拿出女儿的照片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好模样。她说希望女儿考上好学校,一辈子过安宁富裕的生活。那边舞台上的燕子长裙曳地,正在唱一首》《酒干倘卖无》,如诉如泣的音乐倒是吸引了几声啪啪。燕子又差人去买了瓜子桔子等零食来。我俩有些过意不去,准备邀到家到屋里坐坐。可节目结束了,十点钟的时候,他们一班人收拾好了行李,又奔赴青浦去了。燕子临走的时候说,在外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好好的睡觉,舞台车仓都是他们的床。
跟辣椒回家,第一次发觉我们的席梦思又宽又软,足够做一场美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