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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三题 文/章彦文
 

虞姬之父

秦统一六国后,虞姬之父虞侃被疏散回沭河村。他藏匿并带回了一匹高头大马,一身硬布军装和一把佩剑。这为他转业后的重新创业埋下了伏笔。经过一路风霜,抵达偏僻、闭塞的家乡村头时,虞侃已经想好了一切,并且朝自己点了一下头。

虞侃通过观察,发现村里人对外面世界的巨大变迁一无所知。看到他骑马归来还一身戎装,目光里顿时都生出无限敬畏。虞侃于是策马在村子四野跑了一圈,然后召集全村瑟瑟发抖着的男女老幼,宣称他的马蹄所到之处,都是当今皇上下旨让他拥有的土地,而这些土地上的农人,自然就是他的臣民。

这样,虞侃成了沭河村名符其实的地主。用钱开路,他后来轻而易举地获得了秦朝当地官员对他统治沭河村的认可。

秦修长城时,大量征召壮丁。虞姬得知消息后,自个认真琢磨了一番,感到又一个机会来了。他把村里稍有姿色女人的丈夫全部纳入壮丁名单,还大大超出了秦朝官员下达的数字。壮丁送走后,虞侃领得了一笔赏金,与征召壮丁官员分成后仍很可观。

虞侃用轮流摊派义务工的方式,让那些远离丈夫的女人到自家来打短工,然后就恩威并用地占有了这些胆小顺从的女人。这样的生活让他无限受用。有时一觉醒来,虞侃会兴致勃勃地想:自己比当今皇上的日子,怕也差不了多少吧!那时,他正当壮年,精力旺盛,且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于是,他经常用性事来打发时光。

这年岁末,因一年中旱涝交加,加之妇孺乏力,收种不及时,沭河村粮食大为减产,而此时地方官员的税赋却比往年更加沉重。这一方面,是由于当时国家大规模建设耗资巨大,另一方面,是虞侃为了多得朝廷的赏金,虚报了沭河村的人口劳力所致。面对村里日渐荒芜的土地,虞侃终于感到了不安。

一日凌晨,虞侃在睡梦中被一阵低低的哭声弄醒。他睁眼一看,哭泣者正是今夜陪自己上床的女人。在诸多女人中,她最为自己所喜爱。这女人一面请求虞侃的原谅,一面抹着泪幽幽诉说:村里要想弥补今年的损失,求得明年的丰收,必须有足够的青壮劳力下河捞淤积肥才行。虞侃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言下之意,无非是想借机招回她那还在修长城的丈夫。但虞侃还是为此陷入了思索:目前看来,缺乏男丁确实影响沭河村的发展,弊多利少,再说,对这些女子自己已渐渐有些发腻,且因自身年岁已高,有时竟有了撑不住的感觉。经过一番权衡,他深感别无选择,于是他决定亲自北上要回部分壮丁。

虞侃认真安排了村里的一切,便骑上那匹高头大马,穿上那身军装,挂上那把配剑,并带足了银两,直奔正在修建中的长城而去。但是上路不久,他就被沿途秦军拦住,说他乱着军服,且是前朝的,结果军装被强行没收,还被罚了10两银子。接下来,他运气一路走低,这费那费的,几乎每行一段路程就被课以税费。到长城脚下时,所带银两几乎被掠光,连高头大马也被抵冲了罚金。

虞侃顿足捶胸,却终也不敢发作。后来,他多了个心眼,找个暗处埋下了那柄心爱的佩剑后,才装上准备作为回程路费的最后10两银子,去找看管壮丁的官员。他想,此番只有诉苦的份了,兴许长官开恩,他能领回十个八个壮丁。不想求见时,人家要他拿官方文书,他知道这是故意刁难自己,就发狠拿出那十两银子,人家却是看不上眼,反指称他犯了贿赂官员的律条,不仅被扣下银两,还被重重地毒打了一顿。

已身无分文的虞侃身心受到极大羞辱,但也无计可施。想想此地举目无亲,如不赶快返回,就有抛尸他乡的可能。于是,他强压怒火,找到了佩剑,黯然神伤地踏上了归程。一路风餐露宿,自是吃尽了苦头。后来他想到此行全是由于那个女人怂恿,不由转移了心中的愤怒,把那个曾和自己颠凤倒凰的女人恨了个咬牙切齿。他边在泥泞中跋涉,边不禁骂出了声:小贱人,祸水,老子回去非亲手宰了你不可!

经过不知几个月的艰难跋涉,几乎是一路乞讨的虞侃终于走到了家乡沭河村的村头。多日的磨难和隐忍,加之回归家园的激动,使他一下子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虞侃被一阵女人的尖叫声惊醒。他抬头望去,见是一群秦军正在追赶调戏村上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他定睛看去,其中就有那个当初规劝自己北上的女子,不由生出快意,心想就此让她被秦军虏去蹂躏一番也好,正解自己心头之恨,还省得自己亲自下手整治。

但是,当再仔细一看时,他却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女儿虞姬也在其中,这一下子激发了他的新仇旧恨。他想:真正给自己吃尽苦头的,还不就是这些秦朝官员,再说,当初自己就是被秦朝逼赶回家的……于是,他火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跳起来拔出佩剑,就向秦军队伍扑去。他边杀边红了眼般地嚷: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一连杀死了几名秦军。然而,更多的秦军人马包围了上来。

正在危急关头,一名骁勇的汉子带着一队人马杀了过来。不到顿饭工夫,这批秦军就被全部消灭。虞侃正要拍手叫好,却见那领头的汉子一伸手,瞬间就把自己的女儿虞姬掳到马上,然后绝尘而去……

无奈,放心不下女儿的虞侃,只好随这位名叫项羽的头领转战南北,投身到推翻秦王朝的大业中去……

 

考察项羽

作为沭河庄庄主的女儿,虞姬对未来夫婿的考察是非常挑剔的。她当然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关键的,是她正派而又正统,一心要嫁给一个合法致富的大款,或者在秦朝政府里有体面工作的官员。在此基础上,她还希望对方跟自己一样正派而又高尚。然而,在那个年月,这样近乎完美的人,是容易找到的吗?因此,她到了近十八岁的年龄还待字闺中,这多少让她和家人有些着急。

一天晚上,哥哥虞子期从城里回来。他悄悄地告诉虞姬,自己在城里看到,一个叫项羽的年青人,竟然将城隍庙前的那个千斤重的香炉给举了起来。虞姬是个聪明乖巧的人,听了,很自然就想到自己择婿的事来,心想他英俊不英俊,有钱没有钱,有没有远大志向呢?接着她又想,有钱没有钱恐怕不用问,如今有钱人饱食终日,谁会有如此强壮的身体呢?那么这项羽是穷家子弟无疑了。就暗暗责怪哥哥不该在自己跟前说这样的人!莫非要我嫁给这样的穷家莽汉?但是没等她把这番话说出来,哥哥竟然兀自又说下去。他说这个名叫项羽的人,年龄虽然小,但是已经做起街长来了!这时,虞姬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怕是不在编制吧?是不是吃皇粮的?哥哥不以为然说,人家凭的是真本事干起来的哩,说不定将来有大发达也未可知。虞子期接着眉飞色舞地说起,项羽还精通剑术,在方圆百里也是赫赫有名的。这让虞姬产生了兴趣,因为她自己就爱好剑术,便故意转了一个弯嗔怪道,你今天老在我跟前提这个人干什么啊?虞子期就笑着反问道,你说呢?虞姬害羞地低下了头,并咬了咬嘴唇,表示可以进一步考察。

接着的这次考察,据传说就是著名的紫竹林相会。那时,他们在紫竹林里,进行了长达三天三夜的爱情对话,但事实只是虞姬对项羽的面对面考察。为了爱情和一生的依靠,她认为用持续三天三夜的时间是值得的。在这三天三夜里,他们要遵守当时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当然这对虞姬和项羽都是两难的。他们都正值青春勃发、干材烈火的年龄,特别是项羽,更充满了那个时代男人的野性。但是虞姬很冷静,既大胆又心细,既甘于冒险又十分谨慎,总之,她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她从进入紫竹林里一开始,就对项羽把话说得很明白,自己就是要充分考察他的毅力,只有这样才能托付终身。她暗示说,忍过这一阵子,将来,我的身子还不都是你的呀!这样就把项羽当时产生的非分之想,给打消了。而在考察的过程中,她却还是被项羽强悍的外表所吸引,有几次夜半醒来,想主动放弃防线,甚至作出挠首弄姿的样子诱惑对方。在项羽这一面,他毕竟是在官府混了几年的人,知道人家毕竟是千小姐,况且,还是自己朋友虞子期的妹妹。他是个十分讲义气的人,所以才能交上那么多的狐朋狗友。因此尽管欲火中烧,倒也没敢轻易造次。这样,终于在彼此都要越过雷池的时候,三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从紫竹林出来,虞姬身心疲惫,但是已经深深地陷入爱情之中。然而,她仍然十分谨慎,对终身大事,她丝毫都不敢含糊。因为,项羽与她心中的标准差距很大。要不是因为这一点,她也不会至今嫁不出去呀。

类似的考察,虞姬后来又导演了几次,只是,她依然迟迟没有向项羽抛出红绣球,个中原因,就是项羽能不能成为正式的秦朝官员,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经历了一次次没有结果的考察,项羽的脾气已经变得十分烦躁。依他的脾气,那次在紫竹林的第一个晚上,就要对虞姬下手的,他想弄她个生米做成熟饭算了。不想他在虞姬的允诺下,他竟然鬼迷心窍地压下了欲火。他非常后悔,自己当时怎么竟被虞姬这小女子给迷糊住了!他想这只能是她太美丽的缘故。而这正是不愿意舍弃的根本原因。他焦急地等待着虞姬家的回音,但是等来的却还是要他继续等待。传话的人说,接下来的考察是最关键的,就是二者必具其一,那就是项羽如果不能很快成为秦朝正式官员,至少也要很快致富。

项羽陷入了无边的苦恼之中。他是农村户口,这转正的第一关他就通不过,因此自己必须到官府去钻营。想想还要去求那些秦朝官员,他的头都大了。而对另一点,就是要求他很快致富,他连想都没想过。但是,他想到虞姬的美丽,想到快要到嘴的肉怎么能轻易放弃?于是他硬着头皮去跑。以往,他从来是看不起那些秦朝官员的,就连秦皇出巡,他都敢口出狂言,说什么“彼可取而代之”,其他官员又怎么能放在他眼里呢!当初,秦朝官员是出于“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考虑,才让他当这个街长的。如今,却要他去求他们,他既没有足够的贿金,又不会逢迎,就经常与那些地方官员因此发生冲突,有一次还出手打了一名不大不小的官员,把街长的职务给弄丢了。不想这时,听到消息的虞姬家竟然很快传过话来,毅然回绝了这门亲事。

项羽听了消息,先是不禁万念俱灰,后来他干脆利用自己的影响,拉起了一帮人马,和秦朝政府公开对抗。他知道自己如此背叛了朝廷,虞姬家又是依附于官府的,今后更不会认同他,就断了明媒正取的念头,干脆突击了一次沭河村,抢走了虞姬,并且在马背上就把虞姬给强暴了------

虞姬十分震惊,十分后悔,真是对面看人看不透心灵啊。她想不到项羽不走正道,竟敢与政府对抗,并且一夜间就变成了土匪,而自己竟然没有考察出来,还被这土匪抢作了性工具!她不禁悲愤万分,痛不欲生,几次自杀未遂。

后来,项羽又陆续抢了一些美女,但一直最喜欢她,可是这丝毫不能减少她的悔恨。她深信,项羽从娘胎里就是土匪坯子。果然,在以后的战争岁月中,项羽不是烧杀,就是抢掠,眼中只有对美女、珠宝和官位的占有。他多次对虞姬说,自己这只是对她的报复!但是最后,项羽终于战败在垓下。

虞姬想着全是由于自己当年考察的失败,才导致了自己一生的遗憾,不禁悲从中来……

和垓下歌  

项羽带兵起事后,第一次安营扎寨的时候,是在一个彩霞满天的早晨。项羽驻足那个地势险要地带,临风而立,仗剑四顾,十分豪迈。这时,一名部下前来请示营寨搭建事宜,项羽说了声“一切从简”后,就带头来到林子里亲自伐木。他力大无比,用双手拔起一棵棵树木,然后又双肩并用,哼着歌谣扛到营地。大王发挥表率作用,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全体官兵干得热火朝天。那时,邻近村庄的人们只见那里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久久弥漫在秦末的天空中。   

官兵中,不少都是工匠出身,搭建帐蓬时就发挥各自特长,配料的配料,搭架的搭架,缮草的缮草,使几十座简朴的营寨不到一天就全部搭好。 

因为项羽有随军夫人虞姬,两人破例占了一个较小的帐蓬,但项羽执意与官兵一样的打地铺,虞姬对此也十分理解,夜间还用加倍的温存服侍、取悦大王。   

转眼过了几年,项羽带兵转战南北,一日带领十万官兵来到垓下囤兵,准备有朝一日打过长江,建立楚王朝。按照大王当初立下的惯例,官兵对当地百姓秋毫无犯,而且又在荒野上搭起了一座座帐蓬。项羽照例和虞姬分得一座较小的帐蓬,但此时的虞姬却因营帐及陈设过于简陋而有些闷闷不乐。   

扎下营帐不久的一天,虞姬在帐蓬里接待了远道从老家沭河村赶来的一位堂哥。项羽在兵营视察归来时,虞姬热情地作了介绍。项羽以为是投奔自己参军的,便要虞姬弄了几个好菜,和这位半边老乡对酌起来。酒酣耳热之际,虞姬的堂哥道:姑爷,我刚才转了您率下的几个营帐,发现不少帐篷已经破漏,必须进行修缮;又听说如今官兵临战在即,操练正忙,无暇顾及。可居住条件是大事,因为安居可以养兵,也可激发官兵的战斗积极性……项羽一贯不爱听别人的一套一套,听得有些心烦,却也感到有些道理。这时,虞姬过来说,堂哥小时亲哥哥一样待我,再说他也是一片好心,全是为了大王您的事业着想。项羽喝得晕晕乎乎,见心爱的女人近日难得露出笑脸,便挥挥手表示同意了。

这堂哥也十分乖巧,先修缮了项羽虞姬的帐篷,顺便还把地铺悄悄地改为松木大床,又添置了一些陈设,比如专门打磨了一个上好的镜子,挂在帐篷壁上。项羽见景有些不悦,但见虞姬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就只好作罢。   

过了几日,又有虞姬的叔伯兄弟、姑父等先后陆续从家乡找来揽活,虞姬这时便也不再告诉项羽,直接带到各个帐篷揽工……   

一日,项羽正在军事区域视察,突然士兵来报,说家乡有亲戚一定要求见,劝也劝不走。项羽想:慢待亲友,必定遭人诟骂。而找到前方来,必有要事也未可知。连忙找个帐篷接待了这亲戚,原来是他的亲舅舅。小时候,项羽在外婆家时掉进井里,是比他大一点的舅舅拼命救起了他。舅舅开门见山说:如今你为了国家大事,十分繁忙,我就不多罗嗦了——听说这里正在大修帐篷,我有家乡一帮人正在四处找工做,想来你这里揽点活路。项羽忙道:舅舅怕是迟了一步,这里有点活不错,却已被虞姬娘家人都揽下了。舅舅说:几千座帐篷,活路多了去了。项羽仍耐心解释:  目前我们还远没有夺取全国胜利,经费也十分紧张,一切只能从简办事。再说,这里又不是久留之地,帐篷能将就就将就。说着,项羽又感到这样让舅舅失望太过意不去,还想到舅舅大老远从家乡来,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挣点钱真是不易,就转移话题邀请舅舅到自己的帐篷作客,道:舅舅,我今晚让虞姬备酒请您和乡亲们的客,我一定要好好地敬舅舅两杯。舅舅忙道:哪能让贵夫人忙饭给我们吃,还不如您到我们搭的帐蓬去,我们请您搓一顿,顺便也让乡亲们见一见大王。不容项羽多说,舅舅又道:你一定要给舅舅这个面子!项羽感到再推不过,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忙完一天的事务,项羽带了几个随从跟着舅舅来到一个帐蓬前。这里早有面熟和不面熟的乡亲在帐蓬前迎接,见项羽赶来,齐齐用乡音高呼:大王万岁。让项羽很是受用,大有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感觉。帐内,早已摆出几桌家乡大菜,令项羽口味大开,就欣然和乡亲们喝了个痛快。席间,还有几个自称家乡姐妹的绝色女子分坐项羽左右,口口声声地劝“大王哥”喝酒,加之乡亲们轮流来敬,项羽尽管酒量很大,也还是当场醉倒……醒来,项羽发现自已身边还有那两个劝酒的美女。   

这样,舅舅顺利地揽下了全部军帐梁柱改旧换新的活儿。之后,这项耗资巨大的工程直干了半年多……   

一场宏大的战役即将拉开序幕。这日,项羽放出风来,他麾下有百万大军驻扎在帐篷内,将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打过乌江,消灭汉军,夺取全面胜利。然而,战斗打响前几个时辰,垓下突然刮起了大风,且愈刮愈猛,几乎是顷刻之间,几千座帐篷就被连根拔起,霍啦啦轰然倒塌。只有不足十万的官兵,顿时暴露在敌军的暗探眼中,之后情报很快传到了汉营。   

当时,虞姬正在清点那些家乡人送来的金银珠宝,准备项羽建立楚朝做皇后时享用,突然帐篷倾覆,帐内的一切瞬间都被刮走,自己也被一根换不多久却已腐朽的梁柱砸伤,疼痛难忍……她很快明白了一切,知道自己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修缮者为图利润最大化,偷工减料,使改建后的一座座帐篷成了“豆腐渣”工程。她羞愧难当,自知闯下大祸,毁了项羽的大业,无颜再面对项羽。因而就在项羽回帐之前,她唱了一曲《和垓下歌》,拔剑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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