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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的生命(悼念章彦文专辑)

发布于:2015-07-28 15:47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尤红霞

  生命就像一棵大树,身体上会努力向高处生长,思想上会努力向理想奔跑。您就是这样一棵顽强的大树。可是生命的历程中总会出现种种风雨,这次的风雨太大了,它把您摧残了。

  章老师,也许您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最后的日子里,您总把精力用在文学事业上。回想往昔,是您领着我们外出采风,是您主持每一次研讨会,是您盼望着沭阳本土再出魏薇式的优秀作家,是您对文学的痴情、执着与守望,是您一生中对读书和写作的嗜爱如命……这一切的一切,让所有文友都非常敬重您。

  5月初您就把采风的行程安排好了,5月中旬准备带上几个文友,去北京参加图书节,六月底准备去泗洪湿地采风,7月初准备为柴老师开一次出书座谈会。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您还有很多事情未完成,就永远带着遗憾离开了我们。章会长,您说话不算话,您咋说走就走了呢?

  章彦文,您的名字不仅在宿迁文学界如雷贯耳,在全国也小有名气。我没进文学研究会之前,对您可谓闻其名不见其人。记得2013年8月一个晚上,沭阳文学研究会召开一次座谈会,虽然我在外地发表了一些作品,但是第一次参加这个会议,却还有点紧张。当我走进会场,见里面坐满了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师,我诚惶诚恐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聆听各位老师的发言。吕述谡隆重地把我推出,向各位老师介绍我这个新来的会员。我记得您举起双手,带头为我鼓掌,欢迎新会员的到来。我这才注意到您胖胖的体型,戴着金丝边的眼睛,很有男士分度。当晚聚餐时候,您鼓励着我,期待我再出新作。为了表示感谢,我端起酒杯走到您跟前向您敬酒,您却突然低下头一言不发。我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的一位文友说您喝多了,可能是血压上升,大家不知所措,最后在几个文友的陪同下,及时地把您送进医院。还好,有惊无险,让大家虚惊一场。

  不久,吕述谡拉我进了沭阳石榴群。每天当我打开网络,我都要浏览一下石榴群。我从群里学到很多知识,每天进群几乎是我的必修课。您经常在群里与好多老师争得面耳赤红,看得出您是一个很酷爱文学的人,对某些事情比较很专注。有一次,您发一篇国外谁的作品在群里,我忍不住问,这些长篇大论我们看不懂,结果我桶了马蜂窝,您不但揪住我不放,还用一些话来“攻击”我,说这是文学之地,不懂文学的话请您自动离开,走不送,来不撵。我当时羞愧难当,我已经向您道了歉,您还是那么较真,最后我还是自动退了群。我发誓今后再也不进石榴群了。后来想想,才知道自己耍小性子很可笑。

  过了数月后,我得知您生病了,并且还做了大手术在家休养。我们几个文友便相互联系,一同去看望您。几个文友敲开您家的门,当您放门的时候,看到我站在他们一块,您忽然一愣,用惊诧的眼光望了望我,半晌没说话,估计您不会相信我能来看您。您的嘴里不停地说:“快进来,太谢谢您们了。”我才注意到,您原来胖胖的体型一下子变得骨瘦如柴,这让我们无法接受。我们不住地安慰您,希望您早日康复。

  去年8月,沭阳文学研究会组织部分人员赴高邮游览、学习、听取讲座,您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但您没有拒绝,还通知我们随您一同去高邮。到了高邮后,我们受到高邮市文联的热情接待,才知道您与高邮那边文友早就结下了深厚友情,是几十年的老文友了。当我们游览文游台,参观汪曾祺文学馆时,我们看到您脸色苍白,有点力不从心的样子,我们几次催促您休息一会,您还是在努力地坚持着,直至下午采风结束。

  之后,您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带上我们去灌云、灌南、赣榆和泗阳等周边城市进行采风。特别令我难忘的是今年4月中旬,您在泗阳老文友胡春的邀请下,带我们沭阳的七个人随您去采风,也是您一生中最后一次的采风。在采风过程中,您休息好几遍,支撑着虚弱的身体,随大家一同去参观妈祖庙。当距离妈祖庙还有一段距离时,我看您走路很费劲。终于,您走不动了,抱着胸口找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您叫我们别管您,继续参观游览。我们从您的面部表情上来出看,病情在剧烈地折磨着您,但您忍住疼痛,装着什么也没发生。后来,沭阳与泗阳诸位文友在妈祖庙前合影,您不在里面。记得以前每次出去采风,您都是站在头排中间,那次您却没能与大家合影,我们非常遗憾。

  5月9号,您又为我和司奋主持、举办了作品评读会,当时我们受宠若惊,非常感动。我记得那天下午,我匆匆忙忙赶到会场楼下,正准备上楼,身后传来一句有点微弱的声音,但又那么熟悉:“尤洪霞。”我回头一看,您刚从车上下来。我发现您整个人又瘦了一圈下去,脸色蜡黄,仿佛一阵风就会把您那憔悴的弱不禁风的身体吹起来。我觉得您每迈一步都是那么困难,我想过去搀扶您,您却摆摆手很客气地说:“谢谢,不需要。”您带着病体,坚持为我们开完了评读会。也许您知道剩下的日子不多,您能的唯一做的,就是帮助、推介我们这些文友。我们不请求上苍给予您更多的公正仁慈,只求上苍保佑您再多活些时间。评读会上,文友冯伟利评读我的一篇《父亲的绝唱》,读着读着,冯伟利感动得泣不成声。因我的父亲跟您一样,也是食道癌,他在最后弥留之际与家人分离时的那种让从痛不欲生的场景,让读者实在难以抑制感情。您当时说了一句这是文字的力量哦,“尤洪霞,是你写的好,才让读者感动得读不下去。”我不敢看您的眼睛,也许我感到您的内心很可能有恐惧感,只不过您一直在强忍着。评读会结束后,天色已晚,外面光线不适集体合影,在您的要求下,大家在拥挤的前台,摄影者拍下了我们与您的最后一张照片,画面里的您用最大的力气挤出笑容。当晚聚餐时,您无精打采地坐在一旁,我们边吃边探讨文学方面的话题,您却一言不发,感觉您很累很累。有几个文友不停地给您夹菜,您吞咽饭菜是那么困难。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时候您已经住院了,为了我们两个人的读评会,您用顽强的意志来到会场,来和我们聚餐。谁知道,那晚成了我们最后一顿晚餐,每每想起,我都痛心疾首。

  从那以后,我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您,也没有您的任何消息。我多次打听,所有的文友都同样不知您的消息。7月16号晚上,我接到晏景文打来的电话,叫我抓紧去县人民医院看您,说医院已经下病危通知了。我很吃惊,我和文友司奋马强忍住泪水,马不停蹄地去了医院。当我们踏入您病房时,您戴着呼吸机,浑身插满仪器,您女儿叫醒了您,告诉您有人来看您了。您努力睁开双眼,示意我们坐下,并且指指您嘴巴上的呼吸机,向我们示意您不能说话。我们实在不忍再看到这个凄惨的场面,稍坐一会就离开了医院。回去的路上,我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异常悲伤。我想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为什么不能让您多活些时间?相隔两天,泗洪作家胡继云、陈家声两位老师闻讯后,特意从泗洪赶来,在我的陪同下去医院看望了您。当我第二次踏入病房时,您却奇迹般坐在床上,甩掉呼吸机,卸下了心脏测量仪,看出精神状态很好。您家人很高兴地告诉我们,连医生都说是奇迹,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您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我们也替您高兴,两位老师祝愿您早日康复,邀请您康复以后带上沭阳文友去泗洪湿地采风去。您微微地笑了笑点点头,还不住地向我想说些什么。从您的口齿不清的话语中,我能明白您的意思,拜托我招待好两位老师,然后您抬起瘦弱无力的胳膊,两只手像干枯的树枝一般紧握在一起,抱拳向我致谢。走出病房后,其中的一位老师有预感说,这不是好事,应该是回光返照。后来真的像那位老师所说的那样,7月19号下午,您驾鹤仙逝了。大家尽管思想上有些准备,但得到噩耗还是感到无比沉痛。沭阳文学研究会所有文友纷纷撰文悼念您,许多外地文友赶来吊唁,因故不能来的文友也都委托其他人送来了鲜花和挽联,表达对您的怀念。

  章老师,您匆匆走了。您在最后时刻告诫家人,不要透露您病情方面的消息,我想,你一直是一位活得很简单的人呵,生活中尽量不轻易叨扰麻烦别人的,这次也是?还有您一直是特别自尊自重自爱的人呵,这次,您是不想亲朋好友见您那被病魔折磨的异常容颜,亦或,您只是累了,想一个人静静地离去?是的,为了文学,您那么辛苦,您该歇歇了。

  其实生命就是跋涉,就是奔跑,就是要拚命地到达终点。人在出生时就已经进入了起跑线,会向一个个目标努力进发——登上高山是成功,趟过大河是成功,守望夕阳是成功……无数的成功之后,离开尘世——那应该才是人生的终点。章老师,我知道天堂里的您仍然不会有终点,您一定会向新的目标继续跋涉和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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