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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基友:租房与工作

发布于:2016-03-18 09:13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九里

  2009年的夏天,我们被迫打着铺盖卷被一辆掉了漆的绿皮车塞进了一间半死不活的厂房。一个二流大学的毕业季,总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暂时安顿下来已经是深夜,饥肠辘辘。大家像挺尸一样烙在床板上,第一次默契的没有开口玩笑,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在想自己就是个玩笑。

  翻翻身都是一种罪过。

  窗外爬山虎顺着防盗栏攀延至顶楼盘旋纠缠于一处,始终没有跨过烟囱、水管的意图。即便如此,它仍占了宿舍外围的半壁江山。正是初夏时分,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穿过防盗栏击在窗户上在桌角投下斑驳的一星半点,这不是最重要也不会是最显眼的,能和昔日的同学住在一处,玩在一起,无疑成了最大的安慰。

  某个不长眼的午后,不慎偶遇,手无长物,四目相对,杀气腾腾。

  一个汉子解救了我。他拉走了藏獒。亲昵地拍着它的头。连个眼神都没给我。

  (二)

  从贺兰到新城,车程2小时。我晕车,即便是公交。七荤八素地来到新家,两室一厅,30平米的阳台兼厨房,圆桌木凳,土灰地板。三人合租,小卧室归我。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扇大的不像话的窗户,拉开窗,目光所到之处除了墙壁还是墙壁。索性遮块蓝底印花带褶绸缎,摆上一束淡黄邹菊,整个房间文艺范十足,我很满意。

  出于某种成就感或虚荣心的驱使,我蹦跶进一家称为“世界500强”的企业做文职工作。8小时电脑操作。天知道,我那堪称化骨神功的水平仅限于夜夜组队混迹于魔兽世界打打杀杀。

  谁说过,世间没有一分工作不委屈。

  不幸的是,它爆发了。在2010年元旦。众目睽睽之下。

  丹田中凝聚的那股邪祟促使我喝了点酒。

  那个在自己前男友面前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傻缺,不是我!

  (三)

  彼时,我已第二次搬家。

  地点很魔性,正对职业学院,斜对宁夏大学,右临殡仪馆,左临农民工宿舍。距离公交站牌10分钟路程。

  银川属于北方偏远地区,除各大网站以不包邮歧视外,还算太平。经理不放心,把我从这怂手中交到那货手里,并多次叮嘱,务必送到家。我只求尽快躺在床上与周公亲密接触。兴致缺缺,无意交谈,脚下生风,正要杀到家门口时。

  不明所以。正前方烟囱中黑烟正以各种形态袅袅释放。路灯昏暗,微风拂过,纸钱卷着树叶在空中打个圈,落下,翻个跟斗,落下。我聪明而发达的大脑,超强的想象力,引导我笨拙的嘴巴说:月黑风高杀人夜。

  “嘿,瞧你脚下的纸钱,剪的多圆。”

  真的很遗憾。

  一起合租的妹子是我的大学舍友,后来搬走,到加了小高层3楼,到灰白的墙上写上大大的“拆”字。

  (四)

  看房那天,天空飘着雪花。我又回到了新城地界。

  是阁楼。

  我很小的时候。算过命:生命中会出现多个贵人。这一点,我深以为信,能够在困惑之时,穷困潦倒之际,伸出援手之人,便是贵人。

  开水壶子淋一淋,励志妹子的名号从此占山为王。说得再好听,不过是给自己学历上加上几块遮羞布罢了。

  卫生间相对潮湿、阴暗。我亲眼瞧见一只浑身长腿,背有硬壳,头带触角的家伙从潮湿的角落爬出。我尖叫一声,冲进卧室,瞧着哪哪都有隐患。于是,又一路叽里呱啦叫着冲到了阳台。

  还未平复心绪,震天动地的敲门声响起。

  噢,隔壁“老王”。

  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鼾睡!

  某爬虫鄙视:本帅只是路过。

  2013年我混迹在底层。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公司小而烂工资低又拖。人活一世,衣食住行缺一不可。与我而言,首当其冲的便是住这一字,它就像树的根部,扎不牢,花啊叶的一切白搭。

  听了很多洗脑的话:学历是个屁,举例若干,某某某没读过书当上了销售冠军,某某某学历不高创造了历史新高,如是等等。那么,冷水来了:那个当上销售冠军的某某不是你,那个创造历史新高的某某不是你,吃过亏就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好人,被骗过看谁都是骗子,失了恋就认为男人都是渣……以点概全的玻璃心,踏踏实实做好自己,别去肖想那些有的没的,何必非要用自己的短处去复制别人的人生。

  说再多的道理,去皮存根,三个字“我不行”。死鸭子嘴犟不服不行。

  应朋友之约,去一个刚注册的公司帮忙,突然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于是开启了骚扰模式,老哥这待几天,表姐家混几日,闺蜜那溜一圈。一直忙碌从来不敢有一丝放松的情绪,悄然而至的闲暇时光我却度日如年,备受煎熬。这种脱离掌控的人生,糟糕透顶。

  几百平米的屋子二人难免稍显空旷。相较我的“老成”,90后姑娘实在可爱的紧。姑娘们在一起的话题扯再远也能分分钟绕回到减肥上。如果封住了嘴,吃货们怕是“从此君王不早朝”,了无生趣。慢跑跳皮筋踩台阶,五花八门的方式无不宣誓着运动者想“一口吃成胖子”的宏大志愿。

  体面的办公室?如果不是主任和经理,就算挂上总经理助理,董事会文秘等再多的头衔,也不过就是个端茶倒水的角,吃的还是青春饭,这年头每年处于花季,身材婀娜脸蛋儿干净刚毕业的小姑娘们都敢跟你公开叫板,你这“老帮菜”还不得毙的满地找牙?(咳咳咳……随便称呼下,你敢叫我老帮菜,本姑娘就敢半夜拎刀闯入你家卸掉你的手手脚脚)。

  (六)

  北门附近的商务楼不少,大小公司林立。偶然听说那附近有工程公司招聘。思虑再三,决定去试试。曾经有搞工程的朋友说过:一入工门深似海,工程的工。后来无数个骂娘的时刻我都在想,还特么深似海,已经深到地底下了好吗。那谁谁,别吹胡子瞪眼,小心掉出鼻毛,仅指我所在的公司。

  自从习大大着手整治贪污腐败问题后,随处可见嚷嚷着生意不景气的穷困潦倒失意人。最为明显的还数工程行业,大一点的公司还可糊口,小公司直接踢出局。我所在的公司大半年没有开工,恍然间明白了当时面试官听到我兴致高昂的说:我就是冲着公司招投标业务来的时面部左右不规则自由抽动的微妙表情的含义。

  公司之所以存在于高档办公楼,是有原因的。副业,慢性毒一样缓缓渗透,妄图取代主业,称霸“江湖”。它没有名字,操作流程如下:个人放钱,公司担保,利息按比例摊分。办公室的姐姐挺着孕肚不是在房产公证处就是在去房产公证的路上。利息2.5分到3毛不等,借钱孙子还钱爷爷,公司成员从会计到文员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给“爷爷们”打电话要利息要本金。

  这活我干不来。印象最深的一次,和一个生意人要8000块的利息,每天五六个电话,接连打了三天才通,还没有开口就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穷堵住声带: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童。是否属实无从考证,能怎么办,什么都干不了,相当抑郁。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是满心欢喜的买了一个汉堡却发现里面夹的不是奶油而是屎!

  我决定和办公室的陈姑娘一起撂挑子。人无完人,我并不想多说老板有多渣多低俗,就凭他抛弃糟糠之妻的举动,他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了话语权。那是一段我每时每刻都感觉自己“好单纯”的岁月。

  临了,老板交代办一件私事。我是个做事要求完美的人,不允许自己留下个大尾巴碍了别人的眼。风风火火的找中介做登记,带人爬12楼看房,跑了五六趟,终于有人谈到买价,老板底价220万,新华街豪华商业圈300平米精装修公寓,我和中介白脸黑脸一唱一和,310万搞定。这种“大项目”足以使我走路都是用飘的,然,最后的最后,此套房房产证上写着老板丈母娘,哦不,前丈母娘的名字。你以为我会骂娘吗?你怎么能这么想,作为一枚21世纪上得了厅堂下的了厨房的职业淑女,怎么能爆粗口,请看我纯洁的脸。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拿上棒槌认真的给他做个全身按摩,哦,“轻轻的”!合理结局,不了了之。

  正值周六,准备跑到老哥家慰问下我受伤的胃。下公交车的档口竟然收到老板的短信,天,这稀奇的“物种”。短信内容概括如下:交待给你的事就要做好,不愿意做就直说,好意思答应了不干活吗……我体内的洪荒之力瞬间像激光一样嗖嗖的乱飚!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激动而颤抖的食指在回复框内打出一行字: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逗逼而又奇葩。虽然槽点多到三天三夜说不完,但它有它的好。在这栋楼里,我默默完成了本科最后两门考试和论文答辩,拿上了会计证,参加了二级注册建造师考试,这在别的单位是没有时间来完成的。

  (七)

  感谢曾经的经历,让我拥有了现在这份不错的工作:英明睿智的老板和可爱亲切的同事。前两天还和同事刘姐姐聊天的时候说起今年考初级一并报考注册会计师时,大嗓门刘姐姐说:怎么感觉你这么爱这一行,好多人都是越干越烦躁越不喜欢。

  什么原因呢?我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受人影响,之前认识了一位薛姐姐,会计行业界的元老。非常欣赏她做事的态度,佩服她做人的热情,羡慕她温暖的性格。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难题只要问,她都会很专业很细致的讲给你听,恨不得把什么都教给你。拥有这样品质的人在这个行业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得到企业的尊重,像薛姐姐一样身后排成长队的大企业争着抢着聘用还得是论年薪的。

  我想做的,一一都会去完成。专注,包括接受一些人的不屑,这个时候,我会告诉你四个字:我还年轻。

  其实,从贺兰搬到市中心也有两年之久了。前段时间爆出301公交车烧毁惨案,收到不老少的担忧问候,与301甚少交集。

  如今,衣:想买什么随意采购,只要合身并能显示我“白富美”的气质,买,钱是个屁。食:戒辣,注重养生美颜。住:三室一厅,交通便利,暖气充足,工作顺利,薪酬可观。行:公交车还是蛮方便的,抬手打的不是事。一切貌似结束。

  然,这才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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