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

　　人最怕的就是习惯，就像每天刷牙洗脸已是程式。不知从何时起，习惯一个人，下班了悄悄地躲进寝室，无所事事，又心事重重。躺在床上，点燃一枝烟，闭上眼睛，任凭思绪飘零。

　　又一个夜晚来临，习惯性地掏出一枝烟，刚要点着，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那是手机的来信息提示音，一串美妙的风铃声。我快速摸出手机翻看，却是一条毫无来由的无聊信息。我奇怪怎么突然间对风铃声那么的期待。要是以前，这时候的短信肯定是玲发过来的。

　　玲是一个很好的女孩。长发披肩，圆圆的脸（她不太喜欢我说她圆脸）很可爱，眼睛不是很大，但很有神，个子很高挑，自认识我后，很少穿高跟鞋，其实我个头还算中等，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她穿平底鞋。

　　记得第一次认识玲是在朋友请客的饭店里，朋友的女友以前也在那里上班。玲在经过我们的包厢门口时冲我们笑了笑。当时我随口说：“唉，这个女孩笑得真甜”。朋友开玩笑说：“对了介绍她做你女朋友怎么样？她叫玲，是这的部长”。我笑笑说：“别胡闹了”。没过多久，朋友真的把她叫进来。我很不好意思，只好故作镇静，和她握手，还开玩笑说：“不错，到我们那去吧，我们酒店正在招销售经理”。她笑笑，依然很甜。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玲后来常笑说，什么叫我送菜、打招呼，分明是你们设的一个“圈套”。）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朋友一直在鼓励我，叫我和玲交往。当时我正从一场感情变故中无法自拔，情绪很低落，前不久另一朋友给我介绍的女孩只见一面，也一直未联系。我工作的那家酒店生意很火爆，从早忙到晚，也无暇顾及此事。

　　没过几天，正好情人节。我先给开始介绍的女孩发了一个短信，也给玲发了一个。不一会，玲回了我，那信息多半是转发的，但内容还是很贴切让我感动，而那个女孩却始终未回，我应该早料到这种结果。于是我打电话给玲，问她何时有空，我请她吃饭。

　　没想到经历感情多年也未能练就一身约会的本领，连一招半式都用得那样蹩脚，竟然用了最土的一招——请她吃饭。几天后，玲真来电话了，说她休息。我便请了假，第一次和她约会。因为是下午，离就餐时间还早，我便陪她逛街。她不太喜欢逛街，这和一般的女孩倒有很大的区别。看她在酒店里八面玲珑，和我在一起话却很少，这和我很像，不过两个这样的人在一起，说不出的感觉。

　　我俩顺着步行街来回走了不知多少遍，进了几家商店转了又转，看商场里的时装走秀打发时间。我准备给她买件衣服，她执意不要，想想也不知她喜欢什么类型，也就算了（后来看玲真是个不太乱花钱的女孩，尤其是不让我为她花钱）。

　　为了不至于我们的局势太过紧张，我打电话邀来我们那天吃饭的两个朋友。他们一来气氛好多了，看得出玲也是一脸轻松。朋友的女朋友小声和她嘀咕几句，只见玲紧握拳头轻轻打了她一下，我们相视一笑，不知何意，只见玲脸有绯红。

　　后来才知道，玲是问她那天是不是有意安排的。她便笑说是又怎样，不就是打个招呼吗？不至于你和每个店里的客人打个招呼就一起逛街吧？！

　　和玲在一起的时间都很短暂，我们各自的工作都很忙，平时发发短信，感觉和玲在一起时很天真，很开心。后来几天没有收到她的短信，打电话也是关机。虽然我知道她店里的电话，但我以为她有什么想法，所以一直没有打给她。有一天，玲来到我们店里，原来她手机丢了，叫我陪她去把手机卡挂失。挂失时她把身份证递给我，我留意看了一下，才知道她才19岁，可她看上去真的很成熟，我们从来都没问过对方。

　　从那天开始，我便莫名的担心起来，她才19，我差不多大她十岁。虽然在现在人看来年龄已不是问题，可对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还是传统一点比较踏实。

　　我一个要好的同事姚姐很关心我的事，她和她的男友段哥商量好，约我们一起去紫蓬山。我明白姚姐的意思，段哥大姚姐十多岁，她想现身说法，本来我没同意，后来在他们的劝说下，心想出去散散心也好，关键是玲难得那么爽快，于是约好了时间准备出发。

　　那天我起得很早，约好了在玲的酒店对面会合，可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她来，我又打电话到她店里说没有，我又匆匆地赶到她住的地方，又担心她父母在家，没敢冒昧前去，只好在附近瞎转。姚姐她们已电话催了几遍。我又担心玲在酒店附近，于是又跑到酒店，还是没有。我来回跑了不知多少遍，姚姐她们在车站也等急了，说要不别等了咱三去玩吧？我也是这样想，可还是不死心，又回去看了一下，正好看到她一闪，从她家门口的理发店出来，她叫了我一声，连忙和我道歉，说睡过了，还说过几天就去买手机。我埋怨她几句，但心里还是很美。这以后我等过她很多次，她不太守时，但我觉得只要等待有结果，我愿等。

　　姚姐也清楚这次去玩的意义，所以也没在意等那么长时间，不过说了以后找我算账。一路上我们还是和所有的男男女女一样有说有笑。段哥虽然比我们大很多，但是很幽默风趣，一开始听得出玲叫他段哥有点别扭，但慢慢就叫开了。

　　我们到山上的西庐寺去烧香，那次我烧香很虔诚，记得我和玲抽的姻缘签都是上上签，当时我们都在笑说，是缘分啊！解签的人更会哄钱，直把我们说得晕晕忽忽。不过就是自抽签以后，再与玲拍照时，我们靠得更近了，但从后来的照片上看，我俩笑得都不是很自然，可当时心里确实挺甜蜜，但更多的还是迷茫。

　　在回途的车上，玲一路高歌。我真佩服玲学歌的速度，听几遍就会，时下流行的歌曲，张口就来，前面坐的男孩简直把她当点唱机了。看着他和玲一样的青春，我只好把忧郁的眼神投向远方。玲可能意识到什么，歌声停止，把头深深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沉默。

　　回来后的心情一直很复杂。闲来没事把前几天准备给玲写的信继续写下去。我喜欢这种古老的表达方式，它比短信容量大，应该说还比较郑重。我把这段时间相处的感受，以及对她的印象，还有我的真实情况委婉相告，洋洋洒洒一大篇。最后，我把决策权交给了玲。如果真的有缘分，我会好好珍惜，并为之努力；如果觉得我和她所想的距离太远，那她也将是我最亲的妹妹。

　　信写完没有直接寄出去，随身携带。那些日子，一直惴惴不安，像是信已发出去，玲已看过一样，于是幻想了一个个玲看过后的种种片段。

　　终于等到好机会，玲叫我陪她一道去买手机。我试着如何将信交给她，在她看手机的时候我无心帮她参谋，问我的时候也是支吾其词。很快手机买好，她说上班要迟到了，赶紧打的，眼看的士已经启动，我像所有初恋中的学生第一次递出小纸条一样，鼓足勇气，激动地叫停车，她一脸的惊讶，直到我把信交到她手里，还保持原有的表情。我慌张地说声“ByeBye”，转身就走，如释重负。

　　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是快三十岁的人了，简直还不如现在小学高年级的学生，面对爱情，我越来越弱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惊世”之举，真的让玲感动了，她说她幻想的男友相貌过的去，要会迁就她，喜欢唱歌，更重要的是要有才气，真没想到那封信帮了大忙，成就了一段“才子”佳人的美丽神话。玲跟我说自认识后，她就在打听我，知道我曾经的伤痛，看到我很忧郁，她希望我快乐。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在我们认识不久后的一次小聚时，玲和我一个朋友在酒桌上赌气，竟然喝多了，送她回家，她迷迷乎乎讲话语无伦次，但隐约能听到她说不能回家，想想如果她这种状况回家，肯定很难堪。于是我带她到我的宿舍，安排她休息。我担心晚上有什么情况发生，打算到朋友那儿去借宿。正准备走，只听“哇”的一声，惨不忍睹，她吐了一地，我慌忙给她端水，帮她擦了脸后刚要起身，她一把抱住了我，看着她，像受伤的兔子一样在寻求庇护，突然感觉她很像我的妹妹,真的让人心疼。怕她半夜醒来，不知在哪，肯定会害怕，于是坐在床边陪着她，我要照顾她。第二天被玲的惊叫声唤醒，原来我睡在她的旁边。本来以为什么都发生了的玲，在证实什么都没有发生时，玲笑了，笑得很安心。从那一刻开始，玲已有了决定。

　　“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只要你真心实意，再苦再累我愿意……”这是玲在离开我宿舍后发过来的短信。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每天等她下班，然后送她回家，路边的几家小饭店我们几乎全光顾了，每次她还是喜欢喝点酒，连二锅头她也喝，玲的酒量比我好得多，我劝过玲叫她少喝酒，在一次为了一桌难缠的客人再次醉得让她妈接她回家时，她自己说她再也不喝酒了。玲怕我为她花钱，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她提前买单。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快乐地过着。

　　有一次，我和往常一样送她回家，她好像有事，和她讲话也心不在焉，老是走几步一回头，我也没好问。她说她妈和她妹妹在后面，我一回头，果然有两个人远远地跟着。我怪玲为何不早说，她说她家今天搬了，她妈怕她找不到，所以就来了。看我这么辛苦来接她，如果早说的话，我肯定走了。我不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我想停下来打个招呼，可刚停下，她俩也停住不走，我想想还是算了，找个好机会再去拜访吧。玲也说她还没跟她妈说过，只是说我是她以前的一个同事，于是我在一个岔路口悄悄地溜走了。

　　第二天，我提前打电话问玲，她妈有没有来接她。她笑着说，又不是上幼儿园。那天玲还告诉我，经过她家新搬的地方有一条路晚上没有路灯，她妈要每天在路口接她，但玲却说有人送，我很开心。

　　每天我们都手牵着手，一路唱着歌，彼此都很幸福，记得只要走到没有路灯的那条路时，我们经常会唱起《断点》……

　　静静地陪你走了好远好远

　　连眼睛红了都没有发现

　　听着你说你现在的改变

　　看着我依然最爱你的笑脸

　　这条旧路依然没有改变

　　以往的每次路过都是晴天

　　想起我们有过的从前

　　泪水就一点一点开始蔓延

　　我转过我的脸

　　不让你看见

　　深藏的暗涌已经越来越明显

　　过完了今天

　　就不要再见面

　　我害怕每天醒来想你好几遍

    　……
 

　　我吻过你的脸

　　你双手曾在我的双肩

　　感觉有那么甜我那么依恋

　　每当我闭上眼

　　我总是可以看见

　　失信的诺言全部都会实现

　　我吻过你的脸

　　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我还是祝福你过得好一点

　　断开的感情线

　　我不要做断点

　　只想在睡前再听见你的

　　蜜语甜言

　　……
 

　　我在和玲交往后的一段日子里，压力很大，老是想着我们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于是不断寻找机会，换了好几次工作，日子却愈过得拮据，好几次连手机费都是玲给我交上的，但玲从不提起这些事情。没事就租几盘搞笑的影碟到我宿舍里放，还跟我说，她妈怕她晚上走夜路危险，还真去接过几次，不过看到我俩在一起，便跟在后面。我真后怕幸亏我们没什么大的举动，但玲却笑说，她妈说我们像一对，天天有我送她回家也放心了。我想她妈要是搁以前定是个优秀的地下党。不过玲能有这样细心的母亲真的很幸运，我也很感激她如此通情达理。这期中我们也闹过别扭，我俩脾气都比较古怪，都很难主动向对方妥协，但最后多半还是她先给我发短信------

　　“有一只小猫追着老鼠到处跑，眼看就要被抓到，老鼠随手拿起一枝玫瑰来挡，这时猫咪不好意思低下头来，害羞地说，哎呀，不要这样，人家还小吗！”

　　玲把我们闹别扭的事告诉她妈，她妈就说合不来就算了，玲却说没人送她回家，她妈说她天天接，然后又说玲真难伺候，人家天天送你，你还和人家生气，谁受得了你这脾气，玲再也不和她妈说这些事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经朋友介绍有个利辛的老板陈总找到我，陈总在一所学校里投资后勤，餐厅需要管理，薪酬待遇都还可以，陈总在酒店请我们吃的饭，虽然是初次见面，感觉陈总说话很诚恳，便答应先去看一下。我没有告诉玲，独自一人来到利辛，到学校看了现场，当时后勤建设还没有全面竣工，但看得出投资很大，很有实力。以前我也是一直从事快餐管理工作，正好厌倦了酒店复杂的人际关系，这边一切从头开始，我喜欢这种挑战。

　　回来后，我和玲一商量，她没说什么，只淡淡地说：“只要你觉得值得就去做”。沉默很久，玲又开始鼓励我，要我好好去做，要我记住曾承诺过的话，为了她而努力。

　　临行前正好快过农历端午节。玲说她爸妈知道我要走，说为我饯行，我很怕这些应酬，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算是提前过个端午节吧。一进她家，刚开始很紧张，不过她爸妈感觉和我都挺熟，这都得归功于玲，平时在家肯定没少提起过我。她爸妈很和善，也没多问我的情况，对我倒是很关心，说在外面要多注意身体什么的。我知道玲的酒量全是她爸的遗传，她爸很能喝酒，我那天喝多了，玲却没喝，最后是玲送我回去的，还给我买了解酒茶。

　　走的那天，玲在上班没来送我，给我发来短信：

　　“我跨过美菱大道的栏杆，绕过长江路边的臭豆腐摊，爬上巍峨的大蜀山颠，向你所在的方向狂喊：我想你——”

　　刚过来时，工作还没正式开展，每天就是整理资料，做开学前的筹备工作，比较清闲，还能天天与玲保持电话联系，我用的是合肥的号，没多少天就欠费停机了。我给了她我们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我一般很少给她打电话，怕影响她工作，又担心自己意志不坚定半途而废。玲一下班就打电话过来，后来就少了。她说经常接电话的不是我，要么睡觉，要么出去了。还好办公室的电脑可以上网，偶尔又QQ和她聊聊，但玲上网多半是看韩剧，懒得打字，但只要坐在电脑前，就感觉我们还很近。

　　中途我回来几次，一起去吃饭，一起上网，还是很开心，但总觉得少了以前的那种依恋。

　　有次我从利辛回来，赶上玲值班，下班很晚，我等了很长时间，不过我已经习惯这种等待，但见到玲时还要和她发发牢骚，其实我知道她上班不得已。送她到家时，天下雨了，玲叫我等一会给我拿伞，我不知怎么回事转身就走，没过多久，玲追上我，让我到她家去，我没答应，继续走在雨中，也没接她递给我的伞，不知玲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盯着我走掉，等我回头时，只听她大喊一声“神经病”，一个飘摇的身影在雨夜慢慢模糊。

　　回利辛时已临近开学，我搬到学校住，工作日程排得很紧。玲很长时间没和我联系，而我手机也一直没有开通，当时学校还没有装电话。回想前几天的事，确实是我太过分，我便借同事的手机给她发短信，向她道歉，告诉她并非有心想伤害她，只是在外面很烦，好想和她聊聊，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玲很快给我回了：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时间再少可别忘了联系，再远的距离，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

　　玲还告诉我，她现在习惯一个人走路，只要走到那条没有路灯的路时，便会唱着《断点》，这样就不会害怕。那一夜，我彻底崩溃，心里一遍一遍唱着《断点》，我希望玲能够听见，真想第二天就回到她的身边，可想想这边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想着陈总对我的重托，我无法选择。

　　开学前几天，因为要采购一些餐厅用品，我和几个同事又回了合肥，本想去看看玲，可想起那天雨夜我的不可理喻，我无法面对她，而且我们采购的东西很杂，也很难抽出时间，便又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好不容易等到开学，一切比我当初想象的还糟糕，员工都是当地招聘的，大部分都是家庭妇女，很多都是没有参加过工作，餐厅的设备，有的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用了，学生也大多是农村上来的，不会使用刷卡机，不会排队，场面很乱。因开学赶工期，工程质量不是很好，经常停水停电，公司管理层太多，意见分歧很大，一会这样做，一会那样做，还有的不安好心，不知在搅和什么。我每天的压力很大，又找不到人诉说，稍微静下来，便会默默地想念着玲。

　　等餐厅稍理顺了点后，我办了一个利辛的手机号，又换了手机，我想和玲好好的重新回到以前的甜蜜，更巧的是新换的手机的来信息提示音有清脆的风铃声，我设置好了后一直未动，以后的日子里，就多了清脆的铃声相伴。

　　我和玲的故事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演绎着，本想着在寒假可以和玲好好温存温存。也许放假当天夜里的那场雪，注定我们俩的故事将会被覆盖，撒开彼此的手，品尝着各自的寒冷。

　　利辛的雪下得很大，和玲约定回去的日子不得不往后推。正好没几天陈总的一个外甥结婚，盛情难却。在喝完喜酒那天，匆匆往合肥赶，我给玲打了电话，要她来接我。路上有的路段还有积雪，车耽误了，玲上夜班，而且年底酒店生意很忙，回合肥时，玲没能来，我很理解，但总觉得有点遗憾，一个人站在车站，感觉合肥比利辛还冷，好想有玲的拥抱。

　　回来几天我住在我哥的店里，玲说这段时间夜班很累，白天想休息，没空来看我，我虽然没有怪她，但总感觉这个冬天很不祥。

　　腊月二十六，我约了玲见面。她下午来到我哥的店里，叫我陪她一起走走，我们的话都很少，准备去看电影，她说上班来不及。我说我想在她家过年，她说她上夜班，白天没空陪我，和她家人在一起一定很急，我又说那这几天去可以吗？她说她爸妈这几天正在吵架生气，最后还是她说，什么时候去等她电话。

　　腊月二十八，我哥和我嫂子回家了，我没和他们一起，我和玲约好了今天一起逛街。又是漫长的等待，我给她打电话没接，打几遍后竟然关机了。十二点多的时候，我实在没有耐心，到车站买好车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一接竟然是玲，原来她的手机又丢了，她今天又睡过了，我叫她赶紧去挂失，她要我陪她，我说我已经等了一上午，现在车票已经买好了。其实，等了一上午算什么，但我有时就是莫名其妙，我没答应她，一个人回家了。

　　年很快过完了，哥和嫂子初一就去嫂子家了。我在家呆不住，初四回到哥的店里，玲给我发来短信，她买新手机了，说这段时间一直没时间陪我，很抱歉。因为初十就要回利辛，我想在走之前好好和玲谈谈。初八，我见到了玲，她一脸忧郁的表情。我邀了姚姐和段哥，姚姐叫我们到以前上班的酒店去吃饭，姚姐她们不知道我们的进展，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和玲到底会怎样。姚姐和段哥还开玩笑说要喝我们的喜酒。吃完饭，玲告诉我她明天休息，打算好好陪我。我想约她到我二姐家去玩玩，她说她不想去，还说明年一定去我家，哪怕工作再忙。我不知玲是推辞，还是真心话，总感觉玲有很多苦衷，或许她对我已经早有改变。我便告诉玲，我已不是青春年少，我需要一份有保证的爱情。玲却说，她还小，她羡慕别人恋爱都那么甜蜜，和我在一起很压抑。她还说，她妈虽然对我还算认可，但至少要在合肥有一套房子，她之所以没让我去她家，就是怕我听到这些会烦，说完她便打的去上班了。

　　第二天，我打她电话，没接。后来她给我发来短信，说她想了好长时间，说我们彼此性格都很怪，她也不想再耽误我，她跟我说对不起，问还能做我的妹妹吗？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没有足够的勇气追求她，却又不甘心放手。我找不到能表达我心境的词语发给她。

　　从和玲交往那天，我好像就已经看到现在这种结果，但一直都是想象，只要不是事实，总认为还有希望，可现在是彻底破灭了。

　　初九，我给玲发短信告诉她我要走了。她很快给我回了，她以为我会不理她，要我多保重，祝我一路顺风。不知为什么，我很难过，我很想她能来送我，以前每一次走，她因为没时间，可现在更不可能了。

　　回到利辛，感觉整个人像抽空了一样。以前只要忙完了，一个人静下来，便会感觉玲就在身边，哪怕是寂寞无助的夜里，风铃声总会如期而至，给我安慰与鼓励。现在这声音已很难再响起，于是我干脆买了一串风铃挂在寝室的窗前，那铃声一样的清脆，却怎么也听不出以往的旋律。

　　情人节，我忍不住给玲发了短信，她也回了，语调很伤感: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

　　今年学校的封闭问题没有谈好，学生住校很少，餐厅收入较去年相差很多，人员也减了很多，而人际关系却日益复杂，我不想让陈总为难，便挥泪告别奋斗了大半年的餐厅和那里的朋友。

　　收拾行李时没忘了那串风铃，装得满满的箱子硬塞了进去，回来时才发现，风铃大部分都挤碎了，但我依然把它挂在窗前，期待一阵风来，感受一份久违的激动还有那隐隐的破碎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