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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拾朝花之光屁股穿棉鞋

发布于:2013-05-06 16:32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叔洪

  鞋的作用首先是为了防止在走路时脚受到伤害,然后是为了保暖防止脚被冻伤,美观好看则是鞋的最后一层含义,这是因为鞋的用途根据时代的发展,经济生活的提高而慢慢地演变而成的一种追求,或者说是身份的一种表现和代表。在我小的时候,由于家境贫穷,生活条件较差,再加之我们这些调皮鬼的特点以淘气著称,打闹起来不管不顾由着性子来,胡打乱闹在一起撕狗皮(老人们对我们的美誉)是常有的事儿,在地上爬来滚去就犹如家常便饭一样,无论冬夏几乎天天都会发生。早晨起床时,衣服鞋子穿在身上是干干净净的,还没等到吃午饭的时候,衣服鞋子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颜色,清一色的土黄。即使是父母打骂,反复的叮嘱也无济于事。也正因为如此,在气候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地让我们穿得少一点。这样不仅省去她们没完没了地给我们洗衣服的辛苦,还因少买布做衣服而或多或少的节省了家里的开支。

  对于父母的这种做法我们这些叫驴蛋子基本上都是皆大欢喜。有一年的夏天,天气闷热得要命,就是我们这些不知冷热的秃驴们也觉得闷得难受。中午我们放学后把书包往家里一扔,拿了个饽饽边吃边往外跑,三个人约定要去河里洗澡。我和铁老头儿来到鼻澄灌儿家,鼻澄灌的妈妈利用空闲给他做了一双棉鞋,让他试试合不合脚。穿新鞋换新衣这在我们那个年代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那可是一种非常令人高兴的事儿。每个家庭的孩子都多,小孩儿长得又快,衣服鞋子等到穿不坏就小了,家里又没有那么多富裕的钱再买新的,所以穿小的衣服鞋子便给下面的弟弟妹妹们接着穿。最上面的大哥大姐每年都有新衣服新鞋子穿,而下面的只能穿他们替下来的旧衣服鞋子。

  哥哥姐姐的新衣服和新鞋子也不穿多长时间,只要一出正月,他们便会在父母的催逼下脱下来,洗净后留作我们这些小的们在下一年过年的时候再穿,所以这小一拨的永远别想穿上崭新的衣服,用那个年代流行的话说叫“拾破烂的命”。这好像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家家如此,人们也习惯了,乃至延续下来成了惯例,这小一拨的也就不挑剔了。个顶个的都明白不靠上,不靠下,在没成人(以身高为界线)这段时间里,是很难穿上一身新衣服和一双新鞋子的。

  我们这些二八档子的,虽然羡慕大哥大姐每年都有新衣服穿,但在过年的时候能够穿上没有补丁的衣服也就知足了。每当我们嘴里嘟嘟着“怎么大哥大姐每年都有新衣穿,而我们偏要穿旧的”的时候,妈妈多半会悄悄地塞给我们两毛钱,让我们去买炮放。过年是什么,在我们眼里就是放炮,只要有炮放就是过了年了。因而这些牢骚也就在鞭炮的炸响中烟消云散了。放炮是我们儿时一年中最大的的乐趣。别小看了妈妈偷偷塞给的两毛钱,那可是能买两挂100头的小炮(最便宜的一种)。我们会高兴得跳到天上去。把炮买回家后,我们会小心翼翼地将整挂的小炮拆开,装在口袋里,一个一个慢慢地放,一直放到晚上再打着灯笼去玩。在放小炮的时候,我们一大群岁数差不多的孩子们凑到一起,你放一个,然后他再放一个,连绵不断,那种乐趣真的是无穷的。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对哑炮的罚他再放一个,以便减少他口袋里炮的数量,到最后看谁的口袋里还有炮,谁便是最牛的人。为了防止一次性把炮放完而被小同伴们看不起,一般我们不会把所有的跑都装在口袋里,而是装很小的一部分,一旦口袋里的跑快放完了,便会以“我家里还有”为由,跑回家去拿,这样便可以少放几个炮。这个点子还是铁老头儿想出来的,他便把这个主意告诉了我,我又告诉了鼻澄灌儿,这样,在一起放炮的小伙伴中最后口袋里还有炮的就是我们三个人。鼻澄灌儿也处于中间位置。他没想到他妈妈会突然间破天荒地给他做一双新棉鞋,那高兴劲可就别提了。还没往脚上穿,那嘴角就已经乐到腮帮子上去了。等他两只脚上都穿上棉鞋后,脚下是软软乎乎的舒服,那神情真的是从脚到头简直都美透了。他不停地在地上蹦着,嘴里不住地大叫“真舒服……”回头对他妈妈说“妈妈,你以后每年都给我做一双新棉鞋。”还没等他妈妈回答,他便又急着问道“这得等什么时候天才会冷”。

  鼻澄灌儿真的是着急了,他穿着棉鞋在屋里蹦着,跳说,说着。突然他迈开大步便出了门。“脱下来吧,别臭美啦,等冬天再穿。”他妈妈的话他好像根本没听见,出了门口便跑出了院子。我和铁老头儿不知鼻澄灌儿想干什么,赶紧追了出去。就见鼻澄灌儿出了院门,不但没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我和铁老头儿都感到纳闷儿,跟着一起追出了院子,好看个究竟。

  在我们村子中央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在土改以前,这里是一家私人的打谷场。土改以后成立了互助组合作社,一直到人民公社。土地归集体所有,所以这个打谷场也就失去了它原先的作用,成了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嬉戏的好地方。鼻澄罐儿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着一个小裤衩,而脚上却穿着一双棉鞋,人们都不免觉得好奇。天气闷热闷热得让人直流汗。鼻澄灌儿却好像根本不知道热似的,穿着一双棉鞋在空场子里不停地跑着。我和铁老头儿在后面追,一会儿功夫便是汗流浃背。鼻澄灌儿全然不顾他妈妈在那里的喊叫,仍然是脚下不停地跑着,大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嘴里还不住地大叫“舒服死了,真暖和,这回我可嘛都不怕啦……”

  鼻澄灌儿在前面玩命地跑,我和铁老头儿在后面追。我们三个人一前两后,乐此不疲地狂奔着。我们俩并不想真的追上他,因为我们觉得特别好玩儿,便想多围着空场跑上几圈,以便玩得更尽兴一些。尽管天气闷热但我们全然不顾,忘乎所以,兴趣盎然地狂奔着。什么天热天冷的,管他流汗不流汗,只要玩儿得高兴,对于其他的一切我们会全然不顾,任由着性子来。

  我们正跑的高兴,突然一阵风刮来,感到浑身凉快了许多,浑身更加舒服,心里越加高兴,跑得更欢了,对于天气为什么会突然变化,根本没心思理会,眼下哪有心思关心这些。紧随着便是天一下子黑了下来,令我们感到很是奇怪,便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抬头瞪着眼吃惊地望着天空。

  正在我们感到纳闷儿的时候,一声惊雷骤响,大有震耳欲聋之势,紧接着就好像天不知被谁捅了个窟窿,有人往下泼水,我们被泼得浑身尽湿,密集的大水珠子打在地上直冒白烟儿。此时我们才意识到天上下雨了,而且是那种大暴雨。大人们都说六月的天象孩子脸一样说变就变,可这变化比孩子脸变得还快,让人猝不及防。雨打在我们的头上,身上,雨水顺着头直往下流,把刚才的暑气冲得无影无踪,浑身感到无比得惬意。三个人便在雨中大叫着,狂喊着,蹦跳着,玩耍着。我们在雨中玩儿的正疯,鼻澄灌儿的妈妈却顶着大雨跑了过来,一把就把鼻澄灌儿挒倒,他妈妈在雨水中迅速地从鼻澄灌儿的脚上扒下棉鞋,嘴里大声地说着“回家后非叫你爸爸狠狠打你不可。”我们吃了一惊,不知道鼻澄灌儿的妈妈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儿。

  当我看到鼻澄灌儿妈妈手里拿着的新棉鞋已经变成泥鞋时,便明白了一切——那里还是什么新做的棉鞋,简直就是刚从泥窝子里抠出来的一样……我看着鼻澄灌儿心里一个劲儿地嘀咕——这一顿打他是挨定了……

  二零零八年八月十五日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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