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我会加倍想念,尤其是在深陷回忆之时:我记起了我走过的每寸土地,我想起了我遇到的每个角落的人,我忆起了我做过的每件事。
不知是巧合抑或是冥冥中注定,初来柳州第一天下雨,离开柳州最后一天亦下雨。不同的是,第一天是单位载着一车人有点劳民伤财的到来,离开的最后一天则是由一个唤冬冬的二十出头的姑娘冒雨给我送行。
那天接近晌午之时,我肩背着我离开此地的行李,右手又和唤冬冬的姑娘一同拎着我离开此地的行李。就这样,年轻的姑娘协助我,从这住在了差不多将近一百天的地方,似胜利大撤退般地离开。
那天离开的手续办得甚是顺利,该出现的人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比如科教科主任,又比如这个唤冬冬的姑娘。
这个唤冬冬的姑娘拎着我的行李,和我最后一次走在这条我们曾来来回回地留下笑声的通往医院大门的路。天空飘着细雨,没带伞的姑娘说:“我没带伞呢。”
抬头看天色,我笑了笑没言语,心里想着这细雨应没啥来头。俩人拎着东西一走过了卵石小径,走过了两三处我所垂涎之花之地,走过大门,走过公路,走过奇石鲜花相依的路,姑娘说她上次送走的一个朋友是从后门走的,此番她送我却是从前门走,很有戏剧性。我应着:“是吗?”
也许是注定,当一个人对某种事物有着强烈的对比之时就会留下深刻的记忆,比如这个唤冬冬的姑娘,脑海里就已经镌刻着先走的走后门,后走的走前门的画面。
不曾想没来头的细雨开始变得越来越粗了。痛快地打在我俩的身上,所幸的是公交车站离得不算太远,当我们到达时还不至于被淋成落汤鸡。
我们在躲避着雨,也在等着载着我离去的公交车。我们在聊天。隐约记得姑娘说工作很累,工资很低。我开导她说一个人的眼光要看得远些,你老师现在这个高收入事业有成的样子,也就是你以后的样子。
姑娘听后莞尔一笑。突然她问我要一元钱。说是从这里乘公交车到医院后门回宿舍更近,被雨淋湿的机会将会有所减少。看来老天很有趣,让她从前门出来,再从后门回去。
“对啊!”我恍然大悟地接着话茬,“我怎么没想到呢?”脑子里倾刻浮现她双手抱头冒雨冲回去的身影。这样画面让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我从背包的小袋子里找出一元钱递给了她。是一元钱硬币。这是柳州这个地方留给我的最为深刻的记忆。每个周末我去火车站买回程车票,总能从售票员手中接过找补的硬币,均为一元钱。久而久之,我便得出以下结论:一元硬币能在柳洲大行其道,也是柳州给予我的最厚重的礼物。每当瞥见钱包里的一元硬币时,我总会这样想着。
我把一元钱递给了这个送我离开的姑娘时,嘴里还不忘像过去的三个月的日子里,我们一起乘公交车去玩时我常说的一句话:“来,发钱了!虽然我不能像大老板一样发大钱给你们,但是发一元钱给你们我还是绰绰有余的。”姑娘们常常是笑嘻嘻地接过钱。这样的快乐时光总是荡漾着温馨,在逝如流水般悠悠地过去了的岁月里,充满了无限的回忆。
“你是否还记得我?你是否还会想起我?想念的感觉是否会在岁月里颤动着?”那个送别友人而被淋湿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