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爱好动笔写写、画画的人来说,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是少不了的,如果笔只有一两支的时候,担在一个笔架上或许就足够了。但如果笔一旦多了起来的话,笔架担不下了,我想,这时候,就迫切需要一个装笔的工具——笔筒了。
现在,我的家里就有一只笔筒,放满了我喜爱的各种笔,但我对笔筒的喜爱远远超出了对笔的钟情,因为这只笔筒不仅做工精美,而且还由我自己一手造出来,所以我一直把这只笔筒当成宝贝似的珍藏着。
探究起这只笔筒的源头,得从我的师范学习生活说起。那时才读到师二的下学期,有选修课,每人至少选一门,由于我的简笔画基础不怎么好,我就选择了美术,想趁此机会好好学习一下简笔画,便于将来到工作的时候,也能拿得出手。也许是我对选修课的精神没有吃透,结果是简笔画没有学到什么,倒是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手工制作。在选修课程快要结束的时候,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项作业,每个人自制一件手工作品作为选修课的最终成绩。
有的同学为了应付了事,选择了一些简单的手工制作,还有一些人选择了用胶泥捏制一些小人物,像孙悟空这样的角色。我做什么好呢?每天下午半小时的写字课时间,我都在想这个事情。有一天,写字课后去刷笔,刷完的笔不知放哪儿是好,于是我突然来了灵感,不如自己造个笔筒吧,一来是笔筒构造简单,不像捏制孙悟空那样的角色费事,但比起一些简单的手工制作又复杂些,作为选修成绩,首要的是要保证过关。我想,选制一个笔筒,过关应该不成问题。
决定后,就加了入同学们制作作品的队伍中了,平常上课时不准做,都是在课余找时间做。首要的是找好胶泥,只有这种泥,才适合担造一些东西。这种泥,在美术老师的指导下,我们班搞来了一大桶,谁需要就可以去领一小盆。考虑有些同学因不认真而浪费泥,只给每人一次机会,如果谁要第二次用泥,必须要老师同意,而且还要在将来的成绩上减下五分。我们都小心翼翼把泥土收好,用好,担心浪费了。
这种泥,刚弄来时粘乎乎的,必须要经过几百次的摔打、搓、揉,才能成为捏造小器皿的材料,弄好以后,不能让其干了,也不能再沾上水。所以每次用完泥后,都要把余下的泥装入封好的塑料袋收好。
万丈高楼平地起,空中楼阁在艺术作品中也是不容易做的。做笔筒先从底座开始,我看过别人的笔筒,底座用小小圆形的一个盘,下面是三个腿。我也采用这种造形。开始做的时候,手上动不动就沾上一些泥,后来学着别人的样子,做之前,在手上少沾一点水就行了。底盘看似简单,做起来倒不简单,不仅要把泥锻造的结实了,还把三只腿适当加粗一些,这是泥做的,不像竹制的笔筒,细小的腿也不会断掉。先从小盆的泥里扒下大小适中的一块,在手里左绕右绕,直至把泥彻底弄均匀了,再摊开来,做成圆形,下面准备接腿的地方,留的泥要多一些,弄好圆盘以后,上面的要粗糙些,而下面的要光滑些。上面的还要做笔筒的筒身,而下面的则不需再添加物件了。接腿的地方泥土多,用两手捏住,慢慢向下拉,拉到一厘米左右长度的时候就停止,然后把腿四周抹平,不均匀的地方再细加工一下,这样底盘算是完工了。笔筒的筒身好做,弄匀泥土做成一个长方形平面,慢慢围上去就是了。笔筒的口处,不能就这样平平的伸上来,要留点艺术。筒口处向外凸一点儿,有翻卷状,看上去更加养眼一些,向下一点五厘米处,再向里面凹去一圈,这样看上去层次分明,有立体感,避免了单一的平面给人会有死板的感觉。如何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我采用的是裁剪法,我是先把筒身一直做上去,然后用美术刻刀,慢慢地把多余的泥土给刻下来。笔筒的主要模样算是出来了,但这还不算大功告成。下面还要加釉、着彩、写字、画画。加釉不能马上去做,笔筒做好后,放在那儿风干两三天,等水份没有了,才可上彩。有的人可能会说,不如拿到太阳下晒晒,这是万万不可的,暴晒太阳会让笔筒开裂,甚至会让笔筒全身分家,慢慢风干是最好的办法。
风干后,用描笔向笔筒全身里外上釉,上了釉,风干后,原本是精糙的表面,一下子光滑了,真像脱胎换骨一般。就像一位四十岁的妇人,一下子变成了十八岁的女孩。这下,有水沾上去,泥土也不会被粘下来。如果有什么脏东西粘上去,还可以用水来清洗呢。上釉一共三次,为增加笔筒的艺术性,我又在上面着上了我喜欢的色彩:棕黄色。这也是笔筒的整体颜色,为了增加色彩美,我又用笔着上浅绿色的颜色在上面刻上了一首刘禹锡的《竹枝词》: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为了增加图画美,又在诗的另一面画了两株柳树。最后在上面写上了我的班级、姓名与制作日期,便于老师打分。这样,我的“作品”算是完成了。细看的话,还有粗糙感,但远看的话,还说的过去。
作业交上去,老师看过后都发了下来。我就把这只笔筒,放在课桌上,成了我与我同桌的共用品,不仅方便,看上去也美观。有一次,笔筒不小心被同学碰落在地,我心想,这泥土造的,可能是粉身碎骨了。没想到的是,除了散落一地的笔之处,笔筒完好无损。
老师公布成绩的时候,我的得分是86,班级最高的是90分。我虽然不是最高的分数,但我很高兴,这毕竟是我自己辛苦的结晶,得到了老师的认可。毕业这么多年了,在师范里的许多事情都忘记了,上过那么多的课,也都忘记差不多了,但惟有这个笔筒,还给我留下这么难忘的记忆。这只笔筒,严格一点说,离工艺品的差距很大,但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一件最宝贵的工艺品。
工艺品,一般人看来,主要的是做工与艺术,很少考虑实用。在我看来,一件工艺品,不仅要好看,有艺术性,做工精细,还要有实用价值,我想,这应该才是工艺品的真正价值所在。那种只图好看,不求实用的工艺品,我是不太喜欢的。我想,做人也该如此吧。
作者通联:江苏省沭阳龙庙中学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