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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什么?我知道 文/上下
 

  不知道什么才能让心静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一种迷途的状态,不知道该怎样继续生活,迷失了方向。是生活的过于安逸还是承受能力的丧失,我不知道。幸好还知道不能这样继续。很多次解脱的尝试,可找不到缘由。
  我试过给自己一个长假让自己得以彻底的放松,却发现这别人感觉潇洒的长假越发让自己沉重。那就不如大醉一场,说说自己那点小心事,找了两个同样心态的心友不带一点戒备的释放了一下。得说当时是痛快的,可当酒精支撑的兴奋劲过后又迅速回归到曾经的状态,而且猛烈了很多。一时间却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只能在晦暗的世界里随波逐流,苦苦的熬着当下的每一天。慢等忽然花开的一天。
  亲友们看不到我的颓废,但他们知道我是一个十足等闲的人,潇洒的人,没有任何工作和职业的人,懒人以及可能啥也不是的人。我不想给人游手好闲的感觉。然后慢慢变成了半宅不宅的懒男人。很庆幸还没有老婆,不然事态将了不得。
  一日。大哥买了一条狗叫去喝酒吃肉。他知道我是一个多么清闲的人,正逢晚上他的货车交班,他得去开他的长途车。于是叫我陪同以抵制寂寞,我应了。
  抱着尝鲜的态度想感受一下运输车的生活状态我去了。上车前他开玩笑的要求我得陪着聊天,这当然不是问题。熬夜是我拿不出手的强项,吹牛又是擅长一点的业余爱好,来吧!酒精的作用和平时的睡眠习惯下我成功的聊到月亮入土太阳愈萌。到站了,我俩都萎靡了,不振奋了,甚至我的嗓子都有点哑了。偷偷的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言多终必失啊,泼出去的话,就这么地吧!只能期待他累得把一切都忘了。想着想着就入梦了。我梦见买彩票中了大奖,真兴奋。
  嘈杂声终止了我的兴奋。六点出头开始卸货,大哥安排好了一切就困得不行上车又睡了,而此时的我已经消失了睡意,也可能是上一天睡的太饱的缘故,再加上我还得回味一下刚才的好梦好感觉,不能睡。
  车上装的是彩钢瓦,一共五百六十九块,单片重量为八十公斤左右,长度十四米,宽度忘记大概一米多。但卸货的可不是想象中的吊车,而是六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我开始观察他们这几个人,因为有点让我好奇,他们和脑海里的工人有一些区别。但我看了一会又倦了,为什么对你们好奇啊,关我什么事儿呢?地上没地儿坐,也有点累了,然后我上车。大哥还没睡着,我说:“这几个小孩儿干活可不怎么样,慢。不像干活那玩意儿。干一会歇一会。”
  不是吊车卸货另大哥有一些失望,因为时间定然会长很多,他也没心思关心是什么样的人干活,更何况他累了。无精打采的应付了一下就闭上眼睛酝酿睡觉了。
  他睡着了我很没趣,坐了一会儿从倒车镜里我又看上了他们几个。于是又下车,站在他们前面的葡萄杖子后面,那没灰,还能防止被那大铁皮碰到,一个不错的落脚地。干了一小会儿他们又休息了。我问其中一个看着像头的人:“你们大学刚毕业实习的吧!”
  对这话大家都笑了。头儿对我憨憨地笑了一下,旁边一个看着年龄稍微大点的人说:“恩。社会大学,都不知道毕业几年了。”
  其实我也是试探着拉话,这样的答案不意外。我又说:“看你们穿的也不是干活衣服啊,长的又都挺白净的。看你们干活也挺费劲。”
  这话让其中一个穿凉鞋的急了。“我们不行你来试试。你干就知道行不行了。”
  我很快意识到口误,假笑着说:“我没干就知道我不行,可能是你们给我大学生的感觉影响的吧!我在家他们都说我是废人,干不了活。”
  年龄稍大点的是个喜面人,爱笑也爱说。他对我说:“昨天晚上站了一夜的火车今天早上五点到的,衣服都没来得急换就赶着上这来干活了。这是你家车?”
  “奥,不是。我大哥的,我跟着来玩,头一次。”
  年龄大的接着问:“你刚毕业吧!”
  “奥。也不是。我和你们一样。”
  头儿一口山东味抬头问:“你干啥活的?”
  我被这话问住了。迟疑了一下说:“嗯……还没开始干呢?我还不知道干啥活呢?”
  头儿笑着说:“那你跟我们干吧!”
  “不行,我会拖死你们的。我目前还是废品。”
  头儿对我没什么兴趣,看了看他几个无精打采的兄弟然后站了起来号召大家:“哥几个都起来吧!越呆越困,干完了睡觉。”
  四个人无精打采地站了起来。然后头从新安排了一下战队,仍是四个人在车上抬,两个人在地上接。在年龄大一点的口号带动下很快进入状态,乒乒乓乓热火朝天的干着。我开始正式关注这些个一夜没睡的热血男孩们。中间休息我便会跟年龄大和头扯上几句。我了解他们是来自各地的人,在以前结识,这次头的头包了这活叫上大家一起来干的。他们并不是卸货的工人,而是电焊工,而这次干活又不是电焊,而是给粮库上彩钢瓦。一共四栋,大到让我看着都眼晕,我很难想象这么大一张沉铁他们在那么高的房顶该怎样作业,而这一车铁皮只是小小的一部分。过了一个多小时,该换个地方卸货了。我叫醒大哥。他们已经汗流浃背了,后背和衣服粘在一起,但最痛苦的是他们看起来口渴的要命。他们跟在车后面一边走一边吃豆粒大小的青葡萄,我不尝也知道那玩意儿有多酸。
  大哥停好车下来对我说:“饿了吧!走,吃饭去。”
  “小事儿。平时还没起来呢?我早饭十点以后。”
  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头很难为情的对大哥说:“老板,给买几瓶水吧!”
  他的声音和口吻更像是一个乞讨者。大哥的回答自然没问题。我这笨头才想起来他们出了多少水,定然会很渴。
  这厂子很大。我们走了一公里多的路才找到一个卖饭的地方。回来后他们远远看到我手上拎的一提水都停下了干活,渴望地看着我离他们越来越近。六个人每人两瓶,他们统一的把第一瓶一口气喝得一干二净。之后如鱼得水的精神了很多,年龄大的口号喊的更洋溢了。
  很快到了十点。我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等待总是枯燥的。况且天热得让人更加浮躁。我期待他们能快点休息,这样还能扯上几句,又希望他们能快点干完,这样就能离开这地方。大哥又睡觉了,没他们聊天我只能一个人愣着。我是不忍心打断他们干活的状态,看起来他们很投入,投入到不投入也不行的地步,因为他们疲惫。但他们休息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不知道是第几次休息时我感觉彼此有一定的认识后玩笑的对年龄大的笑面人说:“你看。我说你们不行吧!干不动了吧!”
  他无奈地笑着说:“真累啊。早知道这样昨天晚上躺哪都得睡一会儿。昨天晚上吃了俩馒头,今天早上只吃了三个小包子,早都饿了。”
  我不会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头还是一脸轻松的表情对我说:“我也没想到,今天早上去买包子买少了,回来一分,一个人就仨。包子那么小一个。我也没吃饱。”
  我假惺惺地笑了一下说:“你们还真有战斗力。现在卸一半了吧!这玩意真费劲。”
  一个没穿上衣服脸朝天躺着的人苦叹说:“哎!还有一半呢?我要死了。”
  年龄大的安慰道:“都干一半了,挺快的,下午两点就能卸完。”话音刚落他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他声音顿时变得尤为暖味地说:“老婆。我到了,刚到这就有活,你放心吧!挺好的。能干挺长时间。你把电话给宝宝。……诶!宝宝。我是爸爸。叫爸爸,叫啊。……老婆先不和你聊了,漫游呢?等晚上给你打。我挂了啊。”他脸上挂满了幸福感说着每一句话。
  我一直都在认真地听着,听出了很多感慨。回过头在一看另外一些人,好么?除了头以外其他四个都跟那放片了,他们睡着了。现在已经是正午了,阳光晒得让人有疼痛的感觉。车门即便开着车厢内也是异常闷热,大哥被高温赶了出来,烦躁的看见眼前已经休息很长时间的人催促说:“你们得抓紧干呢?我还得赶着装货去呢?这都一上午了才卸了一半,这速度不行啊。”
  我走到大哥旁边小声的说:“大哥别催了,让他们歇会儿。昨天晚上做了一宿的车没睡觉,今天早上就吃仨小包子。估计都不行了。”大哥再也没说什么,走到阴凉处坐了下来。
  头听话便号召大家起来继续干。每一次他们起来的动作都会多一度迟缓,每一次进入干活的状态都会延长一点,每一次坚持的时间都会减短一点。现在在他们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精神的气象。大哥心理面着急,所以也坐不住,沿着葡萄杖子去探一探这杖子到底有多长。
  又休息了。这次干脆有一个连车都不下了,直接躺在直接接触太阳的铁皮上,好在这铁皮也是刚刚见到太阳的。我心里清楚他们已经没水了,但我实在不想走出这片阴影,外面的太阳实在火辣,况且这附近也没有卖水的地方。他们软软的瘫在了地上,一张一合他们已经干涸的嘴。但很庆幸没人向我要水,他们也知道这附近是没有的。然后大家不得不为眼前的问题探讨一下。
  一个长头发的对头说:“整点吃的和水吧!真不行了。”说完又同情的看了眼已经昏睡的战友说:“看,都死一个了。”
  我看到头表情彰显出的极大痛苦和无奈,但我没敢搭茬,因为我是有体力稿到水的。只是我知道他们还找不到让我跑腿的理由。头终于艰难的说:“不行就给张经理打电话吧!让她开车给送点来,不行给他钱呗!”
  没穿上衣的说:“咱是在她手上包的活,又不是她雇的咱们,这大热天那娘们儿能管咱么?”
  年龄大的笑脸说:“试试呗!估计能给送,要不也没有别的办法,吃饭的地方太远了。一个来回不用干活了。”
  头在痛苦的犹豫着,然后他看了看我说:“哥们儿,你车上有水么?”
  “就一个半瓶了介意么?”我说。
  “不介意。”这半瓶水似乎提起了他很多精神。他只是喝了一小口然后把水瓶传了下去。每个人都喝了一点。
  这时我开始担心躺在铁皮上的人,一边点上一支烟一边细细地看他还有没有呼吸什么的。已经很久了,连个动静都没有。于是我和头说:“你去叫一下车上那个吧!一会晒熟了。”
  “没事。这一会还不能那么热。”然后他眼巴巴地看着我的烟艰难地说:“给根烟呗!”
  我虽不愿去跑腿,但烟一定不是问题的。我慌张的一边掏出烟一遍说:“没看着你们抽烟啊,还以为你们不抽呢?你赶紧给那女的打电话吧!这么热的天没有水别说干活了,生活都难。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打电话得了,我就不信就能不管你们。”
  头得到烟高兴地说:“都憋一上午了。”
  “那你不早说。”我说。
  烟鬼们得到烟都坐了起来,我能理解一个烟民憋了一上午的滋味,况且又一夜没睡,那是相当难熬的一件事儿。得到烟大家就得到点力量,纷纷鼓励起了头,催促他给那女经理打电话。
  看得出头是一个不愿意麻烦人的人。他还是拨通了电话,很没有底气的说:“张经理。你能给我们送点吃的么?哥几个早上没怎么吃饭,现在都渴的不行了,这也没地方买水啊。就麻烦你开车给送点呗!”
  电话里说:“干完了吗?”
  “还剩四打了(一打40多张),快了。”
  “那你们先干吧!干完我给你们送去。”
  “不是。哥几个现在真干不动了。”
  电话里不耐烦的说:“行了,等着吧!”然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头一脸的不确定和苦恼。没穿上衣的人说:“这娘们能给送么?”
  我不要脸地说:“是个人她就能给送。”说完这话有一种无比惭愧的感觉,他们这么惨就不能出点力给买点。
  年龄稍大的笑面说:“干一阵吧!现在都一点多了,一会就能给送来。”
  干活的时候他们无数次的张望那个有希望的道口。他们干活的速度照比开始要慢得很多,过了很长时间,可仍不见货下降多少。在这个期间内良知和惰性痛苦的纠结着我。我终于忍不住对头说:“等她不如等我了。我去买。”
  “谢谢啊。”话虽简单,但我能感受到它的分量和里面包含的情感。
  我拼命走,只想着尽快让他们喝上水吃上饭。可饭店里什么快餐也没有,我只好冲冲拎着水回来了,剩下的我也在期待那娘们儿能早点到。至少让他们先喝上水。汗也湿透了我的衣服,只是走了点路我就像没了半条命一样,这该死的天实在太热了,好像在下火一样。我越来越同情他们居然还要盯着这天干如此的体力活。我拎着水回来了,他们拖着疲惫向我聚来。我听着太多的谢谢内疚的说:“没有饭。这地方太偏了,仓买都没找到。”说不出为什么内疚。
  年龄大的笑脸说:“这就救命了。”
  头问我:“多少钱?”
  我更惭愧了。“这水不凉不要钱,冰镇水就两瓶我想还是算了。”
  喝了水之后,大家看起来能稍微精神一点。头对我说:“帮着记个时间,看看我们一打能用多长时间。”
  “没问题。开始吧!”我说的很高涨,想着尽量用我的激情传染给他们一点力量。
  乒乒乓乓一阵响。头问我:“多长时间。”
  “二十六,不错,挺快。”
  现在已近该是下午两点了。大哥清楚今天已经装不上货了,从那之后也就再没催过他们。他们已经用了冲刺的力量,下车之后就像瞬间消失了所有的力量,身体没有任何支撑。我忙给大家续上一根烟,现在我只能做到这些了,我还达不到帮着他们卸车的高尚境界,可能也不会帮这种忙的缘故让我这样想。好像什么也唤不醒他们的精神了。这一次他们躺了好久,想着节省却还是喝光了所有的水,他们流出的汗实在是太多了,我夸张的认为足够沐浴一次了。
  没人管他们。自从第二次给女经理打电话发现不在服务区内之后他们就彻底绝望了,现在能让他们尽量支撑的也就只剩下来时带来的希望了。我听过他们在聊天时商量怎样分配来时带来很少的积蓄,也听到他们很轻松的告诉我这点活根本不算什么,痛苦的是过两天要到房顶上房盖,现在的温度和那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可现在的温度就已经让我很难忍,况且我是在阴凉处。
  这次休息了很久。绝望中他们终于等来了女经理送来的食物和水。我却没看到他们感谢的表情。头冷冷的对我说:“这娘们车都没下就走了,不过还是送来了。”
  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养的感受。食物很简单一个瘪面包一根肠和一瓶水。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至高无上的东西了。可能是饥饿的缘故吧!他们都已经没有困意了。他们在享受食物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们也知道我也该饿了,几个人都邀请我一起吃他们稍有的食物。我确实有点饿了,但我不忍心吃对于他们来说仅有的宝贵食物。我只能说天热吃不下。
  吃了饭后他们一口气卸了最后的两打。之前的聊天时我知道他们还得走半小时的路程才能回到住的地方。他们憧憬过今天回去后要包饺子,要喝啤酒。他们不能出去吃,因为那太奢侈。住的地方现在还没有被褥,因为刚到还没有来得及买。
  之后我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深思中。我想着我迷失方向的理由是多么轻薄,想着一直颓废的状态是多么可耻,想着我有的和他们有的哪个更重要。
  想了很多之后我忽然间有想起在之前的生活里好像也曾有个这样的感怀,可时间长了就淡了。这一次的教育我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可它的确触碰了我的灵魂。至少在没有方向的时候如果我能想起他们就会为我点起一盏指引方向的航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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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录入:上下    责任编辑:赵先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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