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许多人都是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特定地场合想起的。我在吸烟的时候,躺在晚间的床上,借着楼道微弱的,淡黄的灯光,特别想念一个人,我的母亲。
一圈圈的烟缭绕着从嘴里升腾着扩散到屋子中间,我的心开始猛烈的疼痛。我与母亲之间没有太多的回忆,点点滴滴,断断续续,才能连贯完整。
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渴望,渴望在一个星期住校之后回到家,妈妈抱着我说我好想你,当我盼到十岁时,心开始慢慢冷却,希望也逐渐破灭,十岁以后关于母亲的记忆始终是一张冰冷的面孔,我所能做的只是小心翼翼的,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使母亲的面孔不会更冰冷,多余的愿望再也没有重现过。也是从那时起开始明白一个人不要对别人抱有太大的希望,不要对自己存有太多的幻想,现实毕竟不是梦中的天堂,这以后的许多事也是从那以后明白的,
初中时开始离开家,离开冰冷的母亲,从陌生的路上独自走出去。从没有束缚与压抑的那天起,我开始放纵自己,我对别人不抱有希望的同时,对自己也失去了期望,我开始冷酷,不在为了谁而讨好谁,不再在不高兴时微笑,伤心时却不流泪,曾经的光环与荣誉远离我而去。
别人开始对我失望,我无所顾忌,但我却顾忌一种感受——我母亲的漠然,而不再冰冷。我开始真正的冰冷,我所有的行为她全不放在眼里,任凭我独来独去。
十七岁时我开始沉默,长久的沉默,许多话开始用笔代替。也许沉默是最好的言语,我不知道母亲母亲是否曾对我抱有过太多的希望,亦或是一直失望,也不知在我沉睡时,可否给过我一丝的温柔,说宝贝我爱你。
不知道我是否也像世界上其他孩子一样曾经也是妈妈的宝贝,也不知道我小的时候有让妈妈骄傲。许多事到了成年就过期,但我仍然想知道,冷酷的背后是否藏着深重的爱。当我在午夜听到广播里一个小男孩说,妈妈,我想成为你的骄傲,我哭了。当我一个人艰难但坚强的生活时,我对我母亲有一点恨,恨她对我的无动于衷;恨她对我的漠不关心;恨她先前把我抓的紧紧,然后又对我放纵;恨她把世界最冷酷的一面深深的植进我的心灵,让我独自艰难的生存。
也许我在明白许多事之后,却没有明白最主要的一点;其实冰冷的背后也有无私的关怀,她只是让我明白;人这一生许多路要靠一个人独子来走,许多现实要独子面对。她让我学着到纷繁的社会去生存也许是对我最大的爱,太过直白的我却一直不曾明白,十九年的路已经走过来,没有办法回去。也许今生注定我欠母亲十九年的爱,而母亲欠我一个交代。
有说过当你后悔的时候一定是亲身经历以后;当你真正后悔的时候或许也是无法挽回的时候。这一夜我依旧心痛,痛里有一种悔恨。我在午夜时分听着广播忽然想起九年以来我一直以为欠我的但我却欠着她的母亲,烟雾缭绕着弥漫满了整个屋子,我拧灭最后一个烟头,摘下耳机……
楼道静悄悄的。已没有人走动。灯也自动灭了四周一片黑暗在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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