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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最相思——海南游记 文/雨棠
 

大巴的玻窗关闭得严严实实,把旅客囚禁成一只只会说话的鸟儿,窗内是困顿的身躯,窗外是放飞的视线。  

兴奋,劳累,几乎一夜无眠,本就不爱玩的我闭目养神。同事拉拉昏睡中的我,大呼小叫地喊:“快看,芒果呢!”睁眼倾身,左侧是湖光山色,渺渺粼波,右侧是果林成畦,红艳的、澄黄的芒果,一枚枚,像流光溢彩的珠钻,坠满枝间树端,令人垂涎欲滴啊。忽又出现了一片香蕉林,肥硕碧绿的叶舒展开来,一柄柄,弯弯若眉,似铁扇公主的巴蕉扇,清新悦目。  

橡胶林,高耸入云,矗立如兵,奇怪得是不知何故,树根处环绕的钢丝,绑着玲珑小巧的木碗,树身上道道深浅不一的刻痕触目惊心。导游讲解早些年代从国外带回树苗时,预料海南这块古人皆不愿意到达的荒沛之地不可能种出橡胶,没想经过专家的辛苦培育,竟然喜获丰收,所以橡胶树越种越多,橡胶园越种越大。而橡胶也是最伟大的树木,要忍受千刀万剐的酷刑,取其汁液提炼出橡胶,做成轮胎等各式各样的橡胶制品。原来如此,听之骇然稀罕,不觉肃然起敬。  

最喜欢的就是榕树了,郁郁葱葱、根须悬绕、虬枝错节。也许是自己名字与“榕”谐音,也许是曾有朋友固执地唤我榕榕,念起,因而甚感温暖与亲切。  

此外,还有槟榔树、菠萝园、可可林等,沿途风光无限,到处是盛产水果的植物,让我们开了眼界,长了见识。同事开玩笑说不如停驻下来,饿了可充饥,渴了可憩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何尝不是美事啊?!  

随处可见的是椰树,奇特的端细中粗,光滑高大、苍盛壮实,枝条弯成美丽的弧度,擎成可爱的蘑菇伞,叶下垂着许多混圆坚硬的果实,嫩果、韧果、老果,青绿的、澄黄的,密集僻野山坡,遍布街头巷尾。据导游介绍椰树要七八年才能结果,一棵树可以结一百多个果子,能存活七八十年,相当于一个人的寿命了。之前只在电视或图片上见到过椰树,向往那旖旎的海南风光,这次总算是如愿了。海南真是不负梦托,叹为观止的人间胜境呀!  

记得导游问我们怕不怕椰子会掉下来,胆小怕事的我率先回答说担心的。亲眼目睹一个熟透的椰子砸向水面,扑通作响,当时正摆起架势为科员拍照的我还以为谁落水了,急急地随吵嚷的人群拥到河边,见椰子浮浮沉沉地飘移,冗长的水波扬长而去,引来满岸唏嘘。导游说:“放心好了,椰子是长眼睛的,不砸好人,也不砸坏人。”纳闷,那它砸什么人呢?导游笑着说:“专砸很坏的人!”呵呵,真是搞笑哈!  

塘中有碧草蔓生,娇花竞放,玉粉婷娜,素白清雅。“导游,荷花耶!”“不是荷花,是睡莲。”丛林有奇葩傲然,纤细锋芒的叶,节节攀升的花。“这是什么花啊?”“是美人蕉。”“有这么大的美人蕉么?”盘曲蜿蜒的藤条,桔黄的花朵,豌豆大的不明飞行物,若蝶翩跹在千枝万条。“这是什么?”“是蜂鸟。”“好小哦。”一向深居简出的我,像个无知的孩子,张望着这个大千世界,好奇地询问,小心地探寻,似一串欢快的风铃,装饰着这个梦想之旅。  

当海潮的声音传来身边时,风,拂去了姹紫嫣红,那缤纷、那蓊郁,连同那燥热的心情,一并齐齐逃逸。阳光从远山的罅隙倾射下来,为蓝海涂上了瑰丽的釉彩。遥望,辽阔无际的海,衔远山,接苍穹,兀自空旷着,通透幽深的蓝,携着咸咸的味道,沁入心脾。临近,欢笑声、嬉闹声、海浪声,哗然盈耳,巡着水纹的脉络,那片蓝色的水域,到处是游弋的人。同伴心生艳羡,问我去不去玩,别样保守的女子,怎肯随便抛头露面,即使是备了泳衣,即使是春光处处。可又不忍心让她失望,踌躇无法取舍之时,一朵调皮的浪花迎风扑进我怀里,心柔柔地触碰了下,倏忽呆住,喜悦着,梦呓着。喜欢海,我就是那茫茫海域的一朵浪花,融入心魂,感受着海的气息,沉醉,眸子里是一片幸福的蓝。  

一起去浅滩走走吧。汐来汐往,我奔跑着,赤脚,张臂飞翔,洁白的衬衣,湖蓝的中裤,心一点点柔软、轻盈,飘浮成海天一色里一朵流动的云。潮起潮落,承载着我的热情,在周边旋出一个清凉蔚蓝的世界。我喜欢蓝,我生命的主色,梦一样幻妙的颜色。遇他,我一身古典蓝衣,相知,一袭海蓝衣裙。立住,掬一捧浪花,摊开手掌,扑簌簌滑下指间,涟漪温柔荡漾,轻浅地安上我白皙的脸颊,妩媚地盛开,满心欢喜。  

去天涯海角时,心情很是雀跃,合眸遐思,想象着定是人生最美好的境界吧。车上,导游给我们讲了个故事:有一对小夫妻,都是四川人,后来妻子去北京发展了,丈夫却留下了。那年四川地震,男的不幸被压在废墟下面,他开始拨打女的电话,语音提示关机,于是发信息:“老婆,现在你在干嘛呢?我呢有些事情,你看到我的信息,赶快电话我。”等等没有回复,续拨打,仍关机,再信息:“老婆,现在你在干嘛呢?我在这儿出了点状况,如果你看到我的信息,赶快回我电话。”还没有回应,再拨打,还关机,复信息:“老婆,现在你的话在干嘛呢?我已被埋在废墟下了,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见到你。如果你看到信息,请马上打我电话。”再拨打,再信息:“老婆,你在做什么呢?我现在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了,也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能陪你到天涯海角了,你呢重新找一个人,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宝贵的时间一分又一秒过去了,依是无音讯,执着的他没有放弃,用坚定的信念支撑着,给她电话,发她信息,可惜始终没有妻子的答复。晚上,她开完会打开手机,发现全是他的电话和信息提示,一共47个电话,51条信息,立即回拨,却是无人接听,他再也不能接电话了,永远地离去了,她最爱的人。  

听完,心蓦地揪紧了,生生得疼,如果她没有关机,如果他打电话其他人求救,如果他们一起出去发展了,如果……太多太多设想,为什么爱情要经历磨难,经历生离死别,难道这样才算见证坚贞么?!我无从得知,无从求解,“天涯海角”,这个词似一个魔咒,牵绊着我的心思,久久不能走出。伙伴不愿意去了,我还是想去看看,毕竟那是我梦里千百度的期盼。  

到了到了,浩瀚的海,蓝天白云,人头攒动的沙滩。散布的大石头,灰褐色、秃秃的,一块写着天涯,一块写着海角,鲜红眩目的刻字,阳光下金色的海岸,轻易地摄动心魄。于是取出相机,留住美好,缩影里,竟是难寻其踪,这就是到了人生的尽头了么?或许美好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的吧?缘起缘灭,自有劫数,何故又突生悲凉呢?给哥哥和老公分别发了信息:我到天涯海角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给了我事业,一个给了我爱情,此时,心情难以言诉,只以文字来表衷肠,只是不愿留下美的遗憾,来到了,无论是悲是喜,是恩是情,镌刻于我的生命,不会消失,不会,永世长青。  

如今,柳絮轻扬、晓寒轻驻。空暇时,喜欢蜗居在一方陋室,有风,牵动浅色的帘子,案头,是娴静的书页,清淡温热的茶水,心里盛装着生动的景,柔情几许,恬然地微笑。  

情系海南,你的优雅、你的深沉、你的丰盈、你的纯朴,莞尔成一片蓝天碧海,由我舞袖飘袂,相思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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