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年前的一个月是正值农村冬闲的旺时。这节时对于孩子来说正是玩的最欢畅的季节。可对于大数的大人来说却是漫守无聊的每个时日。户外太过寒冷,又没那么多的精力伙同孩子们共耍,想出去转转又舍不得年复一年打拼下的血汗钱。打牌虽说是乡下正时最为盛行的大人游戏,可还是会有一定的人数是不愿参加的。白晓华的年龄也快够得上中年妇女的行列,却与打牌有着格格不入的天性。她的几个挚友也是如此。每天呆在家里整日的泡在电脑前时而偷偷菜,时而闲侃几句,再无奈了就再看一遍已经看过的电视剧了。
一天王丽发来消息。“我和香儿还有小月她们几个想聚会,把中学的同学都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天天在家呆着太没劲了。你觉得呢?”
白晓华正在阅读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自己都不知道关心还是不关心的新闻网页。憋在家中也有数日,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当她看到消息后精神头顿时由早上的向日葵变成了中午的向日葵。暗黄的脸色也变成了充满刺激的喜色,眼睛张开到最大的程度几乎快拉成了橄榄球形状,她不敢确信的看了几遍然后迅速的回话说:“真的,什么时候。”
“不知道呢?我们几个也只是想,就是聚也得有个张罗的人啊。要不你来吧!上学的时候你跟来自五乡四村的关系都不错。”
她的身体又回归了弯曲形。惊喜也锐减了几分声色。她稍作思考的回到:“我可不行。一没钱,二没本事。到时候对着咱班那几个出息的比比划划人家不说我自己也不舒服啊。再说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怎么联系了。有很多见了面都未必认识了。”信息发出后她开始陷入深深地暗想中,她让一个人的房间变得更加的安静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一个大苹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吃,其实她已经把自己投入到那场热闹的聚会里了。这消息让她陷入虚幻的想象,表情开始起伏不定。聚会倒是热闹的,很多当年的密友已经多年没有联系过,在一起叙叙当年的那段美好时光也是大快人心的事。可再一想自从走出校门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奔波,按部就班的结了婚后日子也没见有大的起色。平平的生活条件让她有些退缩了,毕竟还是听说曾经一起的同学还是有很多已经在圈里算是出人头地的。一想到这些自卑感就犹如早上升起的太阳,一点点在她内心世界的上空攀爬。
消息声把她拉出了刚陷进去或喜或悲的意境中。“帮着想想看看咱班谁能张罗起来。到时候一定挺有意思。我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白晓华在或喜或悲的心情下这样回到:“不知道。谁知道现在谁混得好啊。不过我想还是会有不少人想聚的。”
聊天结束后她把整个人完全的投入到那场热闹非凡的聚会当中。她憧憬着可能会发生的方方面面,甚至连说什么和坐、立、行的姿势都在心里拟了个大框架。从早到晚举动异如从前。社会发展的大潮让人们不知不觉的习惯把寒暄当做交际的时尚频语,所以她总会不自觉的暗笑。丈夫徐志强在打牌归来后的不久便发现了她的异常。看着自己的媳妇不时发着傻笑,他也跟着莫名其妙的傻笑。直到晚上熄灯后的私语中他忍不住好奇的问白晓华:“我看你今天不对劲啊。有啥喜事总自个儿偷摸笑,跟我说说咱俩一起乐。”
白晓华忽然想起每天都必问的话说:“诶!你今天输赢啊。”
徐志强有些难言的说:“输,输了一百多。我问你呢?有啥高兴事儿?”
听到输的消息她的面孔顿然降色。“告诉你啊,明天不行玩了,给我消停两天。我能有啥高兴事。”
“你看你,赢钱的时候你咋知道乐呢?那我明天在家上网你不行抢啊。”
白晓华的态度永远都像喜怒无常的天气,往往刚发生的就可以马上忘掉,她生活的主旋律是很乐观的。她轻轻抠了抠徐志强的脸蛋说:“那你明天在家给我和大姑娘做饭呗!别和我抢电脑,那么不知道疼媳妇呢?诶!俺们好像要同学聚会?今天早上王丽和李玉香她们说的。”
“聚会。聚啥会啊。”徐志强的惊讶和质疑里隐藏着一点不满,他不敢太过不满。
白晓华的神色顿时敏感的多严肃了几度。“怎么地?不让去啊。到时候别人都去了,就我自己在家。同学聚会又不是相亲会呢?瞧你那样。再说聚不聚还不一定呢?”
“我也没说不让你去,我啥时候限制你了,你也没给我限制你的权力不是吗?”
又过了两天。聚会的热浪早在第一个晚上就被淡化了,后面的两天除了偶尔还想想其它时间同比往常也没什么大的异常。
消息闪动着。是来自希望中学93届一年二班群组的邀请。这无疑又卷起了她又一轮的狂想大浪潮。她看了一会里面层层叠叠的谈话就已经确定了聚会的事儿,而且就在近期。一时间她感觉这来的即突然又猛烈,不知道该从什么开始准备。然后她找到同村的也是关系最要好的韩雪一起商议。
韩雪是开仓买的。晓华到的时候她正在卖货。她一脸神秘的笑勾着手叫韩雪,然后就直奔韩雪家里面的小卧室去了。韩雪卖完货也就跟了过去。韩雪兴致的问:“啥事啊总这么高兴?俺家张志文说看你一天总跟捡钱似的。”
“咱班要同学聚会你知道么?”
“聚会?聚啥会啊?啥时候啊?这是在家都憋不住了。”
晓华诡秘的笑说:“天天在家呆着也太闹心了。现在咱班建个群,正研究呢?可有意思了,都在里面说话,沸沸扬扬的。说是就最近,上县里聚。”
“都闲的。有啥聚的呢?咱班也没听说有谁混的大张旗鼓的啊,不还得大伙拿钱么?我可不想去。就咱这样到时候去了不就是出丑去么?到时候只能衬托别人了?咱班那么多大美女。你还行,至少长的也凑合算个美女,你说就我这样的不就是丑小鸭么。”
正说着白晓华的电话响了。她刚接起电话另一端就开始叽叽喳喳的兴奋个不停:“喂。咋办呢?我听说薛红梅为了聚会特意买个貂儿,郑金玉买个三千多的小棉袄。你说到时候咱穿啥啊。你跟韩雪说了么?”
白晓华有些丧气的说:“真舍得花钱。我现在就在韩雪家。她有点不想去,听你说完我也有点不想去了。本来还觉着挺好的。”
“你把电话给韩雪。”
白晓华把电话递给韩雪说:“组织者之一。”
韩雪捂住话筒小声的问:“谁啊。”她是要确定是谁好看菜下碟。
白晓华大声的故意让电话里的人听到:“咋呼精,王丽呗!”
韩雪轻松的接起电话刚说个”喂“字就传来了对面的滔滔不绝:“白晓华我要杀了你,到时候你要是敢不来我砸你家玻璃。”
“行了,行了。你叫我干啥?我真不想去,去干啥啊,家里这么忙?”
“来呗。咱班同学基本上都能参加,你有啥忙的啊。就你那小店不行就关一天呗?我可跟你说啊,到时候你必须来。”
“再说吧!”
“不行再说,必须来。”
“恩。好了。”
挂掉电话韩雪显得忐忑不安。白晓华被那件貂皮和三千多的小棉袄搅和的不再那么兴奋了,她需要从新勾画之前意境里的聚会了。女人的虚荣心无处不在。她看了看甚至还赶不上她的韩雪,心里又找回了一点平衡和自信。她对韩雪说:“到时候去了咱离她们远点,咱俩绑一块了。”韩雪默默的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她又陆续的接了来至马金月和高宏香的电话,意思大致都是诉说貂儿和小棉袄带来的压力与不安,她们在疯狂的嫉妒着,忙乱的准备着。女人天性好攀比,只是表现力不同而已。整个一下午她都在从新勾画着来自貂儿和小棉袄带来的新聚会。新聚会中缺少了以往更多使她高兴的事。她总是和韩雪在一个冷清的角落里,感觉到大家背后的指指点点和耻笑。她越想越有一种鸡立鹤群的感觉。她发出不断地叹气,叹气是她自己感觉不到的,因为她已经暂时被孤独和自卑占满了整个世界。
又是晚上的私密时段,她仍在不觉的叹着气。徐志强早已经感觉到了,因为今天她意外的对他的输赢只字不提和异与平时的状态。徐志强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试探着问了因何。“我今天赢了二百多。”晓华没有反应。他又说:“我今天赢了你咋不高兴呢?”
晓华不耐烦的说:“不告诉你让你今天不玩么?没记性,我看你就找销。”
本以为能以此让晓华高兴点却以失败告终。他继续拉话:“你咋了媳妇,心情这么不安全呢?不是要聚会了么?你明天先去县里买身衣服呗!平时也不舍得给自己花钱,既然有事了就别心疼钱了。没事,花了我在给你挣。你打扮的漂亮我也有面子不是。要不你整天都像个妇女似的也许我也会慢慢就没感觉了,像电视里演的一样。”
晓华欣慰的发着小脾气,她把枕头盖在了志强的头上,有节奏的拍打着。温柔的撒着娇说:“没感觉了就离婚,离婚。离婚。”
三十来岁这年龄的多数男人在任何的时候总是尽量的显示自己有多成熟,尤其是在外,可回到家后在一定的气氛时也会撒着七八岁孩子般的嫩娇。徐志强现在正享受着属于家庭和妻子带来的幸福。“我不么?我不么?”
晓华停止了打闹,低落的看着徐志强的眼睛说:“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自从有了大姑娘以后我就几乎没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那是因为我想把家过的更好,让大姑娘过的更好。我现在都有点不会美了。今天我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俺班有些女生为了聚会特意买件一万多的貂儿,还有她们几个也说要给自己好好打扮打扮。现在我已经决定要给自己弄身好衣服了,知道你不能不愿意,不用解释,我懂你。只是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说心疼也心疼,说……”徐志强打断了她的话,坚定的眼神质疑的问:“媳妇儿你买貂儿么?”
晓华撇了他一眼。气愤的说:“不买。”
“那我就放心了。”
晓华生气的把头扭了过去。徐志强凑了过去搂住她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呢?你想买啥就买啥,真的。我知道你没有买贵衣服的功能。”他的话里充满了讥讽,而这样的讥讽是绝对发自内心的反义。
晓华更生气了。转过头狠狠的瞪着他说:“你等着。”
第二天,晓华独自一人杀到了县里。逛了大半天,进出了N个专卖店却仍是一无所获,她觉得太贵了。她失落的漫步在商场里,眼花缭乱的扫射着琳琅满目的五颜六色。一抬头看到一位极其丽质的女人,恰巧那正是传说中买貂儿的薛红梅,但薛红梅并没有注意到平平的她。她迅速的拐向了别处,太巧又碰到另两个买衣服的同学,一个是张静一个是齐文轩。两人手上已经各自提了有几件了。这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可见面还是一眼就能认出的。张静热情的招呼:“华姐,你也来买衣服啊。”
晓华很不自在的弄了弄身上的一身旧衣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回到:“恩。呵呵。逛逛”
齐文轩又问:“看到薛红梅了么?她刚才也在了,现在变得可漂亮了。”
“没有啊。是么?挺长时间都没见着她了。”她越发显得不自在了。
“那你逛吧!我们去那边了。”张静说。
晓华心里想着。“这些个疯狂的女人原来都在疯狂的买,好在今天来了。”
聚会的日子到了。一早上白晓华就找了韩雪准备前去赴约。韩雪一眼看到了她浑身上下的新衣服,又惊讶又气愤的问:“你啥时候买的啊,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太过分了,不讲究。那我现在咋整啊,一件新的都没有。”韩雪失望的看着自己一身逊色的衣服,显得很焦虑。
“那你就快点啊。咱俩早点到,现买身衣服呗!你也买个羽绒服,看我多明智。看天气预报了,这两天冷。”
韩雪想了想又说:“还是算了吧!一件羽绒服还得好几百,为了聚会买一身不合算。你们都是白天鹅,我当丑小鸭。”
她们俩个到达指定的饭店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同学。在大厅最为显眼的地方有个小账桌,组织者们正在核对着人数和交上来的钱数。同学们相处融洽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只有少数几个稍又名望的人旁边陆续有上前搭话的人。白晓华和韩雪一种见世面的感觉看看这看看那,更多的是看见女人们身上的华丽。然后她们到处寻找着不显眼的地方。饭店东北角有个半截的屏风她们去了那。
韩雪有点苦笑的说:“刚才我交钱的时候有种随礼的感觉,你说这礼不是定型得瞎么?你再看咱班女生,咋穿的那么少呢?倒是这屋里也不冷,一个个穿的也太好看了。来的时候我觉得你这身也挺好,现在完了,比没了。你就比我好一点。我现在正式邀请你成为丑小鸭的一员。”
晓华至从看到其他女生后就开始厌烦自己的衣服,她觉得自己土的掉渣。慢慢的她开始厌烦这里的一切。原本高涨的心情直落谷底。她仍在不断观察着每一个同学,迫切的想找到多一些的土同僚。看过大片美女后不经意回头看到了韩雪,她先是一愣然后咧着嘴说:“咦……你是在哪冒出来的土老帽啊。你也太土了。现在买衣服都来不及了,都已经看到你穿这身了了,马上出去换一身算怎么回事啊。你现在科比她们还显眼。我还以为我穿这么多冻不着呢?你看哪有穿的这么多的啊。我都快热死了,大饭店咋这么热呢?”
韩雪超级郁闷的恳求道:“那你陪我去烫个头呗!你看他们都烫头了。”
“我现在干什么都没心情,爱啥样啥样吧!你也别去了,烫个头能美哪去。时间也不够啊。”白晓华很焦躁的说。现在她恨不得聚会马上就结束。
韩雪急得不行的央求着:“走吧!陪我去吧!不行我就弄弄头帘也行。”
想象中热闹的景象现在在白晓华的眼里成了闹哄哄的事故现场,她被这气氛搅得头都要爆裂了。恳求着韩雪说:“求你了,别让我去了。这闹哄哄的我头都快炸了,我现在一点劲儿也没有。”
韩雪是非去不可了。她急促的说:“那你一会给我打电话,我尽快回来。”
“等会。一会回来找我咱俩坐一块前后有个过渡,不然两边都是大美女坐不下去。”白晓华小声的说。说完韩雪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留下白晓华一人后,她感觉到少许的寂寞,因为外面的人聊的太火热了,可她还是宁愿这样的寂寞。随后高宏香和马金月挤进了这个小私房地。一进来后三个人就相见恨晚的感觉,至少她们之间不用相互掩饰更不怕相互笑话,彼此讽刺是她们最擅长的了。她们也有了属于同类的气氛。
马金月第一眼见到白晓华时说:“可算找到你了,外面真是个让人无地自容的地方。韩雪呢?”
白晓华也有了喜色的说:“我俩都懵了,忘了还有你俩呢?她去烫头了,想找回点自信。”
高宏香讽刺的和白晓华说:“呦。你这不也是新买的衣服么?怎么不出去露个脸呢?”
白晓华反击道:“你说你俩谁不是新买的,还说我呢?你们都别往我这跑啊。来了就好好呆着,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发现了还得过来问这问那。”
马金月遗憾的说:“咱几个买衣服的时候一块好了,还能互相参考。你看别人的衣服咋那么好看呢?韩雪穿啥呀!”
白晓华一想起不如自己的韩雪说话时多少还带点信心。“她更惨,连衣服都没买,实在是呆不住了才去烫头的。”
然后她们评点着每一个女生的穿着。过了没一会韩雪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生怕被别人注意到自己。她的亮相引发了三个人同时忍不住的嘲笑,听笑声实在是难以控制得了的。韩雪紧张的挨个镇压,却镇压到谁谁便笑得更厉害。三个人的眼珠子始终盯着那一头驴唇不对马嘴发型,她果真只烫了头帘,这无疑显得她更加的滑稽和土气。韩雪真的生气了,她气的不是三个人的嘲笑,而是自己,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刚做的发型怪怪的。她们控制不住的气氛引来了附近一些人。她们彻底暴露了。
第一个过来的冯丹丹问:“你们笑什么呢?”
高宏香灵机的回到:“俺家孩子昨天尿裤子了,都七岁了。气死我了。”
因此其他人并没有太多的注意到韩雪的滑稽,可韩雪还是有意无意的掩饰着自己的羞丑。她们的暴露更让一些也没有信心的女生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的确有几个女生实在是太出众了。这让比不上的女生们都感到一种自卑感。自卑者的队伍逐渐壮大着,开饭时同类们也相继都坐到了一起。
大家簇拥在一张很大的桌子前。班长王玉国发表讲话,而他更隆重的单独介绍了班上几名发展好的人。“今天很高兴能和大家聚到一起,我觉得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毕竟大家都各有各的忙。我本人不善演讲,下面向大家推荐几个能说的好的人。首先是咱班的朱耀华,现在是县文化站的副局长,大家欢迎一下。刘启明,现在是喜得隆我们这最大超市的业务经理。大家欢迎。然后是咱班的大美女薛红梅,家里也是县上鼎鼎有名的富豪级别了。大家欢迎……”
白晓华附近暗无光色的一小片人早已经拍手拍的絮烦。一通介绍之后让她们感觉更加的自卑,干脆不听他们的光辉事迹,我们鬼鬼祟祟说我们的。偌大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品种繁多的菜。她们几个从早上就兴奋地没吃上几口,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了。几个人看着丰盛的它们早就动心了。顾于面子和场合还是没一个人动筷子。眼看着对面的名望派隔三差五的吃一口心里倒是痒痒的。韩雪眼看着缓缓转过来的一大盘肘子肉也学着她们拿起筷子要吃,被旁边的高宏香在下面狠狠的掐了一把,韩雪又尴尬的放下了筷子眼巴巴的望着肘子肉从眼前溜走,远离他而去。班长漫长的介绍和名望派的自我介绍后,气氛就像闷在被窝里的屁一样即便响也是闷响。组织者们想着各种各样的办法试图挑起气氛。可这样的开场白和同学聚会感觉上就是给几个人举办的,其他赴约而至的也不过是绿叶配鲜花,一样的同学和一样的费用,这好比是被狠狠地贬低了一通。直到最后酒也没喝多少,菜也没动几口。大家被赶羊似的赶到不远处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娱乐场所。几个名望派倒是自己开着车你谦我让的先走一步了。大家走在已经乌蒙蒙傍晚的大街上,心中暗想着各自可悲的处境,别是一口苦水在喉头啊。
到了那间大包房里,白晓华的身边聚集了所有不自信的人,这支队伍稍显庞大些、默默些。她们私下聊着属于她们的话题。在更多土渣子的相互掩饰下,她们渐渐地消失妆容上带来的自卑感,只是在聊天时不敢太过于张扬,生怕引起大家的注意。组织者们这次选择了更大分贝的麦克风来介绍还是那几位名望派。名望派被抬举到了一定程度,逐渐的拿出一种傲人的气势藐视众生。甚至有的给人一种聚会结束后你们就必有求于我的架势。这让土渣子们越发的赶到反感,渐渐地也很少有人捧场。又一次无奈的冷场后组织者们早早的把大家又一次赶到了宾馆里休息。
终于她们有了属于她们可以放得开的小天地了。最原始的四个自卑者住在了一个房间。她们肆意的聊着,压抑了一天的怒气终于得以释放。
韩雪瞪着高宏香说:“我饿了。”
“我还饿呢?瞪我干什么。”
“你知道你掐了我多少下么?我一共就吃了三口菜,还没敢夹肉吃。”
高宏香指着马金月说:“那你问她啊。你知道她掐我多少下么?”
白晓华恍然大悟的指着韩雪说:“我说怎么我一夹菜你就掐我呢?别说我也饿了。”
四个人忍着饥饿一直在很高兴的气氛下总结着一天的心情,现在终于得以解脱出来。说完心情聊生活,聊完生活诉埋怨。埋怨是缘起于她们越发的饥饿,而起了埋怨便一发不可收拾。
韩雪说:“你们说咱们一人花了三百块钱,咱到底图个什么呢?受了一天的气最后还得饿着肚子睡觉。真是太不值了。”
高宏香愤慨的提议:“明天早少不是还有一顿饭么?咱干脆谁都别要面子了,能吃多少吃多少,多吃一点就少损失一点。什么站长经理小富婆的统统一边去。我现在算明白了,吃饱了饭才最重要,你说现在买都不知道上哪买去。咱们今天自卑的多余,面子能解饿不,给我个面子我尝尝。”
她们疯疯闹闹一直到后半夜三点钟。马金月说:“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大家才肯睡觉。
第二天早上。组织者们也吸取了前一天的教训再不宣扬某个人了。可还是任凭她们怎样寒暄、客套。在她们四个的带动下大部分人都开始该吃吃该喝喝,看场面得之昨晚上挨饿的也不止她们几个。饭后大家都相继散了。
一路上白晓华暗自想着之前的想象和这场被污染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