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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情开始与你有关,后来无关 文/小旭哥
 

  我叫念塔塔,生于南方,二十岁那年我突然喜欢上一个男人,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我自认为不是个随便的女子,但是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便跳的不像我自己的了,从他优雅的眉眼中我突然觉得有种前世今生的熟络感,当时我们正在街角的一家小吃店里买一样相同的食品——卤城臭豆腐。

  当时的他离我那么近,大约只有几公尺的样子,我站在左方,装作对另一块臭豆腐感兴趣的模样,其实眼睛早在他身上瞄了数百次。

  直到,他挑中了一块精品的臭豆腐,伸出拇指感叹几声,而后转身看我,惊呼,小姐,原来是你。

  我的脸霎时就红了个通透,小心脏更是跳动个不停,虽为羞怯,但心里却是窃喜,难不成他知道我,也许在之前他也曾悄悄对我留意?

  我含羞一笑,正欲说话,却听得身后一个纤细的声音,怪里怪气的,呦,公子,你也来买臭豆腐啊?

  听声音我便知道是我们家小妖精,莫念花,红花楼第一名妓。

  我把脸遮住欲走还休,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就此从这个男人身边离开,我只得默默的默默的把头低在豆腐摊的案板上,继续装出对另外几块豆腐感兴趣的样子。

  天知道我当时的模样有多么的可笑。

  只听得身后一个温雅的声音答道,家里夫人爱吃,也便买了给她。

  呦,没想到公子还是这样一个好男人啊。但是,公子你对夫人再好,也别忘了常来疼疼我们这群小妖精。

  一定一定。那男人讪笑道。

  临走的时候我看到他在念花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把。

  天杀的,没有一个男人不好色。

  我一生气,把豆腐往老板摊上一放,转身欲走。

  却被一旁认出我的莫念花拉住,哎呦妹妹,谁惹你生了那么大的气啊,跟姐姐我说说,我准帮你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我看着她被捏过的小屁股,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但我不能在她面前表现的这么没素养啊,所以我半眯起我迷人的眼睛,对她嫣然一笑,姐姐,不要操心,这个妹妹我自己就可以搞定。

  哦?莫念花显然有些出乎意料,整个卤城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我念塔塔从来是卖艺不卖身的。那最好,那最好。莫念花小声在我身后说着。

  我突然可怜起她,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爱情,从来都是在情欲迷乱的夜晚把自己随便委身给一个男人,虽然容貌俊美,但是却为了几两纹银随意被相貌不一的男人玩弄,是在太廉价,太悲哀。

  就是现在我说出自己可以搞定一个男人的时候,也指不定她正在心里小声嫉妒,怕我出来抢了她的生意。

  可是,怎么会,我念塔塔一生只会委身给一个男人,如果我爱他,那么对于肉体的奉献就会变的义不容辞。而别的男人,如果不爱,又岂会会为了几两银锭而把自己轻易出卖出去。

  所以,亲爱的莫念花,请不要担心,我不是来抢你的生意,我只是要诱惑一个人,一个我爱的人。

  红花楼最近的生意突然好起来,可谓是生意兴隆,往来的客人络绎不绝,堆满了整个大厅。

  为什么要说他们是堆满了整个大厅而不是装满了整个客房呢,那是因为我念塔塔在楼台上摆了一琴,声称要在重位客人中寻找一个可以一见钟情的男人共度良宵。

  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好色,又何况我是这个小城里最美的艺伎,能博得我一夜欢颜的男人日后在同僚或者同伴中也有夸耀的资本,可谓是名利双收。

  最高兴的那个人不过是红花楼的妈妈了,又是煲汤又是溫药的,时不时的还跟楼下的客人开玩笑以达到提高价钱的目的。

  有人说,能博得美人一笑千金都值,更何况是一夜良宵。我令人把他立刻赶了出去,我念塔塔不是来出卖自己的肉体的,如果我爱,那么他即使分文没有也没有任何关系。

  妈妈自然是气愤的不得了,但又知道我倔强的脾气,也不敢太逼迫于我,只是在菩萨面前小声祈祷,但愿她念塔塔遇不到任何一个她爱的男子,那么于红花楼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但是,事与愿违。

  我的他,来了。

  着一件白衣,配一柄纸扇,风度翩翩的走进红花楼的大厅,霎时间整个大厅蓬荜生辉,我的心也开始柔软再柔软。

  我看得楼下有人让座给他,口中还谦卑地称呼着什么,到底是怎样的男子才受得那些家财万贯的男人们如此奉承。

  他也没有客气,抖擞着长衫儒雅地坐下,早有女子奉上一杯热茶,我看到急速穿行着奔向他的莫念花。

  她走的如此快,就像是要扑上去了。我一时间心急发慌,琴声也躁动起来。

  他呷一口清茶,皱眉看我。我心里一慌,琴弦竟断在那里。

  楼下的男人们一时间开始议论起来,我提起裙摆转身回房。

  脸因为紧张还有些许的嫉妒微微的发红。妈妈过来看我,我只说身体有些不舒服。

  妈妈走后,透过窗纸我偷偷的看他,却不料他怀里早已搂上了莫念花。

  我失落的倚在门旁,暗自落泪,我爱的男子,他搂着别人的肩膀。

  有客人来敲我的门,是个早已喝醉酒的家伙,一脸的糟粕样,待我打开门之后便欲行非礼,直把我的衣衫拉扯的凌乱。我一时间尖叫出声,却被尾随其后的妈妈制止住,妈妈小心的站在那醉汉身后小声安慰我,塔塔啊,妈妈平日也对你不错,今日你就随了县老爷的意思,日后保你受不得亏待。

  我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我念塔塔即使终生受不得别人娇宠,也不要这样的肮脏之徒来污染我的身体,于是我不顾妈妈阻拦继续反抗出声。

  一记清醒的耳光之后,我自以为高傲的梦境终于被打醒,妈妈杏眼圆瞪,大骂出口,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吃我的喝我的,却整日不做事情,扮什么清高,在这里的女人哪有一个是干净的。今日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我早想过这么一天,知道这是行规,却终究不是能妥协的人,于是很早之前就在枕头底下藏着一把剪刀,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我从枕下掏出剪刀以死相逼,妈妈,你别逼我,你要逼我我这就死给你看,到时候你可是人财两空。

  上面出演的闹剧早已被底下那群对我垂涎三尺的男人知道,但都迫于县老爷的威力而不敢上前帮助。只有他,照旧的风度翩翩,松开怀里紧抱的小女人,挥舞着纸扇气质优雅地走上来。

  在干什么,还不赶紧助手。

  只一句,那县老爷便已吓的屁滚尿流。一边用袖口擦汗一边抖抖擞擞的退出去。

  妈妈上来又是一阵谄媚,翘着兰花指过来跟他打招呼,原来是徐公子啊。

  话没说完便被他拦住,知道就行,不必多言。

  妈妈自是知道。点头称是。

  那徐公子转身看我,轻轻走过来安抚我,把剪刀小心地收拾了,转头对妈妈讲,小心照顾着小姐。

  妈妈称是。

  他转身离开。我岂能就此放他走,在身后叫到,公子。

  他听到,轻皱眉头,小姐何事?

  谢谢公子。

  他笑。抚扇欲下。

  我又叫,公子。

  他停住回头看我。

  我脸色羞红,声音轻微,我叫念塔塔,公子想时,可以来找我。

  他回身走上前,念塔塔,红花楼第一艺伎,从来卖艺不卖身,倒是个标致的人物。他一捏我的下巴,我会来的。

  原来他真的知道我,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只是,经过这件事之后我与莫念花的关系异常的冷了下来。

  在楼里,我们表面笑意相迎,背地里却谁都不服谁。

  因为我喜欢的那个人搂过她,在我眼里她便成了狐狸精的代言人。

  因为我说过可以让他来找我的话,莫念花却把我当成了最危险的竞争者。

  她为钱,我为爱。背地里厮杀不停。

  莫念花背地里放出风来,谁先把他弄到床上谁就是赢家。

  我自然愿意高调着跟她比。

  于是,日日盼君来,夜夜思君归。

  徐公子再来红花楼的时候已经是别后十余天了,这十几天里,因为思他念他面容憔悴,赶紧在镜花之前补妆。素雅着容颜去迎他。

  这次的比试毫无悬念的我赢了头牌,因为男人从来都喜欢猎取新鲜的食物。徐公子也不例外,他早已对莫念花徐娘半老的肉体有些厌倦,转身来吃我这块自甘为他奉献的美肉。

  而我却也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不因为我爱谁就可以跟谁上床,我想得到一个承诺,若是爱我,请带我走。

  于是在情欲弥漫的高涨的时候,我躺在他的怀里问他,你来找我只是为了一夜狂欢还是对我有所喜欢。

  徐公子显然一愣,大约他在如此一般的妓院里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问题,而后他又轻笑出声,攥紧我说,我当然是喜欢小姐,不然我怎么会来找你。

  我说,那么你可以带我走吗?离开这里,好好相爱。

  他点头答应,给我一玉佩,说是定情之物,算是他给我的承诺,以后可以凭玉佩找他。

  我便信了,把身体藏进他的身体。

  一夜狂欢。我对他讲,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他也讲我爱你。只是,欢愉之后,他便收拾着衣衫离开。

  我扯着床单上那些新鲜干净的落红给莫年花看,笑意盎然,却换来莫年花皱眉轻叹的可怜。她说,塔塔,在这个淫乱的红花楼里不要太相信所谓的爱情。因为,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我笑着看她,以为是她嫉妒,在与她的争斗中我才是真正的赢家。

  徐公子。徐公子是爱我的。我这么想着。

  我在爱徐公子之前从来没想过别的,只想两个人可以尽情相爱就好了,却不想三个月后的一天,突然反应强烈的呕吐再次证明爱情不只是单纯的激情就行了,爱情是有负担的。

  是,看着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我终于明白,爱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异常的反映被妈妈知道,她逼迫我喝药把孩子拿掉。我哪里愿意,挣扎着求饶想保存我与徐公子之间爱情的见证。

  于是她们打我骂我,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笨拙的女人,弄到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悔改。妈妈说,你还拼命保留着他的孩子,这三个月来他却都没来看过你。

  掐指算来,真的是好长时间他都没有来过了,不仅没找过我,就连红花楼的任何一个姑娘都没有再见过他,难道,在他眼里我们都只是一群玩物。

  我委屈着发誓要找他。但却被妈妈拦住,妈妈说,你不要命了,那可是知州府,那里哪里是我们去得了的地方。

  我不听,趁夜潜逃出去。

  站在墙外听墙内歌舞升平。

  我知道现在他肯定很高兴,我又怕打扰到他的雅兴,于是窝在墙边等了一夜。

  天明的时候我托人传信说红花楼的念塔塔来看望大人。

  一刻钟后,他从院内出来,把我搀扶到一边,小心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苍白着脸看着他,发自内心的欢喜,他并没有忘掉我,他出来看我了,你们那些人都是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指着隆起的肚子欣喜地对他讲,我有你的孩子了。

  他一时间愣在那里,说怎么可能。

  我拉着他的手来摸,我说,真的,是我们两个的。

  他突然打开我说,怎么可能?

  我说,怎么不可能?我只有过你一个男人。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你说过爱我的。

  他的语气突然软下来,这样吧,我回去考虑一下,三天之后你来找我,我给你答案。

  我自是欢喜着离开,还跟他开玩笑说,三天,只给你三天啊。

  他苦笑着答应着,就三天。

  这三天,我精神很好,吃了很多,也睡的很安稳,我想着我爱的男人要给我承诺了。我努力的把肚子里的小宝宝养的好好的,我想让他骄傲着看我们的杰作。

  三天后,我去赴他的约。

  门口的侍卫这次很客气,俯身贴首的就把我请了进去。

  只是这一次,我却没能看到他。

  有女人对我讲,他不在,你不要找了。

  我说他跟我约好的。

  女人笑,说,我知道他跟你约好的,我们这不也在等着你。

  图穷匕见。一伙人狰狞着面目向我扑过来,叫嚷着你没有资格拥有徐家的骨肉。

  一棒之下,我昏厥过去。再醒来已是另一番景象。

  我感觉所有的天都变成了血红色,我发现我的肚子很空虚,再也摸不到那种鼓起的饱满感。所有的人都对着我狰狞的笑。所有的人都那么的丑恶。

  他站在我的面前低着头说对不起。

  我却只看到了他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穷凶极恶的嘴脸。

  我跌跌撞撞的爬回红花楼,从此一病不起。

  妈妈对我又好气又可怜,虽然我为她赚不到什么钱,但是十几年的感情让她不忍心赶我走。她说,如果你觉得对不起妈妈,就赶快好起来,用你最好的姿态来补偿妈妈。

  曾经不耻的事情在经过了一场蜕变之后发觉原来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我决定在好起来之后接客了。不仅卖艺还卖身。

  这一次是真生的要做莫念花的竞争者了。

  而这一次莫念花却再没有发布任何和我竞争的消息,却对我无比的温存起来。

  三个月后,我的身体开始好起来。

  三个月后,这个小城的人都听说了从前那个卖艺不卖身的念塔塔要接客的消息。

  三个月后,红花楼再一次被所有人关注起来,门庭拥挤,分外沸腾。

  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个曾经抚琴轻笑的女子如今含泪开始另一段人生。一段与爱情无关,与肉体有关的人生。

  本来这是场可以平静下来的人生,每天如别人一样过如此往复的皮肉生意的人生。

  而老天却似乎故意卖弄玄机,从中取乐。

  一年后,一个京城官员来小城寻亲的消息再次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沸腾起来。

  而那个官员所寻找的嘴角有朱砂痣的女子却没有别人,只有我,念塔塔。

  这是一场多么盛大的玩笑。

  当那个被人们称呼大人的被我称呼父亲的男人带我离开的时候,我却差点有杀掉他的冲动。

  要不是他当年把我丢弃,我哪能有今天这等惨淡的遭遇。

  要是他能再早来个一年两年的,也许,我就可以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结婚生子。

  要是他……

  我突然就哭了。

  要是当年的那个男人不把门当户对当作障碍而真心的喜欢我接受我,我也不至于 沦落到这个地步。

  要恨,还是应该恨我自己看错了人,选错了情。

  几年后,有人来提亲,是父亲以前的学生。希望借这场婚姻能达到更高的境地。是个徐姓男子。

  父亲大人也觉得女大当嫁,又因为觉得那男子确实坦实,也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那天,我随父亲大人去看他。只一眼,我便否定了这门婚事,我说,即使我死都不嫁他。

  父亲奇怪,不解,我也不详谈,只写了一张纸条于那男子。

  我说,他看到便明白。

  不久后,男子告辞,没有再问任何拒绝的原因。

  因为那张纸条上写着,我是念塔塔。

  而那男人,却是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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