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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 文/梁永光
 

  那一年,我的右腿部莫名地长出了一个鸡蛋般大小的肉疙瘩,疼痛难耐,而且伴随浑身发烧症状。母亲见此情形慌忙带我去医院就诊,(此时父亲在离家千里之外的一工地上做小工),医生在听了母亲的叙述及看了患处与相关检查结果后说:没有大碍。至于肉疙瘩,只要通过手术摘除,应该说发烧的症状就可以消除。关于引起肉疙瘩的确凿原因,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母亲用近乎乞求似的语气对医生说:“大夫,除了手术,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医生在想了想停顿片刻后说:办法吗倒是有的,只不过是很难找到这种药,它是民间几千年留传下来的珍奇纯中药,名字叫做“天下第一方,人间犀牛角”。这种药对于治疗持续发烧有奇效,且护肝.保胆.养胃,你不防四处打听打听找找看...小小年纪,母亲不忍心我手术,然后就含泪带我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母亲就早早喊醒我,把我带到村诊所输点滴,交由奶奶照顾看管,而后独自一人走上了拜亲访友.打探稀牛角的路途。四五天过去了,母亲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满脸的疲惫与憔悴。老远见到母亲的身影,我就高兴地似乎忘记了疼痛,迫不及待地喊起来:“妈,找到了吗?”母亲没有回答,然而我分明看到了母亲眼角掖着的泪花。母亲怔怔地看着我,而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一把将我抱住紧紧地搂在怀里,半晌却没有说一句话....

  这时昔日的小伙伴也不到我家里来玩了,或许这是自个大人教给他们的,担心会被我传染。整日除了打针吊水,我就是傻傻地躺在家里,寂寞难耐。伴随高烧的日夜加剧,我感觉头部就像被什么东西钳制住一般,抬起来费力又伤神,窒息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的性格逐渐变得越来越孤僻,常常是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摔东西,就连母亲给我花几十元钱让人从城里捎来帮我排遣心中孤寂的随身听也让我给砸坏了,不料那天我的叔叔正好过来看我遇见了,就狠狠地训斥我说,往后再这样任性和胡搅蛮缠就劝母亲索性将我送人算了。我的心里陡然咯噔一下子,早就听奶奶讲过,我曾经是有一位二叔的,小时候由于极不听话再加上当时生活异常艰苦,爷爷去世的又早,奶奶一个人拉扯几个孩子颠沛流离极不容易,无奈之下被生活所逼就在异乡要饭的路上将二叔送给一户好心的人家了,到现在都未曾见过面。母亲会不会也将我送人或丢弃呢?我开始担忧起来,继而发展为不吃不喝,人也一下子瘦了许多,尽管每天母亲给我做螺蛳炒韭菜.青椒炒鸡蛋.土豆炖肉等我之前最爱吃的菜,我都毫无口味,无动于衷。事后母亲听完我的讲述后,深情地轻抚我的头发说:“傻孩子,那是你叔叔和你说着玩的,他只不过是想让你听话罢了!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妈怎么能忍心将你送人呢!只要能治好你的病,不管花多大的代价,妈都愿意。”

  一天,大舅妈匆匆来了说,她的一远房山东亲戚打电话过来讲他的村上有一百岁祖传老中医手里倒是有这种药的,只不知他肯不肯帮忙?母亲得知非常兴奋,立即凑足了钱带我跟舅妈一起奔赴山东。一开始那位老中医并不愿意出售药品,说这是他家的祖传药方,只对内不对外,不论我们出多少的价钱,他都不肯应允。天渐渐黑下来,母亲就是不肯离去,那位老中医遂下了逐客令。我就跟舅妈去了她的亲戚家住,而母亲竟独自在老中医家大门外跪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老中医见状大为感动,把药物硬是送给了母亲,同样母亲也把自己手上带的玉躅摘下来送给了老中医的重孙女作为回馈感恩,(那是外婆去世前留给母亲的唯一礼物)。

  归来后,母亲按照老中医的嘱咐,把已经配好的药物小心翼翼地从包裹中取出,每天按时按刻按量用温开水拌匀让我服下。没想到奇迹真的出现了,我的高烧症状很快得到了遏止,腿部的肉疙瘩也逐渐消失了。我又可以下地四处疯到处跑了。母亲看着我,会心的笑了。母亲的微笑看起来很甜很美,就如秋日里的一株野菊花,在历经风雨.饱经沧桑之后,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一片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开始了尽情的肆意的绽放!

  那一年, 我清晰地记得:我年仅8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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